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昭忍着后背的痛,冷静地看着她。
葛幼依抵在他胸膛,待看清一地的刀子,长斧和铁锏后,小脸顿时惨白一片。
她寻了丝理智,万万没想到这鬼东西还能坑害到自己身上。
真是倒了血霉!
葛幼依咬牙切齿地看向身下的男子:“尊贵的太子殿下,您是出门没看黄历吗?”
第6章 护膝 不知道哪位嬷嬷与她这么合缘。……
魏昭后背泛起阵阵的疼。他没听清:“你说什么......?”
葛幼依跨坐在他身上,回过神来觉得这个姿势有点羞耻。
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呢。
她作势要起身,跑到沈莹莹那边去。
魏昭扯住了她的衣袖。
葛幼依眉心一皱,甩开他的。
魏昭面色微冷,看着洒落一地的骰子,眼底无情无绪。
刀子,长斧和铁锏都插在长廊里,葛幼依四处避开,才找到躲在包厢里的沈莹莹。
沈莹莹赶紧握住她的手,忍着哭腔:“你快吓死我了......”
葛幼依轻笑,“我这不是还没死吗,你哭什么。”她如果没记错的话,沈莹莹三个人躲得可迅速了。那动作,整齐划一的,就跟提前训练好了一样。
她睨了眼李钎。
李钎突然意识到什么,拉着谢愈,苦恼道:“瞧我这记性!太子殿下还在下面呢!”他挪谕地看向葛幼依:“葛姑娘,我们太子没事吧?”
葛幼依:“没死。”
李钎打趣道:“那可多亏了葛姑娘!”说完,他和谢愈两人马不停蹄地往长廊下面赶。再不去,殿下就要把他们给杀喽。
葛幼依回握住沈莹莹的手:“我们赶紧走。”
沈莹莹有些懵:“为什么呀?”
葛幼依:“走就是了。”快点躲开那个瘟神。
幸好长廊有两边,葛幼依抄了另外一条道,才躲过了魏昭的视线。
魏昭长眉一敛,余光瞥见落荒而逃的葛幼依,莫名有些烦闷。
-
后续是怎么样的,葛幼依就不清楚了。她和沈莹莹跑了以后,心安理得地在府中待了两天。
太子得罪天神的谣言在京城越传越甚。心里倍清楚的葛幼依可不管,两耳不闻窗外事,惬意得很。这两天她下手可轻了许多。
此时,她读着新买的话本子,津津有味。
【美人韶龄之际,奈何为寡。她美目眇兮,衣襟微湿,深坐蹙眉,泪痕一片,不知心恨谁。
世子遂拥她,低声呢喃。
美人烟视媚行,樱唇溢出奶猫似的哼叫。
............】
葛幼依兴奋地搓搓手,往后翻了一页。
画上的美人干瘪如柴,哪是本子里说的体态丰腴?
不满意。她很不满意。
葛幼依着了笔墨,把美人的胸画大了些。这样才能勾住世子的魂呐。
她又扫了眼世子,也给男人的脸上添了几笔。这样才登对啊。
葛幼依心满意足地放下笔,继续接着看。
永枝端了药进来:“小姐,该喝药了。”
葛幼依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待过了一盏茶时间,她才放下手中的话本子。说来也奇怪,今世犯病的次数好像变少了。
倒是个好兆头。
她慢吞吞地喝着药,喝一口停下,喝一口又停下,拖了许久才把它喝完。末了,还往嘴里塞了几颗蜜饯。
葛幼依开心地弯着眼,嗯,真甜。
葛幼依懒洋洋地往贵妃榻上一趟,舒服地叹着气。这种混吃等死的日子还真不赖。若是没有前世的桎梏该有多好。她拿起笔,想要记下前世几条重要的线索。
接下来是,狗太子生辰、议亲、春猎。
她反复打量这几个字。最终在“春猎”上画了个圈。这一世虽然提前相遇,但......
狗太子应该还没动心?应该......吧?
葛幼依思量了一下,确信地点点头。只要她躲过春猎,规避前世的意外,就行了。还有太子陷害父亲的理由,也要查一查。父亲怎么可能是那通敌叛国之人呢?
