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点娇黛(重生)(42)

她转头,“二姐,”红姑叫住她,“那日给我钱的夏家人,说大姐给你留了句话,让你为他赎身,我不知是何意,这几日你太忙,总是见不到你人影,但我把这话告诉你了。”

帮安思文赎身吗?

卫阿嫱冷笑,脚步顿了顿,随即点头表示自己知晓了。

船上,崔言钰安顿好几个人,又拿出银子给船夫让他们帮忙照看,自己一个口哨吹出,旁边划来一艘小船。

程鸢新正是缺乏安全感黏人的时候,见状也不歇息了,快步追了出来。

“你要做什么?”

崔言钰眼尾勾人,“我要回姑苏。”

“你不跟我去顺天府,万一我路上遇见什么危险怎么办?”

他抬手指向站在后面的卫父卫母,“我已经将你托付给你外祖父和外祖母了,放心。”

“我不放心,”程鸢新跺脚,“你回姑苏作甚?”

“我,当然是回去帮你娘的忙了,我们下一个港口见。”

说完,他脚尖一点甲板,在船上人的惊呼声中,宛如落叶般轻飘飘地落在了那条小船上。

程鸢新在他身后大喊:“那你可要将我娘和姨姨全须全尾带回来啊!”

第39章 营救灵薇上 从今天起,你……

姑苏最大的妓坊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 碧落阁。

碧落阁有一条花船,每日都在湖面漂浮, 上面欢声笑语好不快活,达官贵人、书生商贾,你都能在此见到他们的身影。

安思文这几日便被带到了花船之上,是他主动要求的,同窗奚落,种种耻笑, 他如过耳犬吠,向权贵折腰也只为打听灵薇消息。

卫阿嫱被老鸨带上船时,有几位丰腴的女子亲密凑了上来,丁香软舌, 欲要与她行那磨镜之事。

她拦住她们作乱的手, 不让她们摸到银票的地方, 同那老鸨道:“不要浪费时间,将安思文带出来。”

老鸨今日用的带流苏的扇子, 粉色流苏在空中摇晃, 安思文被两个武艺高强的小厮护送出来, 依旧一身白色单薄宽袖长衫, 空荡荡套在他身上, 有一种颓靡之感。

自他出现,船上的男子有一个算一个, 眼睛全贴在了他身上,连怀里的姑娘都不看不摸。

那些女子娇软着甜腻的嗓音,说道:“一个臭男的,硬邦邦有什么好看的。”

“你不懂,就这种跌入凡间的男子, 才带劲。”

污言秽语清晰入耳,卫阿嫱注意到安思文宽袖晃动,在他清隽又若无其事的外表下,尚还有一根千疮百孔的傲骨。

“姑娘你看,上哪去找他这样的美男子,这五千两我觉得少了,怎么也得加个一千两。”老鸨嬉笑,若不是身后有靠山,她如何敢将官员之子收进碧落阁。

说五千两给灵薇听,不过是想让她知难而退,如今就地涨价,也是知道卫阿嫱手里只有灵薇给的五千,给安思文赎不了身。

卫阿嫱似笑非笑的睨了老鸨一眼,问道:“你们碧落阁做生意如此不讲究?之前不是说的五千两吗?”

流苏晃啊晃,老鸨用团扇掩面,只道:“那你给不给他赎身?”

她嗤笑一声,说:“万一你又涨价怎么办?我看先写张契书再说。”

认定她是虚张声势,老鸨扬下巴,立刻有人捧着文房四宝,将契书写了,写明安思文的赎身钱是六千两。

“姑娘,契书给你放这了,打今儿起,不论谁来给他赎身都这个价,”老鸨哼了一声,“姑娘有钱吗?”

“我有。”安思文插话。

他冷眼旁观已有半晌,知道老鸨是不会轻易放他离去的,顶着老鸨恶毒的目光,他看向卫阿嫱,道:“我这里尚有银子,等我取来给你。”

“你有?”老鸨咯咯笑出声,你放在屋里的钱,那都得算我们碧落阁的。

安思文猛地看向她,清冷的脸上浮上怒气,“你偷我的钱?”

“呦,你有证据吗?”

眼看他们两人要吵起来,卫阿嫱不耐烦了,她打断道:“安思文,我不用你的钱。”

老鸨开怀地将契书收起来,“哎呀,小姑娘,既然你的钱也不够给他赎身,不如在这里玩玩?”

