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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洁回来经过休闲广场,广场大喇叭唱着儿歌:尖尖的夹子蟹老板,做做体操真健康,爬呀爬呀过沙河,螃蟹一呀爪八个,两头尖尖这么大个……”
庄洁的电瓶车直接怼了人卖烧饼的摊上。
因为随着儿歌,三排老人在做螃蟹操,往右爬爬,往左爬爬。
庄洁到家放声大笑,把寥涛从厨房拉出来,趴在地上学螃蟹操。
寥涛见怪不怪,说这是幼儿园的体操,意在锻炼平衡力。
庄洁笑了会,同寥涛商量着反正也没事儿,不如就把饮料礼品先摆到烧鸡店门口。街上人多,很热闹。
寥涛借了一辆大三轮,喊上那兄妹俩去厂里搬饮料。正忙着搬,庄洁收到陈麦冬微信,说扣肉特别好吃。
庄洁随手拍了张照片,老娘忙着呢,没空回你。十分钟功夫,陈麦冬骑着摩托过来,一回四箱的往车上放。
寥涛忙说不用,你还上班呢。
陈麦冬还没开口,庄洁倒先说:“他这是吃饭时间。没事儿,让他搬吧,一身子牛劲儿。”
“冬子哥好厉害呀,一回能搬四箱!我跟我哥才俩人抬一箱。”何袅袅说。
庄洁看俩人抬了一箱六个核桃,招手道:“你们俩别在这耽搁事,哪远去哪去。”说着陈麦冬扛了四箱,擦着她过去。
庄洁暗地里拍他腰,竖大拇指,“棒!”
陈麦冬折回去,又一次搬了五箱,趔趔趄趄地过来。
……
庄洁怕他闪了腰,轻声道:“低调点,一回三箱就行。”
陈麦冬搬完,让庄洁坐副驾驶,开着去了烧鸡店。到门口把货卸了,看她,“我渴了。”
庄洁拿自己的保温杯给他,陈麦冬一口气喝完,“我去上班了。”
“去吧。”庄洁塞给他一枚话梅糖。
寥涛骑着自行车过来,看她一眼,“注意影响,少眉来眼去。”
“OK。”
“还有,再夜不归宿打断你腿。”寥涛警告她。
“OK。”
“给那俩人打电话,让他们过来照看着卖。”寥涛说。
“太冷了,让他们待家吧。”
“待家除了玩游戏,啥也不会。让他们出来风刮刮,吃点苦也行。”
“你怎么不打?”庄洁反问。
寥涛看了一圈,低声道:“咱俩坐这卖,遇上熟人不甩零不好看。”
庄洁意会,立刻给庄研打电话,让他跟何袅袅过来。
整个一下午,兄妹俩站外头哆嗦着卖。庄研闷声不吭,只收钱。何袅袅嘴甜,熟人经过不是喊哥,就是喊姐,不是喊婶子,就是喊叔。
一喊,他们一站,一来二去问两句,礼品就拎走了。过年串亲戚,总是要用上的。
庄洁和寥涛在熟食厂忙,晚上就要停工过年,该给工人发工资,该发福利发福利。忙完娘俩儿又回烧鸡店收摊,何袅袅看着她们,嘴一撅,抱怨脸被刮皴了,手被刮裂了。
庄洁也不等她说完,直接抽了五十块钱给她。
何袅袅看了眼钱,继续说冷啊冻啊风刮的。
庄洁直接一百,堵了她嘴。
何袅袅接了钱,拉上庄研就跑不见了。
寥涛回店里,炸鸡的阿姨夸何袅袅是个人精儿,是块做生意的好料。相比起庄研就腼腆很多。
庄洁敲着计算机算账,也顺嘴夸了句不错。中午拉过来一百箱,一下午就卖了七八十箱。
寥涛看这情况,说不如趁着这股势头,明天在街口再摆个摊。庄洁附和,“行。”
寥涛心里门清,镇上人也有意帮衬,她们家没了男人,买谁家礼都是买。
准备关门的时候陈麦冬经过,看了她一眼,骑着摩托去了新房。
庄洁把寥涛送回家,掉了头就说:“我去下溪村一趟。”
“干啥?”
