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人脾气暴，说燃就燃这点在夏琏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舒桐也就逞逞口舌之快，见好就收，她可真不敢把人真给惹毛了，不然吃亏的就是自己了。
——
晚上，顾凛骁组织大家搞了一场篝火烧烤，把村子里的人都聚在一起，唱歌的唱歌，跳舞的跳舞，烤肉的烤肉，各司其职，哄声一片。
烧烤进行到一半，舒桐和顾凛骁突然被蒋赫叫走了。
“喂，蒋哥找我们什么事？”顾凛骁小声凑到舒桐身侧问她。
舒桐：“你问我，我问谁去？”
顾凛骁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不是，我怎么觉得你最近老是一点就炸呢？就跟装了□□一样。咋啦，内分泌失调还是欲求不满？”
舒桐一个警告的眼神扫过去，“你他妈要是不会说话就把嘴捐给那些需要的人，省得装在你脸上也是浪费。”
“不是，我这也是关心你啊，你怎么还急眼了呢？”
“差不多得了啊。”蒋赫突然出声打断道，“你是受虐体质么，一天不被舒桐损两句就皮痒痒？”
顾凛骁挠头憨笑，“我这不是调节一下气氛嘛。话说回来，蒋哥你找我们来，是有什么事吗？”
蒋赫挑眉，“怎么？我没事儿就不能找你了？”
顾凛骁忙否认，“哪能啊，蒋哥找我，那必须能。”
舒桐：“……”
顾凛骁现在在她眼里，就是一个十足的狗腿子。
扔掉手里的烟蒂，蒋赫直奔主题，“你们什么时候回趟南城吧。”
顾凛骁没想到他找他们说这个，“啊？”
自从他出来，就再没回过南城，也没想过回去。
舒桐闻言也是不解，“为什么？”
顾凛骁附和：“对啊，为什么？”
“我要结婚了，下个月。”
蒋赫语气很平静，所以舒桐没法判断他此刻的心情，黑暗中，她更没法透过表情揣测他的用意。
听到这个消息，顾凛骁忍不住叫出声，“什么？不会吧，这么快！”
“嗯。”
惊讶过后，顾凛骁不确定道：“那个，蒋哥你别怪我多嘴啊，我就是确认一下。”
“你想确认什么？”
“你是和洪敏那丫头吗？”
蒋赫眯着眼，沉声道：“那不然你以为我还会和谁？”
顾凛骁突然觉得背后有阵冷风，缩了缩身子，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们不是今年开春才在一起的吗？”
在蒋赫和洪敏这件事上，顾凛骁和舒桐是唯二的知情人。不过，顾凛骁只知道蒋赫和洪敏在一起了，但详细的那些，他了解到的远不如舒桐多。
还记得蒋赫当时跟他们说的时候，他也是惊讶了好久。
谁能想到，一个比他还要小几岁的人，最后成了他大哥的女人。
顾凛骁只要一想到以后要叫洪敏大嫂，心里就直犯别扭。
相对于他的一惊一乍，舒桐表现得要淡定得多。
蒋赫和洪敏要结婚这件事在她的意料之中，所以对她来说，现在这件事不过是时间提前了而已。
“所以这段时间你是回南城了吗？”
蒋赫道：“没有。”
“那洪爷……”
“这件事说来话长。”蒋赫打住他的话头，“我找你们，一方面是因为在小敏的心中，你们是她的朋友，她还小，对很多事情还不了解，你们回去也好帮她一把。另一方面，你们两个是我最信任的人。你们也知道小敏身份特殊，所以洪爷特意交代我，要保护好小敏的安全。我想来想去，这件事交给别人办我不放心，只能交给你们。”
沉吟片刻，顾凛骁踌躇道：“可是，我后天要去看货。”
“看货换个人去。”蒋赫对这件事心里早就有了安排，“你们这几天把这边的事情交代好。”
顾凛骁没说同不同意，转头看向舒桐，“你跟我一起回去吗？”
舒桐摇摇头，“我还有事儿，晚几天再回去。”
顾凛骁抿了抿唇，有些许失落，“行吧。”
他还想着跟舒桐一起回去能有个伴儿啥的。
—
回到篝火前，顾凛骁发现舒桐有些不对劲。
