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穿越来的爱豆(215)

“你看看这多危险啊,一不留神不就要掉下去?”

“……”

曲老板?

梁浮生照着他们所说的朝卢沟桥上一看,果真有个人影。

纤韧、漂亮,不是曲惊鸿又是谁。

她的身上披着艳丽的戏服,脸上却是素着的。

旁人过这卢沟晓月,都是从宽敞平整的桥面上踏踏实实地走的,曲惊鸿却不走寻常路。她踩着台上唱戏用的绣鞋,挽起水袖双手展平地走在桥边的石阑干上。

卢沟桥的两侧各有一排高及胸口的望柱,二百八十一根望柱上雕着大大小小的狮子,两柱之间由刻着花纹的栏板相连。

此时此刻曲惊鸿就立在一根望柱顶上,踩着石狮子的脑袋轻轻巧巧地一跃,接着岌岌可危地落在两柱之间的栏板上,摇摇晃晃地站稳了脚跟。

她走得很慢,后脚跟提起来,只有前脚掌踩实在阑干上。

半钩留照三秋淡,一蝀分波夹镜明。

天色一点一点地暗下来,阑干上的人如同一侧轻盈翩然的影子,连同卢沟晓月的美景一并构成了一幅秀丽的风景画,可是梁浮生却没有半分欣赏的兴致。

手中夹着的烟不受控制地从指缝间漏了下去,他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只是大步流星地朝着曲惊鸿的方向飞奔而去。

曲惊鸿还在继续着,她三两步登上下一根望柱,站在石狮子的头顶上捏起手指,正打算要亮一嗓子。

还没有来得及开腔,她只觉得自己的腰被人抱住了。

首先是不受控制地失去重心,紧接着她就感觉到自己陷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雪白的水袖凌空散开,长长地垂落在地面上,梁浮生的手臂有力地环在她的腰间,一气呵成地把她给带了下来。

有什么东西在他的心中摧枯拉朽地倒塌,所有的一切在他看到曲惊鸿摇摇欲坠地立在石狮子头顶的瞬间,好像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梁浮生牢牢地钳制住她,一遍一遍地重复给她听,也说给自己听:“你不要做傻事,你不要做傻事……”

“我没有做傻事。”曲惊鸿平静地回答他。

可是此情此景之下,他却好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梁浮生借着拥抱的姿势,凑在她的耳朵边讲话,那感觉又酥又痒,气息喷吐上去,整个人都要跟着麻一下。

她听到他几乎是贴着自己的耳垂说:“我心悦于你。”

轰。

心跳的声音轰轰隆隆,一时间竟然分不清楚彼此。

第二百九十三章 戏中戏:择日疯(七)

“我心悦于你。”

曲惊鸿任由他抱着,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念头,她像是没有听清楚一样,轻轻地重复了一句:“什么?”

梁浮生将她松开,落在头顶上的月色被树影切割成一块一块的,显得斑驳陆离。

他目不转睛与她对视着,一字一顿地道:“我心悦于你。”

不是情急之下的脱口而出,不是一时之间的见色起意,他在认认真真地向他的心上人剖白自己的心意。

曲惊鸿在他的眼中看到月亮。

月色很美,她有点舍不得。

可是她沉默了半晌,深吸了一口气,到底还是说道:“你有未婚妻,别来招惹我。”

梁浮生的心跟着凉了半截。

“还有,”她从那个温暖的怀抱中挣脱出来,撂下一句,“我没做傻事。”

她将垂散在地上的水袖捡起来,挽在手臂上拍了两下,把上面沾染上的灰尘掸掉。

“站在阑干上是为了提气练身段,我没想跳河。”

曲惊鸿毫不留恋地转身就走,就好像方才的悸动都只是错觉而已。

横亘在他们中间的何止一个沈二小姐,门第出身、眼界高低,还有世俗的目光,那些人一人一口唾沫星子,就足够把他们两个人彻底淹没。

天气开始回暖,夜风却还是凉的。

“等一下。”

梁浮生无声地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仔仔细细地替她披在了戏服外面。

曲惊鸿抬手紧了紧外套,一双水盈盈的眼睛荡漾着月色,她回过头来含情地看了他最后一眼。

“多谢。”

……

梁浮生没有想到的是,紧接着第二天早晨,他们之间的这段无疾而终的关系就上了报纸。

“梁大少爷和北平戏院的那位曲老板?”

