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说是那张面具下偶尔弯唇的模样,便是那人难得外露的气恼和怒意,都成为了她这五年中珍藏着的画面。
皇位权势与她的丞相比起来,风子卿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
于是她来了。
选出了下一位继任的储君,悉心教导了几年,便迫不及待地拿着自己勉强搜出了些许信息一处一处地找过来了。
“我想抱着你。”
身后搂着她的狼崽儿如此小声道。
风一诺:……
风一诺低低叹息,懒得理她了,随她搂着。
炒菜的时候她还顺便煮了些米饭,没有等多长时间,饭菜便都好了,外边的天色也隐隐黯淡了下来。
风一诺转身……
风一诺没能转得了身,背后的狼崽儿像是要挂在她身上似的,搂得死死的,一点儿缝隙都不想留。
她无语地推了推这孩子,示意她让开。
“你不饿吗?”
“滚去盛饭。”
一直等到自己被推了,风子卿才收回了自己一直盯着女人的目光,轻轻地哦了声。这次她乖乖地松开了手,听话地去拿出了碗筷,不甚熟练地用勺子盛饭,顺便还拿了两双筷子。
风一诺余光瞥了她一眼,见此倒是微微挑眉,勾唇笑了下,将锅里的菜盛出了。未等几瞬,去而复返的小狼崽儿便站在她的身后,目光灼灼地瞧着她。
风一诺:……
女人会意,眸中闪过几分无奈的笑意,仍然端着手中的菜,凑过去亲了亲她的唇瓣,随后带着眸子弯弯的孩子去了厨房旁的前厅中用饭了。
风子卿奔波了数月了,已经许久没有好生用饭了,今日竟是尝到了风一诺为她做的饭,比起素日中又仔细认真了数倍,一粒米也不愿放过。更别说风一诺的手艺意外地不错,叫她吃得很是欢喜。
“慢些,没人跟你抢。”
风一诺看得好笑,伸出指尖为她抹去了唇边不小心粘上的米粒,如此轻斥了声。
恰是最后一口,风子卿将之咽下,舔了舔唇瓣,看着女人指尖的那粒米,不禁眨了眨眼睛,凑过去含住了她的指尖,毫不放过地吃下了。
风一诺不喜吃剩饭剩菜,每日都是算着量做的饭。她煮的饭正好够两人两碗饭,此时锅中却是没了。她自己已经吃饱,然而瞧着风子卿似是尚未餍足的眸子,难得迟疑了下,倒也不计较被她轻轻咬着的指尖了。
“还未饱吗?”
她垂眸瞧了眼桌上空空的盘子,微微蹙眉。
“没饱。”
狼崽儿看着她,很实诚地回答了她。
“还想要吃。”
风子卿看着面前端坐着的女人,目光稍稍暗了几分,饱食的肠胃、饥饿的心脏和干涸的唇齿,叫她五年未曾波动的欲.望也隐隐探出来了。
她不敢再看,随之也垂下了眸子。
风一诺眯眸,轻轻点了点指尖,打量着她这副模样,心下好笑了然,猜出了这狼崽儿在想什么,但是她并未一时点明,只是对着她淡淡道了句。
“时间不早了,该沐浴休憩了。”
她素来不会亏待自己,这间屋子是专门请人来造的。前厅不显,然而后面却有一处不小的院子。风一诺平日也是睡在后面的屋中的,里面应有尽有,周围被她种了竹子,环境安静幽然,让她颇感舒适。
既要沐浴,便要烧水的。
风一诺也得先将碗筷给洗了。
这些之前都是她一人来做的,可是今日却是略有不同。身旁的狼崽儿硬是要过来帮她,将她给挤到一边去了。许是知道自己不会洗碗,因此也是洗得小心翼翼,照着风一诺的指令一步也不肯出错。
风一诺挑眉,抱胸倚在一旁看着她。
过了好半晌,这碗才算是洗净了。
原本只需片刻便好的事情,此时已然过去了一刻钟。然而风一诺看着这孩子转眸看来的目光,却是轻笑着奖励了她一个香甜的吻。
“姐姐……”
“嗯?”
“烧两个人的水太麻烦了。”
机灵而心怀鬼胎的小狼崽凑过来贴在她肩上,小声与她撒娇。
“不如……姐姐与我一起洗吧?”
