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便这么定了,先是去了戏园子,瞧了几出戏,戏子咿咿呀呀的唱着,庆春几欲昏昏欲睡。
沈蓉点了点庆春:“你呀,若是困的紧,不若便回了紫薇居去?想来你说明原由,怜嫔也是不会怪罪与你的。”
庆春一听,不由摇头一笑:“多谢蓉姐姐关心,不过,还是不用了,我等会儿,还要看烟花呢。”
她倒是想说,不过想了想,若是真得走,还要给怜玉容说,怜玉容那副嘴脸,她也懒得去看,左不过是要去看看烟花的,等个一会儿,倒也是无妨。
沈蓉一听,不由摇摇头笑笑:“那好,那你可别在会周公了,这夜里天气儿凉了,你在这儿睡着了,没得到时候染了风寒,可就不好了。”
庆春一听,忙就点点头,这倒是真的。
中途间,北梦鸢被洒了些茶水在身上,打湿了衣裳,回去换衣裳去了,庆春看了一眼,笑着和沈蓉打趣儿道:“蓉姐姐你说,这鸢婕妤会不会是无聊的紧,借着换衣赏的由头,跑回去睡觉去了。”
沈蓉道:“就你,满脑子的精灵古怪。”
庆春闻言,不由掩嘴一笑。
这边刚刚好一个曲子唱完,正换了另一出,游子有情的戏码。
讲的是一位游子出门游学,在路上的时候,出了点儿意外,被一个村姑救了,两人快速的擦出了爱情的火花。
而后游子上京赶考,考上了状元,回了那村姑的地儿,八抬大轿,十里红妆的娶了她做夫人,从此夫妻俩琴瑟和鸣,恩恩爱爱,白头到老。
比较平常和狗血的戏码,可唱的却是伶耳动听,也唱的一众女眷哭红了双眼。
庆春心里好笑,虽是这般,可那种平平淡淡的幸福和恩爱,不就是他们这些女子所期盼的吗?
可话本儿自当只不过是存在与话本儿里面的了,在这现实生活中,哪里来的那般琴瑟和鸣,恩恩爱爱?
也不过是一时慰聊心中那点儿残缺罢了。
庆春摇摇头,低头轻叹一声,想到了太叔思尉,便不禁想到了自己,自己这辈子,是在难求那一生一世一双人罢?
她甚至有时候都在想,自己当初重生过来后,是不是不该留在太子的身边?以至于发展成如今的这般模样,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这人,就是不能想,一想,便想的多。
尤其是,如今庆春这般的情况,心头本就有些抑郁,如今被这一弄,倒是整的一忧伤成疾了。
“娘娘?!”
正在思怀间,却突的,听闻一声大叫。
庆春一惊,抬头看去,只见的,在前边坐着的怜玉容,突然一下捂着肚子,脸色难看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庆春站起来,转头问了一声沈蓉。
沈蓉摇摇头:“不知道,咱们赶紧去看看吧。”
庆春迟疑一瞬,这才点点头,走上前,还未靠近,便听的怜玉容一声大叫:“糟了!本宫……本宫好像要生了!”
众人听罢一惊。
怜风忙道:“怎么办?娘娘,你要坚持住啊!”
怜雨在一旁扶着怜玉容:“娘娘,您……您感觉怎么样?”
怜玉容摇摇头:“不行……不行了……”她的脸色一下变得苍白起来,额头都开始冒起了冷汗了。
沈蓉担心道:“这可怎么办啊?”
庆春见状,微微皱了皱眉,赶紧上前道:“快把怜嫔娘娘扶到产房去!”又转头吩咐怜风:“怜风,快去叫太医,就说怜嫔娘娘快要生了。”
怜风赶忙点头,撒腿儿就跑。
庆春便又转头问怜雨:“怜雨,给怜嫔娘娘准备的稳婆在哪里?快去叫了来。”
怜雨一听,一脸为难道:“回娘娘,娘娘的稳婆……都没有料到娘娘今日会……都回去团年去了。”
庆春一听,脸色一变:“怜嫔娘娘如今本就是预产期临近了,怎的能一个稳婆都不留,这可该怎么办?”
