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白正在房间里守着江自然,院子中忽然传来一阵骚乱。
一位大人带着许多官兵站在院子内,其中一位老者背着药箱进到江自然的房间,那位大人似乎要跟着进来,却被官兵劝阻,“大人,梁神医已经进去了,神医一定有办法治好瘟病的,您又何必冒着感染瘟疫的风险进去。”
那位大人一把甩开劝阻的官兵,冷声道,“里面那是我妹妹!”说完他随着老者进门。
阿姜在房内,看见那位大人行了个礼,“少爷……”她的眸中不无惊讶,“……您怎么过来了?”
江温脸上满是冷意,他只问,“怀素染病,为何不告知我?”
阿姜低下头,“……小姐……小姐怕你们担忧……不许……”
斥下一句带着冷意的胡闹,江温抬步向里间走去,还未走到江自然床前,他看见在江自然床前站着的宋白,宋白此时也抬头看着他。他皱了皱眉,“你是?”
“杏林医馆的郎中,宋白。”
闻言江温不再多说,点点头,“既如此,有梁神医在,请小郎中先行离开。”
宋白闻言却并不离去,江温皱眉,“怎么,宋郎中还有事?”
宋白点头,“我想等令妹平安醒来再离开。”
江温皱了皱眉,但当下也没有时间过多关注宋白,于是不再管他,来到江自然面前。梁神医为江自然施了针,又喂她含了一颗药丸,江温开口问道,“梁神医,情况如何?”
梁神医笑笑,“放心,我手下还没有救不回来的人,幸好江大人过来的及时,不然要是再耽搁几天,恐怕我也束手无策。”
江温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拱手道,“谢谢梁神医。”
梁春敬笑着推开江温的手,“不必,江大人救我脱险,我救令妹一命,扯平了。”
能请到梁春敬,说来也是赶足了巧合。江温在祁州任期已满,近期回京,便想着途中转个弯来一趟青城,把在外面玩疯了不知道回家的妹子带回家去。
哪知半道听闻青城瘟疫肆虐,这下他就更得来了,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把江自然一个人放在青城这如今的瘟疫之城。
半道上,江温遇到一群山匪抢劫过路的行人。为官者,见到不平总是要出手的,若是连这光天化日之下的罪行都不管又谈何为官?江温救下这的过路行人,其中便有一人是神医梁春敬。
本着不知江自然情况如何,带上梁春敬或许能救江自然一命的想法,江温干脆载了梁春敬一路。梁春敬也没有不愿意,他向来不愿意欠别人的,欠了江温一个人情当下还了最好。
因此便跟着江温来到青城。
梁春敬看江温似乎并不打算离开,叮嘱一句,“若是江大人在这里逗留,还是戴上面巾比较好,免得病气过渡给大人。”
江温谢过梁春敬的好意,依言带上面巾。
梁春敬走到外面,看到方才进来时看到的那个少年还留在屋里,挑了挑眉,也不多管,抬步便要离去。
宋白却在这时出了声,“梁前辈稍等片刻。”
梁春敬道,“你是?”
宋白拱手,动作恭敬有礼,“晚辈杏林医馆宋白,晚辈想询问前辈如何能控制住这瘟疫。”
梁春敬挑眉,“不问那小姑娘情况?”他进门的时候可是看见这少年人看人小姑娘的眼神有点东西呢。
宋白摇头,“梁前辈自然有办法医治江……江姑娘。”不然也不会这般轻松地走出来。
梁春敬笑道,“你倒是通透,与我一同到院中。”
说完他抬步而出,宋白在后面跟上。
房间内只剩下江温和江自然两人,江温看着唇上没有一丝血色的妹妹,轻轻握住妹妹的手,“怀素。”
床上的人并未应声。
晚间,江温在一旁守着江自然的时候,她缓缓睁开双眼。
大病一场,形容枯槁,梦里支离破碎嘈杂纷嚷,醒来却看见至亲之人。江自然的眼框忽然一热,鼻尖酸涩。
江温的脸色严肃,看见她醒来面上也没有转晴,显然是想要凶她一顿的,结果看到她掉了眼泪瞬间忘了自己的本意。
他有些手忙脚乱地替江自然擦着眼泪,语气故作严肃中却带着一丝慌乱,“哭什么?我不骂你就是了,别哭了。”
江自然听到他的声音哭得更凶了。
江温拍着她的肩,尽量把平日里带着寒气的声音放的温和,“不哭了,受了什么委屈都和大哥说,大哥帮你揍回去。”
江自然嗡声说好。
江温又道,“等你病全好了,咱们就回家,今年年关我们一家就能吃上团圆饭了。”
江自然继续应好。
她抬眼看窗外漆黑一片的夜色,近两年漂泊在外,生死之间走了一遭,疲了倦了,总是,想归家了。
作者有话要说:弱弱说一句,本文的医术手法什么的,没有根据,大家就当有所谓的无所不能药丸就行……
另外,怀素是江自然的字。
!