不，是很不对劲！
从刚才开始，跟她说话总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隔几分钟就看一次手机。
顾凛骁拿了两瓶啤酒，坐到舒桐身边，“你今天这是怎么了？”
舒桐接过，猛地灌了一大口，长叹一声，心中的郁气去了一半。
顾凛骁被她搞得一头雾水，“你到底什么情况？别告诉我你这是在借酒消愁啊，我可不信那个。”
不等舒桐说话，他又补充了一句，“更别想着敷衍我。”
“……”
舒桐怀疑顾凛骁在自己脑子里装了监听器。
她思索着，组织好自己的语言后道：“你知道江褚在大理吧。”
“知道啊，我那天还见到他来着。”说到江褚，顾凛骁又想到了一个问题，这个问题从见到江褚那天起就一直萦绕在他的心头，“话说，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还有，你那时候怎么突然就来云南了？”
舒桐摇摇头，“我来云南跟江褚没有关系。”
顾凛骁追问：“那跟谁有关？”
见拉赫姆朝自己招手，舒桐笑着扬了扬手中的酒瓶，仰头喝了一口，然后才继续道：“高考前，我爸出事了。我爸死后，他留下的所有高利贷都落在了我妈头上，我不忍心她每天起早贪黑，为了还债，所以主动去找了债主，他说只要我帮他办事，他就答应把我爸欠下的债一笔勾销。”
顾凛骁听完心情沉重，灌了几口啤酒，沉默了好一会儿。
他是真的没想到他走后，舒桐遇到了这样的事。
良久才道：“所以你就答应了？”
“答应什么？”
“答应替那个人办事。”
“那不然呢？还能怎么办？”舒桐嘴角勾勒出一丝苦笑，“几百万，就算我跟我妈不吃不喝一辈子、没日没夜的工作也还不上。”
“我可以问一下，那个人是谁吗？”
“谁？”
“给你家借高利贷的。”
“忘了。”
“……”
顾凛骁是没读多少书，可不代表他就是个傻子。舒桐说她答应替那个人办事，而没过多久，她就来云南找蒋赫，打死他都不相信这其中一点关系没有。
不过既然舒桐装傻不愿意告诉他，他也没必要去刨根问底，转而换了个话题，“那你跟江褚……是分手了？”
“不知道，我当时没跟他说分手。”
顾凛骁转了下脑子，立马恍然大悟了，“……所以，你跟不告而别？”
舒桐点点头。
顾凛骁看向她，慢慢道：“你真狠！像极了抛夫弃子的负心女。”
难怪那天他觉得江褚看自己的眼神不对劲，就像是看情敌一样。
舒桐坦然接受他的赞美，“谢谢。”
“……”
顾凛骁被她一句‘谢谢’堵得没话说。
“怎么说呢，那时候选择来云南，多多少少也是有冲动的成分吧，也没考虑他的感受。”舒桐轻笑一声，“说起来，我感觉当时挺对不起他的。”
顾凛骁说：“那现在呢？”
舒桐心口一颤，“现在……我也不知道。”
在今天之前，她还没有仔细想过这个问题。可就在刚刚，在得知蒋赫即将结婚之后，她突然想，如果当初她没有离开，那她和江褚是不是也已经结婚了。
没准孩子都有了呢。
半晌，舒桐的声音再次响起，“我想我应该还是在意他的吧。”
至少，在她规划的将来，总是有江褚的存在。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顾凛骁看着她不确定地问：“追回他？”
舒桐点头默认了。
顾凛骁又问：“那他要是不愿意呢？”
舒桐自嘲道：“自己做的孽，不愿意能怎么办，受着呗。”
之后，两人又接着聊了好一会儿，舒桐见他对自己说的话深信不疑，整得她有些于心不忍，故事都快编不下去了。
她刚才跟顾凛骁说的那些，真假掺半。她以为至少顾凛骁会怀疑一下，谁知道……终究是她高估了。
—
中途，舒桐去上了一趟厕所，回来的时候，不小心听到两个人的对话。
“欸，你听说了吗？猴子要出来了。”
“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