“西夏回来了,我找她有事。”
“十一点前回来。”寥涛交待她。
“OK。”庄洁早已跑远。到了个三岔路口,直接拐去新房。
出了电梯陈麦冬就吻她,俩人踉踉跄跄地回屋。忙活儿完,陈麦冬嘴里咬着烟,给她一点点戴假肢。庄洁歪着头,用另一只脚戳他胸口。
陈麦冬警告她,“弄你哦。”随着话落下的还有烟灰儿,他吹了吹,继续给她穿。
庄洁仰躺下,指着天花板上的灯,“我不喜欢这个灯。”
“换。”
庄洁枕着双手,惬意道:“你这太舒坦了,我不想回。”
陈麦冬随她并躺下,“我也不想你回。”
庄洁侧脸看他,好奇道:“化妆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想着怎么让身后人满意。”陈麦冬说。
……
“我偶尔会有很强烈的感觉,那些逝者就站在我身后。”陈麦冬看她,“你信不信?”
“信。”庄洁点头。
“我有时候会无能无力。”
“为什么?”庄洁看他。
“我能从他们的肢体语言上看出来,他们有多不甘,有多留恋人世间。”
“你能看淡生死吗?”
“不能,我怕死。”
“我也怕死。”庄洁说:“我希望在我耄耋老矣时,在一场美梦中离开。”
“什么美梦?”
“比如在和你一场酣畅淋漓,快活至极的性事中离开。”庄洁说完自己都笑。
“简直是世间至妙的死法。”说完摩挲他下巴,轻啄了他一下。
陈麦冬舔舐她唇,轻轻柔柔地吻。庄洁抚摸他脸,柔声道:“大年初一来我们家吃饭?我生日。”
陈麦冬犹豫。
“我不介意,我妈也不会介意。”
“我初一到十五没串过门。”
“我不介意。”
“好。”陈麦冬吸吮她唇。
庄洁也回吻他,俩人安安静静地接吻。
第36章 做个肤浅的人
年二十九这天,娘俩儿在街口卖饮料,镇里几个干部戴着口罩经过,庄洁偏脸问:“他们干什么?”“人口大普查吧?”寥涛话刚落,一个人看见庄洁,核对手里的表,折回来问她有没有去过武汉。
庄洁摇头,“没有。”
“你去恩施了?”对方问。
庄洁看他们一圈人围了过来,点头,“我在恩施待了一天。”
“回来坐的什么车次?”
“忘了,但我没经过武汉。”庄洁翻手机短信,查网购票的车次。
“几号的票?”对方做登记。
“8 号。”庄洁心里默算,“已经过十四天了。”
对方同她聊了几句,叮嘱她出门戴口罩,记了车次就离开了。
庄洁从兜里摸出口罩给寥涛,“我让你戴口罩,你非说我出洋相。”
寥涛不管她,还是不戴。
庄洁正要劝,王西夏骑着摩托过来,“嘿,姐妹儿!寥姨。”
庄洁指着王西夏脸上的口罩,朝寥涛说:“觉悟多高。”
寥涛剥了橘子给西夏,她摆手不吃,寥涛坚持给她,她从口袋摸出个一次性手套戴上,接过了橘子。
……
庄洁看着寥涛神色,大笑不止。
寥涛忍住,一句话不再说。
王西夏被橘子酸眯了眼,看庄洁,“武汉封城了。”
庄洁点头,“看新闻了。”
俩人相顾无言。
王西夏又转头看寥涛,“寥姨,这次疫情很严重的,不比非典好多少。”
“行,我知道了。”寥涛敷衍道:“回来几天了?”
“才回来两天。”王西夏挑了几箱礼,“回头我来拉。”
“行,给你留着。”
“寥姨那我先走了,还有事呢。”王西夏说。
“行,回头来家里吃饭啊。”寥涛让她。
王西夏走后,寥涛问:”西夏对象是干啥的?”
“给领导开车的。”有人买礼,庄洁给他们放后备箱。
“司机啊?”寥涛小声确认。
“给大领导开车的。”庄洁说:“新闻里的那种大领导。”
“哦哦哦,那还不赖。”
“咋了。普通司机就……”
“不般配。”寥涛说:“她对像要是个普通司机,就是不般配。”
“西夏长相是大堆里的人,但自身能力强,普通司机就是不般配。”
“普通司机咋了?”
“普通司机就代表能力也普通,西夏心气和眼光高,不一个圈子的人。”寥涛总结,“普通司机没错,西夏也没错,但俩人不搭,就是这么个理儿。”
“那可不一定。”
寥涛烦她抬杠,指了下路边摆水果摊的,“你咋不嫁给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