怜雨想了想,道:“奴婢想起来了,有一个稳婆,住在离东宫的不远处,或许现在去找她,还来得及。”
庆春忙道:“那你快派人去找!”怜雨点点头,忙吩咐人去了。
沈蓉走过来,一把握住庆春的手:“春儿妹妹……”欲言又止的。
庆春见状,便知道沈蓉想的什么。
叹了口气,微微蹙起眉头,庆春道:“蓉姐姐放心,虽然……”虽然怜嫔这人不大讨喜,可这个时候,毕竟是关于人命的,庆春还做不到眼睁睁看着怜嫔在自己的面前难产,然后……
谁知道会不会如裘诗雨那般的……
这也是沈蓉担心的一点儿。
庆春拍拍沈蓉的手:“蓉姐姐放心,不会有事的。”
事到如今,也怎能如此了,沈蓉点点头,两人忙就跟着到了怜玉容的产房去。
这里的人,因为嫌弃生孩子有血污晦气,一般都是在次间搭建一个小产房以供生产所用。
怜玉容的产房早早的就准备好了的,所幸这戏园子里怜玉容的南殿儿也不远,很快便赶到了。
怜玉容此刻已经忍不住的大声的叫了出来,怜雨在旁边不停的安慰她。
沈蓉和庆春赶过来,见状,也不由的着急。
青选侍和他们一样的手足无措。
庆春想了想,又赶忙的吩咐下人:“快去烧热水,熬参汤过来!”
这时候,屋内的怜雨突然大叫一声,庆春听罢一惊,忙就跑进去,急急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怜雨煞白着一张脸,在怜玉容一声更比一声高的叫喊声中说道:“娘娘……娘娘的羊水,好像破了……”
庆春一听,脸色不禁一变,只要稍有一点儿常识的人,都知道,只要这羊水一破,那就是要生了的节奏。
庆春的一颗心乱跳,紧张的不行,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直接的面对这种事呢。
庆春转头:“太医快来了吗?”
话音刚落,几个太医就急急忙忙干了进来,提着朱漆药箱,连礼都来不及行,赶忙的就被庆春赶进了产房。
见状,庆春微微松了一口气儿,现在太医来了,就要等产婆了,庆春忙问:“产婆呢?产婆大概还有多久才会到?”
怜雨苦着一张脸,道:“若是按着时间算算的话,最低怕是还有一刻钟。”
一刻钟的时间,这可是等不起啊。
这时候,太医一脸急色的赶出来:“庆娘娘,这怜嫔娘娘的情况,不太好啊!”
庆春心里一跳,忙问:“太医这是何意?”
太医摇摇头:“娘娘有所不知,怜嫔娘娘……这只怕是有难产之兆。”
庆春听罢,只觉得脑子里面有什么东西“砰”的一声炸响,难产……
又是难产!
庆春呆呆的转头,看向沈蓉,正正看进沈蓉满眸担心的眸子。
难产,他们最怕的,就是这个了,怜玉容如果这次没有做好的话,会不会成为下一个裘诗雨?
这可是很难说的事,若是到时候真如此的话,那他们,也是难辞其咎!
太医道:“娘娘,这……您看,可要怎么办啊?这产婆也还未到……这生产之事,老臣们也是束手无策啊!”
庆春一听,眉头紧紧地皱起。
产婆,产婆,就是产婆了!
陡然,庆春的脑子里闪过什么。
陡然,庆春的脑子里面闪过什么。
抬起头来,庆春目光坚定,转头便道:“快!去叫鸢婕妤来!”
北梦鸢,她刚刚一下想起来了,上次裘诗雨生产,就有鸢婕妤一直在旁边,鸢婕妤肯定是懂的一些这个的,事到如今,也管不得那么多了。
怜雨呆着,比梅给竹枝打了一个眼色,竹枝忙行礼:“是!”随即便往北殿儿跑过去。
见状,庆春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儿。
……
北梦鸢刚刚换了一身衣服,梦香便搀着她:“娘娘可现在去戏园?”
北梦鸢闻言,微微一怔,随即摇摇头:“算了。歇一会儿在去吧。”哪里人太多,她见着也心累。
梦香闻言,不在说话。
北梦鸢便抬头看了天上的月色一眼,她站在院子里,四周静静的,黑黑的,唯有清冷的月色洒下来,照亮这一方小天地。
她不由的便想起了往常,这个时候,她虽不太喜热闹,却总能看见武学院那些学子,在他们郡阳侯府的内院场中进行比武。
她看着那人在场中肆意挥洒的武姿,一拳一腿,都只觉得如同欣赏一副画作一般。潇洒恣意的姿态,就这般住在了她的心中。共呆东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