想通之后,葛幼依把纸藏好。
下人端上两件物什。
永枝笑眯眯地说着:“老爷今日得了圣上的嘉赏,公子和小姐们都各有两对。听说是南蛮特有的料子呢,小姐你快瞧瞧。”
听言,葛幼依也提起了兴致。
黛青色的护膝映入眼帘,丹与墨的碰撞勾勒出一幅山水画的样式。她只看了一眼,就钟意得很。
葛幼依拿了一对,上好的面料怪垂顺的。
“咦?”她眼尖地看到一个图案。
这是......
一只体形较小,羽冠华丽,眼有白色眉纹,双翅展开。另一只头部灰褐,并无饰羽。互相依偎,并栖不离。
“是对鸳鸯呢小姐。”永枝回道。
鸳鸯?眼下她还没议亲,绣此物是何寓意?
永枝继续说着:“说不定是见小姐快议亲了,赠予佳意。”
葛幼依勾唇:“你倒是说的好听。”她一边打趣,一边把护膝绑在节骨上。也不知是宫里哪位嬷嬷,竟与她如此合缘,就连配色,都是踩在她的心头好上。
葛幼依咂嘴,要是拐到府里天天给她做新衣就好了。她试戴了一会儿,膝盖骨传来阵阵的暖意。但她今天并没有出门的打算。
她把护膝拆下,放回去,转瞬间,打起盹来。
能睡则睡,不宜妄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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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
邵林刚打发走尚衣监的人。也不知为何,太子今天专门赏了这些绣女。
他候在一旁,想起近日京城的传言,步子往后挪了些。
魏昭处理着手中的折子,挥毫之间,笔走龙蛇,锋芒毕露。
北风凌厉地吹,香烧得更旺了。
邵林见茶凉了,悄无声息地换了一轮。眼前这位可是未来的天子,惊扰不得。
不过,太子今日,好像心情不错?他跟在太子身边许久,素会察言观色。
是时候拍马屁了。
他掂量了一番,片刻才开口道:“尚衣监的绣女手艺越发精湛了。”
魏昭手一顿。
邵林瞧着有戏,继续说着:“没想到,瓷青色的料子也能绣出花来。”太子的生辰快到了,眼下正琢磨官服呢。
不知想到了什么,魏昭有了几分笑意:“是不错。”
他瞥了一眼至少离他两丈远的邵林,难得主动开口:“你伸长着脖子说话,不累?”
听言,邵林下意识迈开了腿,蓦然想到什么,又缩回了脚。他说得诚恳万分:“不牢殿下挂心,奴才身体康泰,如此便可。”
魏昭挑眉,似笑非笑:“是吗?”最近,宫里头的人见着他就躲。
他仿佛要印证一件事情,站直了身,朝邵林走去。
外头的风大了些,吹得人直打颤。
邵林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哒哒”的脚步声听得惊心动魄。
忽地,魏昭在一丈远处停下。
邵林刚想松口气。魏昭又走了过来。
邵林两眼发黑,身子哆嗦个不停,感觉四周遍地都是长斧、刀子和铁锏等暗器,不知何时就会掉到他头上。
对了,还有这两天的三叉戟和流星锤。
他越想越害怕,终是双腿发软,跪倒在地,尖着嗓子求饶:“求求殿下放过奴才吧!”
“奴才一把年纪了,可担待不起啊!”
闻言,魏昭顿时铁青着脸,他压住内心源源不断的怒意,冷冷地蹦出一个字:
“滚。”
第7章 葛幼淳 不知大姑娘答不答应?
葛幼依还是出门了。
归根结底,还是自己那日渐干瘪的荷包。
她买下铺子,不就是为了盈利?吃下了前世的教训,自然不能再错下去。如果将来的某一天,她不得已要离开镇国公府的话,银子是她最根本的保障了。
厉风吹过,直面迎来一股寒意。她猝不及防,打了个喷嚏,连忙拢紧了大氅。
真是,越发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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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铺的掌柜见了她,自然是欢迎的。他以为葛幼依买下这间铺子,只为图个乐趣。不料,她还有这般心思。他掩去眼底未知的光芒,问道:“不知姑娘有何打算?”
葛幼依把随手拿的话本子扔回书柜,“我姓葛。”
掌柜谄笑:“是是是,葛姑娘。”
葛幼依反问:“如今光顾的人多吗?”
听闻她说的,掌柜像一只丧了斗志的公鸡,喃喃道:“糟透了,糟透了......”他连着说了好几句,很是苦恼,又很憎恶这个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