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妖(35)

这剑确实首先是驭风的,其次才是林钏的。她一时语塞,驭风说:“算了,你也上来。”

他一把拉过林钏,让她站在自己身后。

剑虽然长,两个成年人踏在上面也不太够。林钏只好往前挪了挪。驭风不管她站没站稳,嗖地一声御剑上了天。林钏惨叫了一声:“你悠着点!”

驭风愉快地笑了,说:“怕就抱着我啊。”

这个混蛋,在这儿等着她呢。林钏头上青筋暴起,觉得这人是故意在占自己的便宜。

她不肯抱他的腰,要靠自己站稳。驭风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一个急转弯,差点把她摔下去。林钏眼疾手快,一把勒住了他的脖子。

驭风被勒的脸都青了,扭头道:“你干什么?”

长剑依旧急速向前飞去。林钏不但没松手,还急了眼,喊道:“看路!”

驭风回头往前看,长剑朝一座石崖冲去。驭风连忙让剑转了个弯,缓缓地停了下来。林钏一跃下了地,心有余悸地看他,说:“你想杀了我吗?”

驭风抬手摸自己的脖子,咳了几声说:“是你想杀了我吧?我还没见过像你这样的女孩子……一点都不给男人面子,咳咳……”

林钏觉得有必要把话说明白了。她严肃地说:“这是我的剑,以后不经我允许,你不准随便用它。”

驭风仿佛听见了什么奇闻,说:“这是我的家。”

林钏无动于衷,说:“做守护灵也得讲规矩,它是我的法器,在归属权上我排第一,你第二。”

驭风觉得她是在强词夺理。但他确实跟林钏订了契约,像这种无足轻重的小事,听她的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家伙随心所欲,太难约束了,林钏觉得有点头疼。驭风无所谓地走在前面,说:“去找酒了。”

他迈开大长腿,直奔开阳长老的酒窖而去。林钏说:“你认路?”

驭风耸了耸鼻尖,说:“靠闻的。酒味这么明显,你闻不见?”

林钏什么都没闻见,狐疑地看他。两人来到开阳长老的酒窖跟前,门口挂着个大锁。驭风把手按在上面,一团黑气绕着青铜锁头,锁啪地一声开了。

两人走进酒窖,一道石梯通往地下。这回林钏闻见了,这里确实充满了浓郁的酒香。

灯光下,黄泥坛子堆得像小山一样。驭风的眼睛亮了起来,上前抱起一坛闻了闻,说:“女儿红。”

他又拿起一坛闻了,说:“竹叶青。”

他就像贼进了宝库,简直哪一个也不能放过。林钏怕被人发现,催促道:“别挑了,差不多就行了。”

驭风又嗅了几下,找到角落的一个坛子。他凑近一闻,露出了笑容,说:“还有杜康,就它了吧。”

林钏从荷包里掏出一块碎银子,放在地上。驭风惊奇地看着她,说:“你干什么?”

林钏说:“你喝酒不给钱?”

驭风环顾了一圈,说:“这么多酒,那老头儿也未必知道自己有多少存货。你要是留了钱,岂不是告诉他有人来过?”

他说的虽然不错,但林钏有点过意不去。转念一想,平时招摇长老经常使唤自己帮他干活儿,从来也没给过报酬,拿他一坛酒就算扯平了。

就在这时候,酒窖门口传来了脚步声,一人道:“谁?”

林钏吓了一跳,整个人都不好了。偷人家的酒被逮了个现行,简直不能更尴尬——她就知道,误交损友早晚要被拖下水。

灯火把那个人的影子照在墙壁上。那人的身影颀长,没有蛇尾,是个青年男子的模样。

来的人不是招摇长老,是孟怀昔。

第21章

被人堵在酒窖里,驭风居然还笑得出来,仿佛觉得很刺激。

他甚至还搂着酒坛子不放下,一副这已经是他的所有物的姿态,十分欠揍。有那么一瞬间,林钏真的想跟他划清界限。

孟怀昔没想到林钏会半夜三更出现在酒窖里,更不能理解她身边怎么会凭空多出了一个没见过的男人。

孟怀昔道:“林师妹,你这是……”

林钏十分尴尬,勉强笑了一下,说:“孟师兄来干什么?”

