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心握着聂云昭的手,用尖尖的下巴磨了磨他的手臂,然后落在了他肩头上,大眼睛忽闪忽闪地,轻声娇嗔道。
聂云昭舔了舔嘴唇,深深往鸾心的双眼里看去,忍了好久还是忍不住,搂过鸾心的纤腰,在她额头上印了一个深吻。
☆、第 19 章
年赫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俩,满脸腻味儿,向小厮儿挥了挥手,让在他作呕前赶紧上酒。
若烟容冠南烟的美名,鸾心早就如雷贯耳。
如今初见,鸾心发现任何对若烟的溢美之词,实在是毫无言过其实之处。
她真是个美得不可方物的女子。
五官脸颊已是非凡,尤其出挑的是那环绕周身的气韵。
那是一种食尽人间烟火的妩媚,不能说过火,更谈不上生涩。
指尖挑动的琴音更是为她镀上了一层游走在山水之间的超然情怀。
“真美。”
鸾心叹道。
“找真美的人,你得朝镜子里瞅瞅。”
聂云昭在鸾心耳边悄悄的说。鸾心笑眯眯的抿了一口酒。
不过更让鸾心的惊讶的是年赫。
身上的边地蛮匪之气在若烟步入包厢时转瞬即逝。
他挺直魁梧的脊背,规规矩矩的将一只手背在身后,向若烟点头致礼。
年赫殷勤的支起竹帘让若烟坐在琴台后面,居然掏出了一条不知从哪儿来的洁白无瑕的丝绢小心翼翼地递给若烟擦琴。
丝绢还熏了一层水仙香,跟若烟身上的香气一模一样。
那厚实的水仙香噌噌地往鸾心鼻子里钻,怪不得今儿老觉得周围有水仙香气。
鸾心觉得眼前的一切匪夷所思。
年赫那黏糊糊的求偶模样跟他身上抹不去的粗野之气一点儿也不搭,可偏偏年赫就这么火急火燎的搭配着。
鸾心望着年赫的额头,心想年赫沉睡多年的红鸾星不仅动了,可能还要爆了。
门外忽然有嘈杂之声朝年赫等人的包厢涌动。
嘈杂声越来越大,伴着酗酒之人高声谩骂在有人踢开包厢门的时候戛然而止。
踢门的人,往后让了让,背后一位华服男子,摇着一把折扇,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五个随护。
一时间,包厢狭小了许多。
被挤压的空气在一下涌进来的六个人的鼻尖处不规则的进进出出。
年赫的眉头忽的聚集了数条沟壑,怒气在里面翻涌,刚要开口。
群芳馆老鸨莲姨,脸上过厚的雪白脂粉向外纷飞着唯唯诺诺地挤进了包厢,嘴里絮絮叨叨。
“廖公子,若烟姑娘正在待客,你瞧瞧这不是若烟嘛,莲姨怎么敢骗你。”
莲姨牵着若烟从竹帘里走了出来。
“莲姨,你这群芳馆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你年爷爷清清静静听会儿琴也不行了,哪儿来的野狗也敢往你爷爷房里放。”
年赫粗声粗气的指桑骂槐,急促的呼吸出卖了快要失控的怒气。
五个随护闻言,纷纷拔剑出鞘对着年赫怒目相视。
聂云昭按了按年赫的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几位兄台想必也是慕名而来赏评若烟姑娘琴曲的,若烟姑娘待客只两个时辰,如今在我等处还得呆上一个时辰,各位稍安勿躁,只一个时辰,我等自会离开。”
聂云昭拱了拱手,眼神落在手拿折扇之人腰上挂着的孔雀石上。
鸾心已经听不见周遭人都在说什么了,内心充斥着巨大的兴奋感,她有预感今天终于有架可打了。
鸾心紧了紧拳头,数了数来人的个头,都是伟岸的习武男子,够她展开快要僵硬的拳脚好好打上一架了。
“廖某远道而来就为这若烟的琴曲,想必诸位常驻烟都的贵人听这琴曲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今日就把若烟姑娘让给廖某,如何?”
