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惊鹊朝易沉福了福身子。
虽然他也好奇,沈惊鹊为什么会在这里,但看曹亿的样子,应该是父皇的意思。
但这里可是御书房,一举一动都有无数双眼睛看着。
易沉轻轻嗯了一声,未再多言,转身离开了。
曹亿顺势进门通禀。
“皇上,沈家小姐来了。”
易寒坐着,拿起茶盏喝了一口茶道:“让她进来吧。”
门口的小太监撩开帘子,曹亿从里面出来:“沈小姐,里面请。”
惊鹊进门,龙涎香的味道扑鼻而来,让人不由有一种威严压迫之感。
“臣女,见过皇上。”惊鹊向易寒行礼。
“平身吧。”
然后让曹亿去将架上的字取下来。
惊鹊仔细看了看,自己的字,同那上面的字,确实有几分相似。
“臣女谢皇上。”
送完字,道过谢,易寒便让曹亿送她出去。
走到御书房门口,惊鹊同曹亿福了福身子道:“有劳曹公公了。”
曹亿笑了笑应声道:“沈小姐客气。”
曹亿是易寒身边的大太监,也是跟易寒在一起时间最长的人,若说了解易寒,没人比曹亿更了解易寒。
自然要对他客气些。
从御书房出来,天色已经很暗了,甬道旁挂起了一盏盏宫灯。
惊鹊手上拿着字,没走几步,就看见在廊道拐角处站着的易沉。
看他的样子,像是在等人。
在御书房门口等了那么久,原本就着急赴约,现下又遇上了易沉,心情莫名有些烦躁起来。
“臣女见过太子殿下。”惊鹊行过礼,等着易沉说起身,便想走了。
未曾想,易沉的那句起身吧,迟迟未说。
惊鹊有些不耐,抬头看向易沉,借着宫灯昏黄的光,便瞧见了易沉的眼神。
心微微一颤,那眼神,同他们大婚那日,他用如意秤挑开她的盖头时,几乎一模一样。
提醒道:“太子殿下。”
易沉还是未让她起身,只是看着她手上拿着的字,有些惊讶。
“父皇送了字给你。”
“是。”
“起身吧。”随后才让她起身。
“太子殿下若是没有别的事,臣女就先告辞了。”惊鹊说着,便错身离开了。
易沉看着惊鹊快步离开的背影,伸手摸了摸佩玉,略微沉吟了一会儿道:“让人跟着她。”
梁苏一怔,接着应声道:“是。”
快走到宫门口,有些急切地问连珠道:“现下什么时辰了?”
“申时就快酉时了。”
连珠应声道。
惊鹊有些急,上了马车,吩咐道:“不回府了,去听戏坊,快些。”
她们也知道,惊鹊约了易渊看戏,不敢耽搁,出了宫门,便朝着听戏坊去。
——
听戏坊门口。
因着《云间》这出戏,听戏坊是第一回排,所以,人特别多,听戏坊门口熙熙攘攘的。
易渊穿着一身玄色轻袍,手上拿着一把折扇,在门口等着。
陈旭在旁边道:“公子,已经酉时了。”
接着有些迟疑地说了一句:“沈家小姐,会不会……”
“再等会儿吧。”
易渊说完,陈旭不敢多言,低头应声,往后微微退了一步。
惊鹊把皇上赏的字放在一旁,心里有些焦急,好不容易布了这么一个局,若是错过了时间,易渊走了,便是功亏一篑。
这样想着,便伸手撩开车帘,想看看快到了没。
甫一撩开,一眼就看见了在听戏坊门口站着的易渊,一身玄色衣衫,长身玉立,身后灯火摇曳,人影绰绰。
心跳的突然有些快,脸也一下红了。
连忙将帘子放下,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脸,脸有些热,不知是方才急躁的,还是看见了易渊!
