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前想娶姑娘是何模样的?”
“很漂亮,也很傻。”
我听到他说。
“我第一次见她时,惊觉世间竟有如此特别的姑娘。她不懂礼法,不约束自己,率性自然,又十分善良。”
“我那时就想,若我以后妻子,能似她这般模样,那我的一生该是怎样的快活。”
我不知道为何有些难过,沈暮有心爱的姑娘。
我压下心中的难过,问他:“那你同她,是怎样相处的啊?”
若是我知道了,也能学她一学,这样沈暮该是很欢喜的。
“自然是相处过的。”
“她带着我用石头打鸟,辨认动物的脚印,听风的声音,闻太阳的气息。”
听起来十分有趣,我忍不住问:“那姑娘现在在哪?”
若是能寻到,我也想同她打鸟听风声闻阳光。
沈暮又搂过我,“她,在我怀里。”
“骗人!”我说,“我根本不记得你说的这些,从前也不认得你!”
沈暮忽然没了声音。
我抬头看他,只见他目光虚无地盯着某处,思绪不知道跑到何处去了。
“喂!”我有丝不爽,拍了拍沈暮的胸口,“你怎么可以这样!娶了本郡主,就不能再想着别的姑娘了!”
沈暮握住我的手,笑着道:“臣遵命,郡主殿下。臣保证,以后心里、眼里,都只有殿下一人。”
我满意了,轻哼一声,“这还差不多!”
沈暮不再说话,他亲了亲我的额头,脱了我的外衣。
他还要拖我亵衣时,我拦住了他。
嬷嬷说过,作为娘子,必须得伺候相公,千万不可让相公自己动手。
“宫里的嬷嬷说,今夜得做娘子的伺候相公,所以得我来!”
沈暮一脸意外地看着我,停了手,任由我动作。
我将他衣服脱了,之后便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郡主殿下怎么不动了?”沈暮揶揄地看着我。
我被他看得不好意思,进而恼羞成怒,把衣服往他身上一扔,“嬷嬷说这个时候,做娘子的只需要听相公的话就可以了!”
我看着沈暮大笑,笑得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我哼一声,滚到床的最里面,闭上眼睛准备不理他睡了。
沈暮却靠过来,把下巴搁在我的头上,轻声道:“那接下来,郡主殿下可得好好听臣的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短篇,be,缘更
☆、沈暮
永安九年,乌桓两载未来京朝贡,帝使大将军暮往之,以探缘由,七月余,归。
——《大和史》载
乌桓在大和西北,大漠戈壁,风光无限,同大和接壤,是一处沙漠绿洲。
同大和来往的各个使国,都要经过乌桓。
我受帝命出使乌桓,沿途所历之景与大和颇为不同,翱翔的大雁,奔腾的骏马,湛蓝的天空,还有——
一个特别的公主。
我在路上奔行数月,终于到了乌桓。
乌桓王派臣子在王城门口等候,一道来接的,还有乌桓的王子奚阳。
奚阳带着一堆人马,十分热情,见我们来,往前迎了好长路程。
来之前我便知道,乌桓人直接热情,若是信任你,愿意将性命都交付于你。
丁点儿也不像两岁未朝贡大和的模样。
乌桓的规矩似不同于大和,身为乌桓国唯一的王子,奚阳不必守乌桓的规矩,可以肆意生长。
可大和的太子必须遵循礼义教化,不可行差踏错,否则便是德行有亏,不配担太子之位。
这或许也是因着乌桓王族并没有什么规矩,而大和规矩颇多。
奚阳可以同乌桓的寻常百姓聊家常,也可以同草原其他部落一较高下。他的身上没有身为乌桓王子的架子,乌桓的百姓似乎也不拿他当个王子。
在乌桓,来往中西各地的商人颇多,但奚阳在集市里走一遭,能认出集市里的大多数商贩,还能说出对方多久未曾来过了。
我来乌桓三日,乌桓王遣奚阳作陪,他带我去草原上猎雁,他箭术极好,蒙住眼睛也能射中高空飞翔的大雁。
我大和的世家子弟,也从小练习射御术,我更是个中翘楚,但同奚阳比起来,却是不值一提的家伙。
奚阳撤了弓箭,骑在马上弯腰拾起射中的雁,说:“我有个妹妹,箭术比我还好。”
提起这个妹妹,他的眼睛里满是宠溺和骄傲,像是爱极了这个妹妹。
“是乌桓的公主?”
