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O梅子箐+番外(20)

宋予扬的那一份则以商业买卖的形式转让来。

交税是肯定要交税,但总是比遗产税或者赠与税要低的。

施夫人分到的大头多是不动产。

老话常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其实说的就很对,伴随着科技和网络的发展,所有事情都会留下痕迹。

身体记忆可能只是对疼痛这一部分有下意识的肌肉记忆。

但是互联网,则是好事坏事都能传千里的地方,它的影响力是不可控的。

很多细节的东西,甚至不需要曲十安吩咐下去,就已经有人整理好了发过来。

施世泽的死和宋予扬有没有关系,显然是不在曲十安的考虑范围内,反正没人报警找法医,面子上没问题,他就当没问题。

满打满算,从宋予扬说希望施世泽三五年内死到他真的死掉,也才将将满三年。

不是三天,也不是三个月,是整整三年,春夏秋冬来了又去的三年。

是一个说漫长倒也不是那么漫长的时间。

曲氏一直发展得不错。

他不是爱冒险的人,只是仗着公司的底蕴,干什么来钱,就赶去分一杯羹,规模大开展起来也比较容易占到一大块市场。

生态公园的系统开发得也很顺利。

曲十安几乎每个季度都总要往G省去开几次会。

都说西北是苦寒之地,可能是他不常去吧,倒也觉得还好,就是常驻在那的工程师团队多少有点吃苦。

能建生态公园的地方,风景确实是好。

要是能安安稳稳混到退休,他也愿意找个风景区附近的小房子过日子。

年纪越大,就越来越觉得年轻人的拼劲很可贵了,员工和企业总是相互成就的。

他没有多吹嘘或者奠定什么乱七八糟的企业文化宣传,反正就是多发钱,找优秀的员工,按照国家法律规定放假,加班就给加班费,但不鼓励加班。

只要不用给宋小少爷操心莺莺燕燕的破事,曲助理就是个中规中矩的生意人而已。

中规中矩,竟然也是值得称赞的事情了啊。

.......

今年曲十安36岁了,还是一个人,在三环外的小别墅过生日。

上海的气候管理越来越好了,四季的变化缓慢而分明,近些年都会下雪了。

而且是那种很大的雪。

曲十安总是一个人,觉得非常自在,连过生日也是自己过。

因为血液粘稠导致的心脏供血不足,他已经没有吃蛋糕的习惯了。

年纪大了,空调也开得大,房子大就换成了中央空调,修修补补顺带了就装修了一圈。

怕甲醛,又放了两年才住进来。

一晃,就是36岁了。

上海没有很高的山,只有小山坡。

曲十安站在阁楼上看这座小山坡,竟然觉得非常渺小。

雪的颜色是纯白的,他们总是在相近的日子里不断到来——整个华夏大地都在下雪。

山上的树叶山花都被冰层包裹,惊心动魄的美丽被这样冻住,人声之外,没什么动静。

绵绵不断的雪花在暖黄色的灯光下织成了闪闪发光的帷幕,它使不能移动的事物都面目模糊。

落雪的声音如同脑海里凭空出现的白噪音,填满了世界的缝隙。

冬日的正午和夏日的黄昏一样。

他生命里的暖阳早已远去。

两只猫和一只狗狗也都被他一起带来休假了。

其实都不过是土狗,没什么品种的,是二十来岁的时候,宋予扬总喜欢在路上救助小动物,又不想往家里带,曲十安这人多少有点爱管闲事,偷摸着就带回来了。

一晃眼,都算是长寿的小动物了。

两只猫,一只是三花,叫大花,另一只是异瞳的白猫,叫球球。

狗倒是长毛狗,一身黑色的皮毛,被曲十安养孩子一样带大的,虽然说是科学喂养,但也还是油光水滑的,取了个名字叫芝麻。

曲十安能活多久,是有些说不准,但也就是这几年了。

芝麻是肯定活不了太久了。

时间对于世间万物是平等的,不管怎么活着,都有死去的那一天。

..........