“我来帮招摇长老拿酒。”他警惕地看着驭风,说,“阁下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驭风拍了拍酒坛子,大大咧咧地说:“来酒窖自然是来找酒喝,你看不出来么?”

孟怀昔被他这种反客为主的态度问住了,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林钏只好说:“这是我的剑灵。我到达了元婴境界,剑灵实体化了,他叫驭风。”

孟怀昔一怔,顿时露出了喜色,很为她高兴。

她才二十岁,就达到了别人穷尽白首也未必能达到的境界,着实是个天才。作为师兄,孟怀昔很为她骄傲,以至于其它的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了。

他说:“恭喜你了!”

林钏走到孟怀昔近前,在他耳边轻声说:“我的剑灵没受过教化,脾气横冲直撞的,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驭风一副对什么都无所谓的姿态,站在酒窖当中,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自在。

他身上没有活人的气息,浑身散发着一股凛冽的杀气,确实是器物成的魂。孟怀昔看着他,神色有点不愉快。

幸亏来的是孟怀昔,还能帮自己遮掩一下。林钏说:“师兄,今晚的事别说出去,成不成?”

孟怀昔一时间沉吟不语,林钏知道他在自己跟前一直挺好说话的。她央求道:“好师兄,你就帮我这个忙吧。”

她这副小女孩的样子,跟白天以一打十的飒气截然不同,却也只有孟怀昔见得着这怜人模样。他叹了口气,确实拿她没办法。

他说:“我看门口锁头开了,还以为进了贼。其实林师妹想喝酒的话,跟我说一声就行了,我有钥匙。”

他又说:“这坛酒就送给你们了,算是祝贺林师妹修炼有成。”

林钏有点不好意思,说:“那就多谢孟师兄了。”

她说着,朝驭风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可以走了。孟怀昔也拿了一坛酒,跟他们一起走出酒窖,锁上了大门。

林钏正准备回去,孟怀昔又说:“林师妹,等一下。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驭风抱着酒坛子站在旁边,有些不耐烦。招摇长老就在观星台上,离这边不远,随时有可能过来。林钏怕被招摇长老发现,对驭风说:“要不然你先回去吧。”

驭风正有此意,大摇大摆地走了。孟怀昔看着他的背影,忧虑地说:“你的这个剑灵,有点我行我素,不好驾驭。”

林钏跟他相处久了,知道驭风虽然嘴上说的嚣张,其实做事还是有数的。不过孟怀昔这么说也是为了自己好。她说:“他刚获得人身,对什么都新鲜,过了这一阵子就好了。”

孟怀昔不太放心,说:“如果需要帮忙,就跟我说。”

林钏说:“没事,他就是看起来野,其实挺听我话的。”

她的态度游刃有余,这样倒还好。孟怀昔又说:“我听说你要出去历练,什么时候出发?”

林钏想这件事他总是要问的,说:“明天。”

孟怀昔有些意外,扬了一下眉,仿佛无声地问她就要走了,怎么都不跟自己打个招呼。

她确实有些逃避,这些年跟他朝夕相处下来,不单有同窗情谊,还有些暧昧的情愫。一旦道别,大家都伤感,还是算了。

林钏犹豫了一下,说:“我本来是想跟师兄道别的,怕打扰你修行,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这些明显都是借口,想趁他不备逃之夭夭才是真的。

孟怀昔说:“你往哪儿去?”

林钏说:“先往东,再往北,到处看看。”

孟怀昔便笑了,说:“正好我要回家一趟。咱们顺路,一起走好吗?”

林钏没想到他要跟自己一起走,有些诧异。她说:“你不是要留在山里修行的么?”

孟怀昔觉得奇怪,说:“谁告诉你的?”

林钏也答不上来,大家都认定了孟怀昔是个隐士,出师了也会一直修行。像这样谪仙一般的人,混迹红尘未免可惜,在山中闲云野鹤的日子才适合他。

孟怀昔说:“我好久没回去了,咱们一起走。先去见见我父母,然后再做打算。”

林钏觉得这话有种意味深长的意思,他见父母,何必跟自己商量?

她沉默着没回答。孟怀昔便替她做了主张,说:“说定了,明天一早我在山门口等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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