奚阳一脸“当然”地点点头。
我十分惊讶于这个乌桓的公主。
大和的女子,向来是待在闺中学习女红的,没有几个会去练习骑马箭术这一类。
奚阳的骑术和箭术已然是极好的,若是这个乌桓的公主箭术比他还要好——
我实在是无法想象,这竟然是个女子。
“那这几日为何不曾见公主?”
我来乌桓已有三日,却未曾见过她一眼。
奚阳爽朗一笑,笑得如同这大漠烈阳一般,“我这个妹妹极招人喜欢,太翁派人将她接去小住了,算算日子,没几日该回来了。”
“她叫奚朝,你多留两日,就能见着她了。”他扭头看着我,笑着道,“你见着了,一定也会喜欢她的。”
他说得如此肯定,说得我对这奚朝生出了一股兴趣。
“奚朝?”
乌桓的公主和王子的名字,合在一起便是——朝阳。
他解释道:“正是,她是朝,我是阳,大父说,是希望我们同大漠上每日清晨升起的太阳一样,永远都怀抱希望。”
乌桓的王想来极爱这两个孩子,将他们比喻成初生的日头,永怀生机,永怀希望。
只是——
“可你为兄长,为何不是你取‘朝’字?”
奚阳一挥手,面露无奈,“原是我为‘朝’,阿朝为‘阳’,可她嫌‘奚阳’不像是个姑娘名,硬是要同我换,无论阿爹阿娘如何劝,就是想换。我同阿爹阿娘拿她没办法,只好依了她的意思,换了过来。”
“乌桓……”我忍不住想问,“可以随意更换名字?”
奚阳和我并排骑在一起,闻言无奈地摇摇头:“我知晓你们大和的规矩,姓名是父母定的,轻易不能更改。我们乌桓虽说规矩没有大和重,但也不是说换名字就换名字的。”
但她还是换了,这足以说明乌桓的王和王后,以及我眼前的王子奚阳,有多疼爱这个公主。
我原以为,这乌桓的王自傲不愿朝贡大和,想着来乌桓最多月余便能回去,怎料细问之下才发现,乌桓年年都有按惯例朝贡。
只是去年乌桓的生命之河灵源河水源骤减,乌桓王这两年来都在寻找缘由,因此未能亲自朝贡,而是拜请每年同去大和朝贡的丹柔使臣一道送过去。
我听了不禁失笑,这乌桓的王也是心大,丹柔在乌桓的上方,同大和来往都要经往乌桓,同乌桓共饮灵源河,同丹柔本就有利益冲突。
如此条件下,还敢托丹柔使臣将朝贡物品转交给大和,当真是过分信任丹柔的品行。
我同乌桓王道明此次前来目的,乌桓王大吃一惊,随后遣奚阳前去丹柔问个清楚。
未过两日,奚阳便回了,说是丹柔王拒绝让他进城。
一国的王做到此等地步,也是让人无奈。
原是想着,打听出来缘由了便回大和,让永安皇帝自个儿差人来解决此事。
——如果我当真顺利离开了乌桓,没见到那个传说中的公主的话。
可我见到了她,在我准备离开乌桓的那一日。
那日到底没走成,早晨天气甚好,我们一行人正准备离开乌桓,可还没走出几里地就遇上了风沙,等了许久也没见停,只好又回了乌桓,择日再出发。
便是那一日,我见到了乌桓唯一的公主。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公主,一身从头到脚都挂满了叮叮当当的环佩铃铛,动起来声声作响,隔老远便能让人听见动静。
大和的公主一言一行都经专人教导,规矩极多极重。行动间,须体态轻盈,不可有动静,脚步轻迈,似弱柳扶风。
我在王城里同乌桓王辞行,对方百般挽留,并且希望我能留下来帮乌桓解决同丹柔的矛盾。
我是大和的使臣,代表大和,丹柔不会有胆量来招惹大和。
但我不愿意揽这麻烦事,没有个半年定是解决不了,这乌桓气候和饮食同大和差异极大,我只想回去请永安陛下自个儿派人来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