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人是很适合交托后背的男人。
“救命——”
清晰的求救声传来,景深面色一喜,“在那边!”
楚歌觉得自己真是倒霉透了,他很小心地注意了身边的动静,生怕有人突然冲出来给他一下,千防万防没防住自己,脚下一滑,一脚踩空掉进了个大坑,还挺深,坐在坑底仰头都脖子疼,刚好的脚又扭伤了。
他这个应该也算反抗剧情成功了吧?最起码不是被人推下去的。
楚歌懊恼地捂住迅速红肿起来的脚踝,这具身体细皮嫩肉,痛感似乎比普通人放大了好几倍,楚歌忍无可忍地大叫一声——“救命啊!”
“楚歌?”
回应传入耳中,楚歌欣喜若狂,忙大声地回应,“我在这儿!”
很快,坑顶出现了一个修长的身影。
因为背着光,楚歌看不清是谁,下意识地觉得那是来救他的景深,忙伸出手道:“快拉我上去,我脚扭伤了。”
景深和徐咨羽顺着求救声狂奔过去,果然发现了一个猎人用来捕猎的大坑。
苏照月可怜巴巴地蹲在坑底,“我不小心掉下来了。”
全剧组的人一起出动来找楚歌,苏照月坐不住也出来了,没想到山上还有猎人布置的陷阱,一脚踩下去之后就死活爬不上去了。
景深和徐咨羽对视一眼,很明显地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失望。
只有一瞬,景深反应过来,“你等等,我找找有没有结实的树枝。”
徐咨羽很冷静地站在一边,想起刚刚景深瞳孔里一闪而过的失望,没有圣人,景深也不是对待所有人都好,或者说也不是随便什么人能让他放在心上的,说是外冷内热也不很恰当,他的内心也有冷酷的地方,只是被修饰得很好。
“来,”景深找了一根结实的长树枝伸下去,“抓好。”
苏照月勾住一头,景深对沉思的徐咨羽伸手,“一起拉。”
徐咨羽正在研究景深,冷不丁地视线里出现一只骨节分明很有力量的手,怔了一瞬后用力握住。
景深的手柔软而坚硬,温度很低,像一块要化不化的冰,徐咨羽拉着他的手,心想:这是他第一次这样用力地拉住一个人的手。
苏照月连爬带拽地费了半天劲终于在两人的帮助下逃出深坑。
松手的那一瞬,景深因为惯性向后倒了一下,徐咨羽很自然地扶住了他,苏照月坐在地上气还没喘匀,见景深半个人都倒在徐咨羽怀里,一口气没上来猛咳了两声,“咳咳咳咳!”
景深本来是不想理他,想起他还是个小孩子,站直了,用长辈的姿态道:“小心点,你先回去吧。”
“我不回去,”苏照月爬起来,“我跟你们一起找。”
坑里的楚歌在上面人长久的沉默中感到了一股没来由的心惊,他收回手,慢慢往后挪了几步,心跳砰砰地上了一百三。
上面的人一直静静站着,见他往后退,飞起一脚,将地面上的尘土沙石往坑里的楚歌方向踢,楚歌用手臂挡住脸,一时愤怒压过了恐惧,气道:“你他妈谁啊!有种下来单挑!”
坑顶的人似乎笑了一下,转身走了。
楚歌又生气又松了口气,还没等他那口气呼出来,坑顶的人去而复返,手上举着块脑袋大的石头。
楚歌:“!!!”
这么大块石头砸下来可是要命的!
楚歌挣扎着起身,手扶着身后的坑壁艰难地往旁边挪,咬牙道:“操你大爷的,老子有主角光环,你他妈试试!”