正想着,马车停了,车外传来连珠的声音。
“小姐,到了。”
☆、看戏
惊鹊听见声音,撩开帘子,下马车时,连珠伸手,她刚想将手放在连珠的手上。
忽然,马“咴咴”叫了两声,抬起前蹄。
所有人都始料不及,惊鹊被吓着了,整个身体,往后面倒。
“小姐。”
连珠拼命伸手,想去抓惊鹊,奈何还是是没抓到。
惊鹊的手,突然被一双大手握住,随后被拉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鼻尖满是檀木香,方才慌张的心情,一下被抚平了不少。
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在易渊怀里了,易渊一只手握着她的手,另一只手,放在她的背后。
惊鹊抬头,看着易渊。
易渊一脸平静地看着她,然后勾唇笑了笑。
惊鹊连忙松开易渊的手,轻轻推开易渊,脸比方才更红了:“多谢李公子。”
“沈小姐客气了。”
然后看向让马受惊的人。
一个小男孩,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一旁,低着头,一副知道自己犯错了的样子。
“小姐,公子,方才我不是故意的,只是跑快了一些,便不小心惊着了马。”
“无事,去玩儿吧。”惊鹊轻声道,没有过分责备。
马已经被拉住了,车夫将马车拉到旁道,易渊掂了掂手里的扇子:“戏快开场了,进去吧。”
“好。”
“哎呦,李公子,你可来了……”吴嬷嬷看见易渊,高兴地上前招呼道。
直到看见易渊身边的惊鹊,话卡在喉咙里,好一会儿都没接着说话,脸色一下就垮了下来。
“可有一段时日没来我们这儿,可不凑巧,今儿盈水阁被人包了。”
吴嬷嬷说到这,惊鹊示意身后的妙语,妙语拿出怀里的牌子,递过去。
吴嬷嬷干笑了两声,然后叫旁边的小厮领他们上去。
看着易渊和惊鹊上楼的背影,吴嬷嬷心里有些犯嘀咕,这俩人到底是什么关系,怎么奇奇怪怪的!
在盈水阁坐下,有丫鬟端了酒水和水果上来。
惊鹊正好有些渴了,看了一眼桌上的东西,伸手拿了酒壶,倒了一杯酒喝了,酒的味道一点都不冲,反而带着葡萄淡淡的香味。
惊鹊甚少来这种地方,不知道他们这的酒,喝着不辣,但后劲大。
惊鹊喝了一杯,觉得味道不错,便又倒了一杯。
易渊看惊鹊又倒了一杯,笑着道:“沈小姐悠着点,待会我要是送回沈府一个醉鬼,沈大人和惊显可是要责问我的。”
惊鹊没应声,却将手里的酒杯放下了。
廊道上的烛火被灭了不少,光线一下就暗了下来。
只剩台子上亮着。
整个听戏坊,都安静了下来。
没过一会儿,一位穿着桃红色衣衫的女子,从阶梯缓缓而上,走到台上,开始挥舞水袖。
旁边的乐曲声,也随之响起。
戏,真正的开场了。
惊鹊看的认真,这是她写的戏,她知道下一幕会发生什么,但听戏坊排的,确实不赖。
在看戏的过程中,惊鹊时不时偏头看易渊的神情,他的神情好像一直都没什么变化,只是认真的看着。
看戏看到后来,惊鹊开始觉得头有些晕了,开始还奇怪,这是怎么了,后来瞥见桌上放着的酒杯,才反应过来。
酒的后劲上来了,还挺大的,脸也开始热了,眼神有些迷离起来。
易渊看着戏,看到前面,就大概知道了,沈惊鹊请他的看戏的意图。
只是他有些好奇,沈惊鹊是怎么知道云姝的身份的?
偏头看过去,就看见沈惊鹊一只手微微撑着头,像是困了,脸红扑扑的,许是方才喝了酒的缘故。
戏唱完了,听戏坊渐渐亮起来。
夏日的夜里,房间里当着冰釜,倒也凉快。
易渊再看向沈惊鹊,看见她还撑着头睡着。
妙语见易渊看着惊鹊,有些不好意思,凑近轻轻提醒道:“小姐,戏唱完了。”
惊鹊睁眼,就看见易渊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伸手扶住连珠的手,起身,慢慢往门口走。
打开门,就看见云姝站在门口,看样子是精心打扮过的。
云姝看了惊鹊一眼,眼神颇含敌意。
然后朝易渊福了福身子,娇声道:“李公子。”
惊鹊看见云姝的眼神,有些不快,方才云姝的眼神给她一种正房来抓.奸的感觉。
眼看着云姝就要走到易渊面前了,惊鹊松开连珠扶着她的手,伸手拉住易渊的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