忽然意识到,林载安的字是怀平!
哈哈哈不过真的,这是巧合!
And青城卷到这里就结束了,京城卷就没有青城卷这么闲适啦。另外,京城卷会出现新人物,也会出现一个曾经在青城卷出现的重要人物,大家可以猜猜看是谁哦~~~~
第37章 京城四年
四年后,京城。
外城门明德门外。
阴云遮日,寒风呼号,城楼之上的旌旗迎着冷风簌簌作响,城门大开,守卫城门的士兵一扫平日的倦怠,站的笔直。
一片金色日光忽然穿透厚重的云层,透过城楼上摇荡的旌旗撒到地上。远方忽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一阵一阵快速逼近。
士兵们屏住呼吸,眼里露出兴奋的神采,心神激荡地竖耳听越来越紧的马蹄声。马蹄声如钟鼓雷点,越来越响越来越近。
不过片刻,两名身穿铠甲的将士打头骑马来到城门下,动作流利地拉住缰绳,马儿前蹄腾空而起,仰头向天空发出响亮的嘶鸣。数十个轻骑紧随其后,勒马停下后整齐的队形丝毫不乱。
其中一位领头的中年将士跨坐在矫健的战马上,身上带着肃杀的气质,向守城士兵出示行军令牌。
“溯方军,廖烽保。”
中年将士的声音冷冽刚毅,守城士兵恭敬接过令牌,检查无误后双手递给领头将士。
“放行!”
守城士兵摆手,城门的栅栏路障被迅速清理完毕。
领头将士向守城士兵点头致意,将令牌收到腰间。他的视线冷峻清明,双腿用力一夹马肚子,和另一名年轻将士带领轻骑沿着朱雀大街向皇宫而去。
守门士兵绷直身体,向进入内城的将士和轻骑行一个标准的军礼,目送去那九五至尊的内皇城的一道道铁骑身影。
铁骑们在朱雀大街一路疾驰,迎接他们的百姓站在街道两边,大人们指给孩子门看那带着肃杀之气,队形整齐的骑兵,声音里带着敬畏和喜悦,“阿宝快看,这就是赢了大战的溯方军!”
铁骑驶过,留下一片卷起的尘沙。
朱雀大街一侧的茶楼上,窗子大开,木窗内的几个华服男女注视铁骑从长街上疾驰而过,铁骑驾马走远,几人收回好奇打探的目光。
一个黄衣男子声音中带着击败蛮夷的爽快,笑道,“我们赢了!边境这些蛮夷多年滋事,总算是受了教训!”
一道女声接着传来,她的语气带着不确定和咬牙切齿,“可是,蛮夷最是狡猾,每年都骚扰不停!我们即便是胜了这场大战,以后也难保他们会老老实实。”
另一个男子不赞同地诶了一声,“廖家小将军和他二叔廖烽保回来了,这不是还有廖小将军的亲爹廖冲胜大将军留在边城镇守的吗。有廖大将军在边关坐镇,蛮夷只要敢来,就能再把他们打回去,来几次打几次,你放宽心就行。”
女孩子扑哧一声笑出来,“这倒也是,想不到你平时不靠谱,这会儿分析地还挺面面俱到。”
男子摆摆手,“一般一般。”
另一个女子听到这儿笑了一声,她坐在席间,姿态散漫,一条腿盘起,另一条腿支起来撑着胳膊,她睨一眼摆手的男子,“还能不能知道谦虚一点了?”
男子喝了口茶,笑道,“谦虚这词和我不着边儿。”
说完,他放下茶杯,感叹,“这廖家的小将军有七八年没回京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