持扇的廖公子,努力睁大原本一条缝似的眯眯眼,放出藏着的狡猾目光,将面前三人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又一遍。
鸾心别这么个目光肆无忌惮的打量,浑身感觉被针扎了,非常膈应。
还没来得及皱眉头,年赫就抽剑朝那位廖公子刺了过去。
鸾心想都没想就跟着年赫,朝着冲到最前面的随护抽出了丝线,缚住那人的手剧烈的扯动。
“年赫。”
聂云昭大吼一声,无可奈何的加入厮打的人群。
拥挤的包厢,展不开拳脚。
鸾心率先从窗口飞出,引出两个随护飞到了屋顶,在屋顶上,鸾心的阴昧栓天使得炉火纯青。
两个随护被到处纷飞的白绫弄得头昏脑涨。
四肢又被丝线缚住,就这么直愣愣的看着到处的晃动的白光,没几下就头晕目眩剧烈的呕吐起来。手脚无力口吐白沫地向楼下跌去。
鸾心得意的笑着,周身白绫逆风呼哧呼哧的舒展,搜得一下,又扭身飘回到了包厢内。
群芳馆远处护城河边正在帮师父挂鱼饵的小七望着那团飘舞翩飞白烟,好一会儿才费力吞咽了积攒的唾液。
“师父,那是仙女下凡?”
小七呆呆的问。
“阴昧那老头的拴天式,那丫头到是使得有三分样子。”
小四的师父答非所问。
“阴昧是谁啊?”
小七从来没听师父提起过。
“丑人!”
老人没好气道。
“……”小七。
“师父,公子的信都来第四封了,您还不看呢?许是真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小七小声道,说完头上又挨了师父一下。
“那臭小子,仗打到西祁去了也不给老头我说一声,不把我放在眼里,如今就是他死了也别指望我去看上他一眼。”
老人家一下子吹胡子瞪眼睛,把小七吓个半死,噤了声不敢言语。
年赫追着这位廖姓公子在烟柳巷的角落里交手了数十招。
廖姓公子招式巧妙,但是力道不足,不一会就被步步紧逼的年赫打的气喘吁吁,不得不提轻功闪避。
年赫追到南烟主街的拐角处,那人不见了。
年赫四下张望之际,却突然被从天而降的麻绳网网住了全身,然后七八个人将他围住。
年赫双手胡乱的拨动网绳,透过缝隙,面前的一双男式长靴,边角处的缝合的梅花扣让年赫呼出了一口气。
“爹,你老人家怎么上烟都来了。”
年赫蔫蔫儿的,盘算着今天一顿打是免不了。
“臭小子,为父要不是到烟都来,还不知道你胆大包天在这烟都众目睽睽的地方,丢我们年家的脸。”
边地藩王年辉怒从口出,朝着被网成一团的儿子一顿猛踢。
“启禀王爷,聂公子也抓到了。”
随护们抬着另一张网放在了年赫的边上,年赫差一点惊吓出声,父亲这网撒的太大了,连云昭也中了。
男装的鸾心怎么办,女儿家被父亲这么网要怎么办?
聂云昭还没从年王爷对付儿子的奇怪手段中反应过来。突然听到顶上传来一阵哨响。
他和年赫都松了口气,那是他们的暗号,鸾心看来没被抓住。
年辉让人把聂云昭就这么连人带网的送到聂府去,让聂忌海也瞧瞧自己在妓馆打架的狼狈儿子。
聂云昭被网罩着抬进了聂府,这副样子出现在他爹面前,父亲动手到不一定,十有八九在祠堂罚跪,也不知道鸾心回到宫里没有。
聂云昭琢磨着怎么差人到宫里去打探一下。
出乎聂云昭的意料,聂云昭被带到府里,管家送走了年府的随护,差人割破绳网,将聂云昭放了出来。
“公子,回房歇着吧,夫人方才问公子去哪儿了。”
官家声音有些扭曲,像是撕裂了似的,一句话说的龇牙咧嘴的。
“不用去见父亲?”
聂云昭整了整衣袖,疑惑道。
“不用了公子,老爷今天在书房会客,让人别去打扰。”
官家小心翼翼的挤出一丝扭曲的微笑,像是在忍耐什么。
“叔,你怎么了,脸这样白。”
聂云昭觉察到了老管家的不对劲儿。
“多谢公子关怀,老奴许是有些疲累,休息下就好。”
聂云昭朝内堂夫人房里走去,拐角处,聂云昭朝着西厢房望去,侍女们面带惊恐之色,里里外外忙个不停。
今日真真奇怪极了,府里像是多了许多人,许多繁忙的人。聂云昭边想着边里走去。
年赫回府的时候,被他爹结结实实的打了一顿,打的他爹年辉跌坐在年赫边儿上,气喘吁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