“然后将钱全搭在这条船上,白送给你吗?”卫阿嫱接话道。

而后她拿出身上银票,放在老鸨的面前,在老鸨说他需要六千两而不是五千两时,淡淡看了她一眼,“六千两,将他的卖身契给我。”

老鸨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银票。

卫阿嫱拿着银票在她面前上下抖动一下,“数数,一分不差,六千两整。”

“你怎么会有这么多钱?”老鸨接过钱,一张一张核对,确认是真正的银票。

前还刚写了不涨价的契书,现在她进退两难,被卫阿嫱冰冷的视线盯着,她只能咬牙道:“还不去将他的卖身契拿过来!”

卫阿嫱毫不客气从恋恋不舍的老鸨手里将卖身契抢过来,仔细看了一遍,确认无误,她收好,看着松了一口气的安思文,冷声道:“记住,为你赎身的钱全都是我阿姐的,从今天起,你就是她的人了。”

说完,她也不管安思文是何神情,为他赎身之后,他又该何去何从,直接转身走了。

那多出来的一千两是她将从扬州知府那偷出来的东西,悉数典当之后,又管师父借钱凑出来的,她阿姐哪怕被抓进夏府还惦记着给安思文赎身,那她就得将这件事为她做到。

即使她再厌恶安思文,为了他身无分文。

安思文,他是自己自宫当的宦官,她前世曾听闻过安公公的事迹,他亦有好友想为他赎身,可到了老鸨这百般刁难,赎身的钱一次比一次高,最后高达三万两。

而后他一怒之下,进宫当了宦官,等他有权有势后,姑苏这家碧落阁,也彻底败落了,它背后的人亦不得好死。

既然知道老鸨会涨价,她便做了些准备,让她在第一次张口涨价时,就逼着她当着众人的面写下契书,不然,今日也只怕不能善了。

花船上,老鸨看着金疙瘩要离去,对着安思文道:“既然已经是自由身,赶紧走,”

安思文脑子里还盘旋着卫阿嫱“从今日起,你就是她的人了”那句话,他拉起露出锁骨的衣裳,一丝不苟穿戴整齐,对老鸨道:“送我入夏府,我房里的钱全是你的,不然,如今我已不是碧落阁的人,可以去官府告你偷盗。”

老鸨将团扇狠狠扔在地上,“行!”

姑苏江府,对衣裳十分执着,不能有褶皱歪斜的江晓啸,忍了崔言钰半刻钟,实在忍不住了,他放下手中的木头,严肃的对崔言钰说:“你的衣襟敞开了。”

大冬天的,崔言钰穿着冬衣,厚实的衣裳一层又一层,他低头看了一眼露出里面衣裳的衣服,随意拨弄了一下,说:“不冷。”

江晓啸突地站起身,走到崔言钰身前。

崔言钰都跟着卫阿嫱叫师父叫习惯了,“师父?你到底是何人?”

能在刚才他回来的动手试探中,与他交手不落下风,甚至钳制他;能在姑苏教导卫阿嫱制作木弩;能大言不惭说让自己儿子帮助卫阿嫱救出灵薇。

“你别动。”江晓啸与崔言钰对了两招后,伸手将歪斜在椅子上的他,身子摆正,顺便按住他抖动的那条好腿。

最后才来到他的衣领处,从最里层开始为他整理,那紧皱的眉头,看样子想将他扒了,一件件衣裳再重新穿上去。

崔言钰:“……”

衣领内颜色发暗的红绳让不小心碰到的江晓啸浑身不自在,可有他戴的东西,衣领处总是突出一块,看上去分外不平整,他用手指将其挑出,僵硬了片刻。

那是一颗指甲盖大小的半个杏核,上面活灵活现地雕刻着一艘乘风破浪的官船,在甲板上还站着很多人,最引人注目的便是十个有脸的腰间别刀锦衣卫。

凡是见到这艘船的人都得惊叹技艺之高超。

崔言钰一把将东西夺回塞进衣领中,眼眸挑起,笑着道:“师父,别看我便是。”

这个杏核,是他父亲留给他的,大昭的制度是子承父业,你的祖辈是农民,那你也是农民,你的父亲是打铁的,那你也是打铁的。

他的父亲是锦衣卫,所以,在他父亲死后,他也成为了一名锦衣卫。

当然,凡事不绝对,若想改变出身,还有一种方法,考科举,但他更想踏上父亲走过的路,知晓,父亲到底如何死的,而不是只听他们说,他父亲死的壮烈,是个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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