“放下。”
温和的声音犹如一盆凉水倒入脑中,楚佩僵直的手臂一软,回过头冷冷道:“顾教授,不要多管闲事。”
顾静松用温柔的声音重复道:“放下。”
这个人的声音和神情仿佛有魔力一样,是一种柔软的控制力,海水没过口鼻般的窒息,楚佩不由自主地像电影里的慢动作一样轻轻把石头放在了一边。
“好孩子,”顾静松微笑着点了一下头,“现在你可以走了。”
第36章
景深三人找到楚歌的时候, 楚歌一个人像壁虎一样贴在坑壁,几乎快要冻僵。
三个人要拉一个人起来就简单高效多了。
楚歌上来之后,脸色惨白嘴唇发紫,拉着景深的袖子不放, 抖着嗓子道:“刚、刚才……有人想、想用石、石头砸我……”
楚歌个子娇小, 缩成一团像个小动物, 景深起了怜悯之心, 轻抚了抚他的头顶, “别怕,现在没事了。”
苏照月心里很慌张, 他发现他此时此刻对楚歌的同情很微不足道,在他心里占了很小很小的分量,远远比不上他此刻对楚歌的嫉妒。
他也掉下去了。
景深也救他了。
但是景深没有这样温声软语,目光凝视地不停安慰他。
“妈、妈的, ”楚歌冻得很话也说不利索了,脸上表情扭曲, 眼睛都绿了,“别、别让老子逮、逮着他, 非、非活埋了他……”
这时候了还是这个脾气,景深哭笑不得,“好了, 先回去吧。”
楚歌也想回去, 但他实在冻得够呛, 两条腿不听使唤,勉强拽住景深才能站住,让他迈开腿走路简直是寸步难行。
景深三人个个站起来都比楚歌高一个头,一商量决定背楚歌回去。
楚歌坚决反对, 被景深无情驳回,“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
问题来了,到底谁背楚歌。
徐咨羽第一个撂挑子,剧情里的那个“深情一吻”把他吓得到现在为止都不敢多看楚歌一眼,让他来背楚歌,即使不出意外,他也怕晚上做噩梦。
苏照月也不肯,他现在就是个矛盾集合体,对楚歌的感情非常的复杂,也是低着头躲避不看楚歌。
两个人都打退堂鼓,那就只剩下景深一个人,景深也并不介意背楚歌,很利落地弯腰,抬头对沉默的徐咨羽道:“帮把手,我来背他。”
“不行。”
“不行。”
两个不肯背楚歌的人再一次达成了共识,也不让景深背楚歌。
景深弯着腰眉目微皱,“那你们说该怎么办?”
楚歌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出来一趟会返老还童,徐咨羽牵着他的两条腿,苏照月托住他的两条胳膊,像小时候做游戏一样一人一半抬着楚歌往回走,景深在最前头凭着感觉带路。
楚歌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是一口尸体或者一袋大米,总之不像个人,横躺着自暴自弃地哼歌。
前面走着的景深,抬人的徐咨羽和苏照月都是一抖,然后又若无其事地往前走。
回去的路倒是很顺利,景深心想大概是剧情也明白今晚就这样了,无力回天,毕竟天边都已经隐约有了亮光,这一晚上快要过去了。
节目组的人见徐咨羽和苏照月抬轿子一样地把冻得发僵的楚歌抬回来,都是又惊又喜,上来一顿询问后,赶紧让人先烧热水。
山里没有热水器,水要现烧,节目组的人都不懂用土灶,还是叫了当地的房东起来烧水。
工作人员搭着手和徐咨羽还有苏照月一起把楚歌送回房间内。
吵吵闹闹中,楚佩穿着丝绸睡衣睡眼惺忪地从房间内出来,“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工作人员知道楚佩是楚氏的公子,忙向他道歉吵醒了他,“楚歌回来了。”
“哦?”楚佩扫了混乱的人群一眼,“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楚佩在楚歌回来之前几个小时就回来了,对工作人员说他去找了自己丢失的手表,不知道楚歌去哪了。
“还有别的房间吗?”
楚佩回头望向屋口,是景深,他出去找人找了半夜,脸上是低温造成的不健康的白,但他毕竟身体底子很好,只是略微有些白,像外面的月光恋恋不舍离开他的脸,景深看也不看楚佩,只是和工作人员说话,“他身体不好,今晚最好来个人专门照顾他,就不要留在这里打扰别人休息了。”
“有的有的。”工作人员心里都门清这个节目就是景深拿来捧楚歌的,当下就抓紧出去安排了。
“麻烦了。”景深微微点头,即使他是这个节目最大的赞助商,他对于任何一个工作人员都是那么彬彬有礼,而且那种礼貌一点也不做作,就像是与神俱来的那样自然,可也不亲切,是楚佩一直想学也学不会的贵公子做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