风一诺瞬间眯了眸子,也学着她一般地小声回答了她。
“好啊。”
幸而她买的木桶够大。
风一诺体谅她奔波多时,也未曾太过放纵,仅是在水中两次便放过了这只狼崽儿。
可惜她的苦心似乎并未让狼崽动容,反倒是她将人擦拭好抱上床后被这头恩将仇报的狼崽子给欺身压下,被迫放纵了一整夜。
“姐姐,我爱你。”
意识昏沉中,有人在耳畔如此轻声道,带着不再掩藏的灼热情绪,近乎要将她给灼烧了。
风一诺偏了偏头,轻叹了声。
她一时并未去接狼崽子的话,仅是扯着话题漫不经心地道了句。
“该去换张床了。”
“嗯?为何?”
“有些小了,两个人太挤。”
风子卿闻言便笑了,吻了吻她的唇角。
“我喜欢跟姐姐挤着。”
若是能时时刻刻贴着她才更加欢喜呢。
“我不喜欢。”
风一诺懒散地阖了阖眸,淡淡地给她怼回去了。
“京中真的已经处理好了吗?”
她最后确认了一下。
“姐姐放心,都处理好了。”
风子卿也颇为肯定。
风一诺睁眸瞥了她一眼,轻声应了。
着实是折腾了大半夜,没过一会儿她便疲倦地睡去了。
睡前有人悄悄凑过来,将她轻柔地揽入了怀里,为她轻轻揉着腰间。
风子卿晚上说得信誓旦旦,可惜没过几日就被突如其来的一群刺客给打了脸。
“这就是你说得处理好了?”
风一诺侧眸蹙眉看了眼身旁脸色也有些不好的孩子,轻轻瞪了她一眼。
指尖微动,手中便多出一把藏于袖中的匕首来,她反手将匕首甩出,一瞬刺破离得较近的一个刺客的咽喉,随即拉着风子卿将人护在身后,脚尖一挑,将死去刺客落下的剑握在了手中,剑尖翻转,拦住了一把朝着风子卿刺来的剑。
“姐姐,我来。”
就在她又杀了一人准备转身时,身后沉默着的人陡然开口了。
风子卿眉间微压,满是戾气地朝着前面的一群刺客扫了眼,目光中没了半分面对着风一诺的温软,尽是冰冷的傲慢和杀意。
这些东西,不必脏了风一诺的手。
她这数年来开始习武,天赋异禀,此时杀了这些人足矣。
“我打得过他们。”
风子卿看了眼自己身前挡着的人,也怕她被伤着,颇为着急的补上了句。
“姐……”
未等她的话说完,唇瓣上便多了温软的触觉。
风子卿一呆,下意识抿住了。
女人含笑看着她,无奈而温柔,低声与她说着。
“乖,等回去了,我陪你去榻上打。”
“我可舍不得你伤着。”
最最懂她的女人瞧着狼崽儿脸颊上一点点染上的血色,眯眸再次补上了一句。
砰。
风子卿仿若听见了自己的心脏被箭射中的声音。
脸颊上温度愈来愈高,她呆呆地看着女人,一副反应不过来的模样,都忘记了去拦着她了,只怔怔地看着人提剑,没过一会儿便将对面的刺客给解决了。
直到风一诺都扔了染血的剑走回来了,某个通红了脸颊的狼崽还在回味她方才说的那句话,头上隐隐冒着热气。
一地死去的刺客:……
风一诺:……
她扶额,拎着红木头回去了。
过后一切平静,京中有信传来,正是风子卿选择的新任储君。
新任的储君表明歉意,表示她已经将这件事处理好了。
风子卿走时为防止意外,特地将朝中臣子换了几个,让当初那位御史大夫担任太傅,教导辅助新任的女帝,又将虎符和兵权放在了储君手中。
这次的刺杀实则是宫中某个内侍泄露引起的,此时新任的女帝已经除去了内侍,也趁机换去了一批人。
“眼光不错。”
风一诺将那信也一字字看过来了,轻轻嗤笑了声。
确实不错,有帝王的狠决。
可惜算计到了风子卿的头上。
“换个地方吧。”
风子卿也蹙眉低叹了声,搂住了女人的腰,露出几分孩子气的郁闷来。
“嗯。”
风一诺垂眸揉了揉她的墨发,算是安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