“我就说他们之间一定有猫腻,这戏园子里能有几个干净的人,像曲老板那样高高在上的人不也栽了吗?”

“梁大少爷的未婚妻这下听了不得急了?”

“可不是吗,今天一大早沈家就找上门去了。”

“倒也没有那么严重吧,不就是一个戏子吗,玩玩而已……”

“……”

报纸上铅印的大字醒目得叫人无从忽视,三两行辛辣的言辞将梁浮生勾勒成个好色之徒的模样,而曲惊鸿在那些不负责任的墨客笔下则是成了个表面高洁背地风骚的娼妓。左侧的版面还附了一张配图,照片有些模模糊糊的,摄于那一晚的卢沟晓月。

“跪下。”梁老太爷把报纸翻得哗啦响,横眉冷对地将它扔在地上,“你自己看看你干的好事!”

梁浮生俯身将那张报纸捡了起来。

他看到照片里曲惊鸿被他拥在怀里,他们狎昵地耳鬓厮磨,好似一对不为世俗所容的痴情恋人。

那一瞬间,梁浮生猛然想起在欧洲上学的时候看过的《罗密欧与朱丽叶》,那时他坐在剧院里对话剧里的爱情嗤之以鼻。可是现在同样的事情落在自己身上,只见他手腕微颤着,用指尖轻轻地触了触照片里曲惊鸿的影子。

右手的食指上沾了报纸的油墨,梁浮生突然笑了一下,轻轻地捻了捻自己的手指。

梁老太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鼻翼翕动着:“趁早和那个戏子断了来往。”

“沈家已经找上门来了,你与沈二小姐的婚事尽早提上日程。”

却只听梁浮生固执地掷地有声:“婚姻自由是最基本的人权。”

“我不会娶我不爱的人。”

梁老太爷气得吹胡子瞪眼:“家里把你送出国去,你在洋人那里就学了这么些没羞没臊的东西是吧?”

“张口闭口就把情情爱爱挂在嘴边,你不要脸我还要这张老脸呢……”他话说到一半,突然开始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大门外传来三两声急促的叩门声。

“指定是沈二小姐来了。”

张妈手脚麻利地穿过庭院去开门,跨过门槛的却不是什么沈家闺秀。

个戴猪耳朵帽子的日本兵提着刺刀闯进来,他们跺着脚步立正站好,分列两侧迎进来一个大人物。

梁浮生回过身来,皱着眉头将眼前这个趾高气扬的日本军官与他印象中出现在北平戏院的那张脸对上了。

是渡边。

渡边不怀好意地歪嘴朝他笑笑:“听说梁大少爷对大日本帝国不敬,经证实确有反日倾向。”

两排白花花的刺刀尖儿晃着人的眼睛。

“我们想请梁大少爷回去喝一杯茶,进行一番友好的交流。”

梁浮生不以为意地眯眼睨着他,熟视无睹地迎着晃在眼前的刺刀尖。

渡边摆一摆手,用生涩的中文说道:“看来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最右边一个日本兵会意地点一点头,转而将刺刀转向了梁老太爷,薄薄的刀刃就抵在老太爷的脖颈上,微微一动就要渗出血。

“慢着,”梁浮生这才变了脸色,他阴沉着脸色冷声道,“我跟你们走。”

……

卢沟桥一别以后,梁浮生就再也没有来过北平戏院。

梁大少爷送的油彩粉墨连一半都没有用完,曲惊鸿单手托着胭脂匣子,用指肚沾了胭脂往眼眶里揉。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忽然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心悸。

祭红的烧瓷匣子摔得四分五裂,玫瑰膏子血一样的红。

吴班主听到动静,一撩帘子进了后台:“这么好的东西怎么给糟蹋了呢,你放下别动,别划着手。”

他转身从角落里抄起笤帚扫起了地上的碎渣子,嘴上还不闲着。

“梁大少爷也是,怎么说不来就不来了。”

曲惊鸿不为所动地从朱砂漆的妆奁盒里重新取了个胭脂匣子,用指甲挑了点色彩抹在手背上:“是不是成亲了?”

她涂红了嘴唇,提起戏服下摆从后台走出来,脑海放空地使自己沉入戏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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