王蔓凝算是骄横的了,见着阮沛也跟小猫私的,偏偏这夜鸾心倒是让他哥吃了不少苦头了。
“嫂子厉害是厉害,可是不识货呀,这可是极北之地的苍山灵狐的皮,百年难得一件,就这么被扔地上。”
阮淇啧啧了两下,这件狐裘是阮沛第一次随父往北地狩猎得来的,为了追赶珍贵的白狐,阮沛孤身潜入极北,还遇到了雪崩,回来挨了父亲一顿毒打。
这件狐裘多年不曾拿出来,今日倒被夜鸾心扔在了地上。
“这狐裘里有别的女人身上的香,夜鸾心是生气了。”
薛郯抱着狐裘闻了闻,一本正经道。
“《邹府记》里面就有一出,邹公子被媚娘误会,就是因为兜里揣了有女儿香的绢帕。”
“你这个小鬼,又偷看春宫艳词了?”
阮淇敲了敲薛郯的脑袋乐不可支。
“什么春宫艳词,这可是近日映天家喻户晓的家庭伦理话本。”
薛郯嚷嚷道。
阮沛闻言,眼睛一亮,朝着狐裘闻了闻,果然是浓烈的异香,跟鸾心自带的香味完全不一样,难道真是恼这个?
阮沛扯了扯嘴角。
“公主…公主,慢些走…”
鸾心回过头看见了正向她狂奔而来的出尘。
“这下你到跑的快了,本宫到要问你,这几日都上哪儿了?”
“皇后的人不是不让进去吗?”出尘嘟了嘟嘴。
“公主,你真厉害,朝着自己的夫君那样嚷嚷,公子沛被你喊的哑口无言,想来大名鼎鼎的公子沛惧内呢。”
出尘偷笑了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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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只顾着偷听。”鸾心下狠劲儿掐了一把出尘的脸。
☆、第 63 章
“公主,这你可冤枉我了,本想着公主出了昭阳宫就去伺候的…可外围全是公子沛的人,我被挡着,就方才你冲着公子沛大喊,宫里还真没几个人听见,这附近别的人都没有”出尘揉了揉脸,从刚才就一直疑惑,难道公子沛算准了公主会闹?
鸾心说完那些话,就后悔了……
奇怪,方才虽然知道皇后有心要包庇下毒之人,可用膳时候那种家常热闹的气氛,鸾心是感到温暖的,可是后来怎么突然就怒到失控了,鸾心太疑惑了,是什么时候开始失控呢?
鸾心想起那件狐裘…
“公主,那狐裘可是香饽饽,那日在封地听何管家说,这狐裘是王爷北地寻来的,得之不易,宝贝着呢,这就被你扔在地上,王爷也不搭话,瞧着怪可怜的。”
出尘嘻嘻地笑了两声,在南烟的时候公主可在阮沛身上吃了不少亏,没想到堂堂公子沛也有被公主吼的哑口无言的时候。
不过公主这火也来的蹊跷,在封地的时候被王蔓凝指着鼻子骂了多少回,都是一副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样子,来了这儿,离了昭阳宫的宫门没多远这就忍不了了?
“公主,那样粗鄙的下毒手法,也就哄只猫罢了,如何奈何得到你?碍不着气成那样,我远远瞧着你眼睛里火星子都要跳出来了,你气的不是这事儿吧?封地的事儿,你不都拿王爷的嘴唇出了气吗?”
出尘说完就撒丫子跑了起来。
“你这死丫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鸾心脸红到了脖子根!一路撵着出尘气喘吁吁地跑到了风连斋门口。
“公主!快来瞧瞧谁来了。”
鸾心刚想逮住出尘,就听出尘兴奋地叫道。
风连斋里已经掌灯了…
鸾心探了探身,眯着眼睛正看见那立在宫灯下的挺拔的身影。
“姐!”
夜鸾峥冲着鸾心咧开嘴笑的正美。
此刻昭阳宫中,王皇后让人搬来了自己放在坠町的那把“美人泪”,用松香仔细擦涂着…
怜儿捧着松香盒在一旁伺候着,瓶儿往香炉里添了一把香,就听见皇后缓缓道:
“你也是急了些…平日里本宫想着只要是为了沛儿好,都由着你,今日既是鸾妃在这儿,也该知道收敛点儿…”
怜儿闻言,噗通就跪在了地上,皇后眼皮也不抬,示意一旁的媚儿将筝转了一面。
“奴婢…奴婢…是瞧着公子嘴上肿着,有些心疼,就急了。”怜儿委屈道。
“平日里蔓凝往这儿来,瞧你也是毕恭毕敬的,怎么?瞧着鸾妃好对付?如今沛儿府上可是有女主人了,本宫就是把你硬塞给他,你得罪了她们中任何一个以后日子都不好过…”
王皇后见怜儿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平白有些厌恶起来。
怜儿是她打小培养着伺候阮沛的,这些年她伺候的算是尽心尽力,皇后是满意的,想着找个合适的时间将她送到府上去。
怜儿聪明伶俐,蔓凝也瞧得上她的性子,可帮衬着蔓凝打理府中事宜,可如今弄出这档子事儿…
她们也太合得来了…
“瓶儿,这几日若是蔓凝来问安,就说本宫乏了,一概不见,怜儿去佛堂思过!”
