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宠若惊。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中也不过如此。
那可是男神,她觊觎许久的男神!
聂西西花了四个小时盛装打扮,摇曳着出门了。
一直到晚上九点多,宿舍门被人猛地推开。
聂西西难掩面色潮红,晃了进来。
见肖洱不在,身子一歪就坐在了她床上。
“哟哟哟,这是怎么了?”
“喝酒啦?行啊你,头回跟男神出去吃饭就玩这么大的。”
聂西西贼兮兮地笑,食指与大拇指尖捏在一起:“就一点点……红酒。”
“你这一杯倒的架势,红酒也够呛。”
“没办法,我们去吃西餐唉。”聂西西抱着床柱子,眼神有些迟钝,说,“我跟程阳说了我不会喝酒,他说他不会欺负我,会保证安全地送我回来。”
“真的啊?他是不是真对你有意思?”
聂西西想了想,痴笑:“我也不知道啦,不过我们聊了好久好久,跟聊不完似的。”
“啧啧啧,快说说,都聊些什么了?”
“嗝……我——我记不大清了。”
“就她那一激动起来管不住的嘴,又喝了酒,估计连她家小区楼下那窝狗叫什么都说了。”
聂西西的头有点发昏。
都聊了些什么呢?
程阳对自己真的很耐心,什么都愿意听,就连她说到宿舍里的事他都很感兴趣的样子。
肖洱的事她不过随口一提,他也怕她冷场,陪着问了几句。
聂西西倒下去的前一刻,还在想:唔——程阳家教真好啊。
高考成绩下来那一天,沈辰和张雨茜从小马来南京看聂铠和肖洱。
顺便庆祝。
聂铠考了673分,听上去很高的分数。
但是今年试卷简单,省理科状元708分,整体平均分都比去年高出三十分左右,他这个成绩其实也不那么吓人。
“不管怎么样,好大学是没跑咯!”
在聂铠现在工作的酒吧,四个人聚在一桌,举杯庆贺。
没说几句,聂铠就接了个电话。
挂了电话后说:“一会有个朋友过来,之前他去过麋鹿,你们认识。”
张雨茜:“是不是那个程小帅啊?”
沈辰也有印象:“他打牌贼精,一会儿一定要再战三百回合。”
确实是他。
肖洱对程阳的到来,没有任何反馈。
相反的,其他人显然热情高涨。
张雨茜吆喝:“来来来,斗地主啊!”
“五个人,斗明暗地主吧。”
“好!”
明暗地主,顾名思义,有两个地主。
两副牌,除去一张大王一张小王,剩下的牌里,谁抓到剩下那张大王便亮出来,公布自己的明地主身份。
而另一个拿到剩下小王的人,则需要默不作声地保护明地主先逃完所有牌或者自己出完所有牌,才能获胜。
游戏的精髓之处在于如何不动声色地和明地主配合,配合的同时还要放□□迷惑其他人。
稍不留神,就会自相残杀。
他们五个,全是人精。
一起动心眼的时候,满场风云诡谲。
偏偏好几牌明暗地主都恰好落在肖洱和程阳手里,两个人玩游戏的时候,都透着股认真劲。脑子活络,于是格外默契。
很快就联手放倒了其他三人。
沈辰不满:“靠,不跟你们这种学霸玩了。”
程阳摊手,笑容意味不明:“主要还是嫂子杀伐果断。”
张雨茜瞥见聂铠突然有点僵硬的面庞,突然就悟出点什么,一边洗牌一边笑盈盈地拉家常:“哎,小铠、小洱,你们这下好啦,一起在南京念书,出双入对的,我和我们小寒寒只能天各一方。”
肖洱:“你们还在一起?”
“什么叫还在一起?”张雨茜说,“我们现在,正式在一起喽!”
……
肖洱问:“他考得怎么样?”
“他考中戏戏文系啊,妥妥的。”张雨茜耸肩,“我觉得自己任重而道远。”
肖洱也觉得张雨茜跟之前不太一样了,她现在说话成语、典故一个接一个,很有些浪子回头的意思。
爱情的力量,还真是个迷。
沈辰口气埋怨,幽幽道:“她现在天天往学校跑,连酒吧也不回了。”
聂铠笑,捶了捶沈辰的肩:“你寂寞了?来这里找我啊。”
“嘁。”沈辰颇嫌弃地看了聂铠和肖洱一眼,“谁要来看你们啊。”
聂铠:“你们这不是来了么。”
沈辰:“哼,又不是来看你们,不信问她。”
张雨茜笑眯眯,低头看了看手机,说:“他今天的飞机,过会就到啦。”
他?