宋予扬也35岁了。

他本人对于这个数字倒是没有什么感觉,舍弃了平时的玩乐圈子之后,甚至已经不那么在意维护自己的个人形象。

也是这样默默地过了几年之后,他才恍然大悟一样明白,为什么曲十安以前总是提醒他,不要成为别人的谈资。

资历和年龄没有关系,挫折和成功也没有必要联系。

别人饭桌上的笑料都是经验教训,你饭桌上的推杯换盏、兴师动众只为了睡到一个废物美人,是不是有够傻逼的?

只是大家都不会说的,就看着你玩。

反正当面是没人说坏话,背面也只是传传八卦,不会有人明确地表明什么态度。

这么简单的道理,他还是到了三十几岁才明白。

除了曲十安,根本不会有人和他说这些。

好在宋予扬也不是什么不敢重新开始的人,所以还是硬着头皮略过了以前犯过的错。

往后做事,就再不往之前那种范上捎带了。

现在施世泽死了,他才有底气再来见曲十安。

经历过了这么多事,他觉得曲十安对他是真的好,是不是拿他当替身暂且不论,至少他还愿意在他面前装一装,没把这事摆在明面上。

再者说,曲十安十几岁开始,也没有和别人暧昧过,虽然心里不一定有他多少,但是也是好歹一路一起走过来的。

第三,曲十安对他一直都尽量是坦诚,能说的能劝的,都来过,只是他那时候年轻不懂事。

现在他想回头,应该也不算太晚。

近水楼台先得月,他其实已经多少有点胸有成竹那味儿了。

........

宋予扬开车带着生日蛋糕,一路从市中心开到三环外,脑袋里全程都在脑补怎么找话题还有认错。

其实他兜里还放着戒指盒子,想着要是曲十安还能被他打动,他就莽一波。

搞不好搏一搏,单车就能变摩托呢。

上海的购房限购已经开放很多年了,曲十安大概是从二十多岁开始就热衷于收购上世纪的老房子。

有些买了就放着,有些装修一下,还是自己偶尔会去住。

宋予扬远远地就看到雪地里稀稀拉拉的一片房子,互相之间隔得很远,曲十安的那套周围种了好几棵树,树的枝丫叶片上都积满了雪,房顶上也是。

走近了看,曲十安正巧坐在阳光房里给狗狗梳毛。

他没怎么注意那条狗,倒是怕曲十安会冷。

没几步就走到了门口。

他没由来的生出一种近乡情怯的感觉,犹豫了好一会才敲了敲窗子。

曲十安其实余光早就看到他了,没有意外地抬起头,咧开嘴一笑,笑容里没有什么实质性情绪。

宋予扬其实想说生日快乐,可是真的见到曲十安的那一刻,却是有点不知道说什么。

他应当说对不起,但是此时此刻,他只是看着自己从小魂牵梦萦的人——确认他一切安好,就非常开心了。

曲十安握着狗狗的手在他面前挥了挥,他才回神。

“这狗挺可爱~”

“是吗?你也这么觉得哈。”

他笑着应承了一下,心里却已明白,宋予扬这混蛋,已经一点都不记得这条小狗这么来的了。

涉及到情感上的是非对错,总有冗长的拉扯。

宋予扬道歉道得蛮认真,甚至自己把自己说得流眼泪。

但是没有什么动人的地方。

曲十安认真看了看他的眼睛,好像也没有求人的意思,说的确实是陈述句。

出于某种奇怪的心态,近些年来他已非常讨厌人情往来,还有应付别人堆叠的过于饱满的情绪,例如低眉顺眼的乞求,受宠若惊的笑容。

他比较青睐平淡的默契,而不是自以为是或者自欺欺人。

但是他没有说这些,而是笑眯眯地问宋予扬,还有没有什么要问,既然要解决问题,就一定要坦诚,免得以后又是一轮一轮地相互试探。

宋予扬看着他的脸色,试探问道:“你对施云,是怎么看的呢?”

“是个勉勉强强还算可以的人,以前应该算是前辈吧,曾经感到过非常感激。现在已经没什么感觉了。”

“那你为什么之前会选择我呢?”

他其实一直对曲十安的选择感到纳闷,表面上他只是靠钱和花言巧语玩得很开的花花公子,除了长得像施云,应该没什么值得曲十安忍受的致命优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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