王皇后涂抹最后一根弦,揉了揉眉心,想着薛郯那小子平日里不大理人倒是和夜鸾心亲近…
“让人送几只品种贵重的白猫来,让冯公公挑吧,好好一个坠町,平白沾染些晦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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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第一声鸟鸣起的时候,天边晨曦的微芒才有一点点的显见,鸾心睁开眼,看着躺在一旁的鸾峥,呼吸均匀,还在熟睡中。
鸾心轻轻将鸾峥的手放入被子中,抚了抚鸾峥的眉眼。
昨夜鸾心和鸾峥说说笑笑到了后半夜,后来鸾峥死活不肯去下榻别的厢房,鸾心只好让鸾峥就睡在了旁边,不一会儿就睡熟了。
倒是鸾心几乎整夜未眠,一边小心看顾着鸾峥,一边想着那个整夜未归的人……
该不会是被自己骂怕了吧,鸾心暗自嘀咕。
他是不会再去皇后宫中的,这么冷的天要去哪儿住?
鸾心暗自想着,忽又自嘲的笑到,她这是操哪门子的心啊,他可是沛王,狡兔还三窟呢,终究是前夜冲他发火有些心虚吧,鸾心起身来到外间。
“公主,不再睡会儿?早着呢。”
外间守夜的出尘连天的哈欠,赶忙起身掌灯,示意守夜的婢女进来伺候。
“吩咐厨房准备准备,本宫要亲自下厨给鸾峥做一顿可口的早膳。”鸾心道。
当风连斋炊烟袅袅的时候,东面天空才露出第一丝鱼肚白。
鸾心耐心的张罗各式的点心菜肴,还做了几样新学的北境吃食,鸾心耐心地给点心涂糖浆,撒芝麻,和了艾草的糯米团子,绿绿地散发出清甜可口的香味。
鸾心做饭的时候跟捣药的时候一样,心无旁骛游刃有余的模样,安静又美好。
阮沛不动声色地坐在小厨房门边的藤椅上,认真的瞧着。
一旁的婢女,掌厨全都战战兢兢。
这位主子娘娘实在太爱自己动手了,厨房的人都怕有什么闪失。
掌勺的厨娘瞧着鸾心雪白的纤手摆弄着菜刀蒸笼之类的,门口还立着几乎从来不进厨房的主子,这样的画面也太过不真实了,几位掌厨就立在一旁干站着,也惊出一头的汗水。
“姐……听说你给我煮好吃了的!”
鸾峥睡醒之后连净脸洗漱都顾不得了,火急火燎地就往小厨房来了,还没进厨房就大声道。
刚走到厨房门口就傻了,阮沛正坐在厨房门口。
鸾峥本对这个姐夫很有些有成见,觉得鸾心嫁给他是大大的屈尊,大大的不值,可前日正当自己在驿馆等的百无聊赖的时候,他姐夫竟然派人请他入宫,让他在姐姐这儿宿了一日,鸾峥知道此举无论在哪一国都是大大的不合规矩,细细琢磨来,他这姐夫也并非不通人情之人。
“馋猫,可是还没净脸洗漱就来了?先去洗洗,还得等一会儿呢。”
鸾心一边揭开蒸笼一边道,语气里满是宠溺。
阮沛瞧也没瞧鸾峥一眼,只是被鸾心的语气弄的一怔,这女人原来也可以这般温柔的讲话。
鸾心见鸾峥半天不应声,转过了头,正好与阮沛四目相接,心中一惊。
鸾心赶忙收回目光,然后落在了鸾峥身上。
一时三人静默无语,阮沛起身捋了捋衣摆,往外走去。
“将早膳摆在花厅”阮沛道。
鸾峥见阮沛走远了跑来挽着鸾心的手,笑着就想拿手去叼糯米团子,鸾心拍了拍他的手道:
“还没洗手呢!没规矩,阮沛如今可是你姐夫,怎么连礼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