聂铠和肖洱面面相觑。
恍然。
得,今晚还真是热闹了。
没多一会儿,王雨寒就找了过来。
他还是那副很艺术的扮相,不同的是,麻花辫更长了。
张雨茜第一个看见他,激动地挥舞手臂:“寒!”
肖洱:“……”
聂铠:“……”
沈辰:“……”
王雨寒大步走过来,先对着肖洱张开双臂。
“亲爱的表姐,此去经年,甚是想念。”
肖洱面色一僵,象征性地跟他抱了抱。
程阳没见过王雨寒,听张雨茜在边上叽哩哇啦一同介绍,算是明白了过来。
原来,肖洱的表弟本尊,在这儿呢。
六个人明暗地主是玩不起来了,聂铠找酒吧老板拿了三国杀来。
桌游这种东西,最能消磨时间。几轮下来,就时近午夜了。
大伙兴致正浓,纷纷要求转场再战。
聂铠订了邻近的KTV包间,带着他们去了。
一直闹腾到凌晨三点,才有了偃旗息鼓的势头。
张雨茜先挨不住,睡了过去。
接着是沈辰。
肖洱靠在聂铠怀里,两人没多一会儿,也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
程阳半靠在角落里,看上去像是闭目养神,目光若有若无地落在肖洱身上,明暗不辨。
不知过了多久,肖洱被憋醒了。
她喝了不少酒和饮料,从聂铠身上爬起来。
聂铠迷瞪着眼,问:“怎么了?”
“你继续睡吧。”
肖洱回身摸摸聂铠的脸,小声说:“我去厕所,很近。”
聂铠唔了一声,下意识扬扬下巴。
肖洱默,左右看看,低头亲了亲他。
他满意了,一歪头又睡下。
屋里光线很暗,隐约能看出东倒西歪的几个人影。
肖洱摸索着往外走,好像踢到了什么人,不过也没有大动静。她不甚在意,开门出去了。
打洗手间出来的时候,肖洱看见王雨寒站在厕所外的走廊抽烟。
肖洱走过去:“没睡?”
王雨寒瞥她:“等你。”
肖洱心里一滞,静静地看他:“有话说?”
“给我一支烟的时间。”王雨寒吐出烟圈,淡淡地说:“表姐,我近来听说了一些事情,觉得你可能有点兴趣。”
“什么事。”
“我妈说起过舅舅舅妈以前的事。”王雨寒道,“表姐,你早都知道了吧?舅舅背着舅妈在外面有个一直联系的女人?”
王雨寒的妈妈是肖长业的亲姐姐,这种事谁都偏帮自家人,自然不会告诉沈珺如。
肖洱点头:“我知道。”
“那你知不知道,那女人,原本是你爸爸的女朋友。是舅妈突然介入,才……”
“我知道。”
王雨寒目光微动,轻叹:“她是个学舞蹈的,肖家看不上她。可舅妈生在书香世家,又是老师,自然更受长辈喜欢。加上那时候她又怀了孕,一切都顺理成章了。”
肖洱感到手心一阵刺痛,才发觉自己的指尖已经深深嵌进了肉中。
“舅舅那时候很痛苦,我妈受家人安排,出面扮了黑脸让那女人拿钱滚远些。那女人也要强,没拿钱,吞安眠药寻死。结果被送去医院洗胃,没死成。后来一个人跑了,碰到一个商人,条件不错,对她好,就匆忙嫁了。”
王雨寒耸耸肩,三言两语总结白雅洁的前半生。
又说:“我妈良心过不去,觉得自己做了件错事,一直没断了打听那女人的消息。”
肖洱如鲠在喉,连话也接不上。
“商人家境好,那女人生活得不错,还生了个儿子。遭人妒忌,也遭老天妒忌。”王雨寒顿了顿,说,“婚后没几年,那商人出了场意外。治了半年,外伤是好了,却落了终生残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