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拯救日记+番外(74)

作者:慎独的放纵 阅读记录 TXT下载

情绪影响理智,等她回神时人已经走到路旁的草地上,上面立了个牌子——

请勿践踏。

园林系的教学楼就在旁边,她还敢踩人家的苗,真是过于嚣张了。

异世学到最多的就是泰山崩于前而目不瞬,她十分淡定地抬脚跨过,余光梭巡观察周遭是否有人目睹,并飞速思考怎么降低存在感地遁走而不被注意。

阳光是个好东西,她看到地面上投来一片阴影,装作没看到,却精准地避开那个方向走,然后她听见魂牵梦萦的一声“孟孟”。

她几乎疑心是听错了,因为她顿了顿,再无第二声。

她就要走,那声音终于再度响起:“孟孟,我可以,追求你吗?”

他学着普通的少年那样,坦诚又渴望地请求,一看便让人心都化掉。

他长发剪短,露出精致的耳廓和一小片玉白的颈,眼眸迎着阳光的方向有些睁不开,眼尾细长,秀丽又凌厉。微微低头望她的模样格外少年气,仿佛回到了很久以前,他独自坐在院落里饮酒,墙外是铺天盖地的恶意,可他全都不理,兀自美得惊人。

“不用追不用追,你走后门吧,一条龙服务到民政局吧。”她慌慌张张地牵过他的手,火速离开现场。当她没看到驻足围观的姑娘吗,再不走就走不成了。

她第一次恨他长得过分好看,真招人啊。

祸害瞧她主动握住他的手,不动声色地调整手势,直到两人十指交握手腕相贴近才满意地弯了弯眼眸。

孟晚流没问他穿越到哪儿了,又为什么现在才来找她,每经过一处她都尽职尽责地介绍名字和来历,活像个导游。

讲着讲着他忽然插话:“我都知晓了,这是楚风楼是吗?”

她就点头,不明所以。

“风景甚好,人也少。”

她再点头。

“宜私会、诉衷肠。”他亲吻他过于淡定的姑娘,看她面红耳赤呼吸不稳地靠在他怀里,才慢慢将他来时的经历一一道来。

原来他过年就到了,但他一醒来就知道这个世界与他的天差地别,他决定先适应再去见她。

于是孟晚流看到的,就是一个已经融入得很好的他。

她从来不觉得他会适应不了这个世界,果然他看起来比她还好。只是他避重就轻,很多艰难都不愿往外言,她就当作不知。

“走吧,去吃饭吧,你肯定饿了。”她像一位嘘寒问暖的男友一样拉着他往美食街走。

“不,还是去民政局吧。”

孟晚流:???

“看完了?”燕书问。

孟晚流点头,视线停留在《燕史实录》最后一段话上,也是最终让她下定决心回去找聂云卿的话。

于是最后一个谜底解开。他果然是有前世记忆的,可他还是那么踩着泥趟着水过来了,只为同她近一点,更近一点。

她忽然站起,《燕史实录》凭空烧起来,黄铜镜寸寸皲裂,碎成一片片……

他端着茶来到她面前,被她用力抱住,鼻翼间有他独特的气息围绕,她终于松了口气。

“聂云卿,见家长吧。”

我的父亲和母亲,一定也会像我那样爱你,希望你能被温暖包围呀。

“好。”他知道,他是走到她心里去了。

他失去了相位,失去了万人之上的尊崇与权力,但他得到的远远比失去的多。他想活在这个世界,活在有她的世界。

我曾涉山渡水,一路崎岖而行。如今山险水深我皆明晰,自识你来,我却浑不避让,自入彀中。愚也?幸也!

谁也想不到《燕史实录》的最后一句话,是行情书。

第83章 番外 他与“他”

轻佻的眼神流连,鄙夷与贪婪同时纷至沓来,想占有的多,因嫉妒想毁灭的更多。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他从很早就知道这个道理。

他自幼在军营长大,父亲在时将士们待他恭恭敬敬,父亲不在时人就难免轻慢,因他母亲已逝父亲另娶,关系僵硬。他想,他们一定很想像戏弄新兵一样戏弄他,只是没有机会。

第一个实践的反而是车鞠人。

姑驭抓了他,拿他当畜生养,挑断他的手筋,废掉他的武功,然后看他浑浑度日失去意识。后来他找准时机一举得托,走前还杀了姑驭一匹爱马,用的是姑驭最爱的马鞭。当滚烫的血沾到手上时他有一瞬的迟疑,又被疯狂的、无法抑制的情绪压制。

他拖着残躯从北疆归来,沿路乞讨为生,却连碗都握不住,偶尔有人用怜悯的眼神看他,他亦不为所动。苦海里泡了太久其实是没有感觉的,没有痛觉,当然也没有感动。

后来回到京城没多久就得知父亲叛国,此后他被抓起来送到皇帝面前,皇帝只嫌恶地看了一眼便道:“不似英武男儿。”随后将他发配边疆。

他不明白他做错了什么,为何要去不毛之地,他也知道没人能回答他或是解决这个问题。不过没关系,他能自己解决。

他趁看守他的人不备贴在马下,这是他在北疆练出的技能,曾经他可以躲半日之久,现在体力严重受损,只能最大程度地利用。

看守者找了许久没能找到他,只得寻了个理由说他死于半道,以便交差。

这时他才悄悄滑下马,悄悄匿入一旁的灌木。等到车队从视野里消失他也没动。他太累了,背上汗津津的湿了个透,风一吹,透心凉。

拥有自由的他首选是学武,江湖高人、名师名医拜访个遍也无人收他。他们往往是看到他眼前一亮,一探腕脉纷纷扼腕叹息。

他就知道这条路一定走不通。谁能要一个连剑都抬不起来的徒弟呢?真是有损门楣。

他也就不再纠结,另寻出路。

剩下的不过是事农桑、经商和科举,他向来不畏难,与其见了达官贵人毕恭毕敬,不如直上金殿让别人毕恭毕敬,顺便为他那可怜的父亲谋得公平。父亲待他不算好,但也还是他父亲。

没想到这一路过去,他就再也没有摸过刀枪。手上无刀,朝堂上的算计与筹谋却从来比真刀实枪更诡谲阴险,让人猝不及防。

天下士人多出自甘南,但路途遥远且无盘缠,他就近选择了一处私塾就读,常常上顿不接下顿,亦频频遭人欺侮,没两年他就去参加乡试了,而后离开当地,一路读书步步高攀,后来那些欺侮过他的人他公平地一一照拂回去。虽然日日伴着圣贤书,但他并不赞同圣贤书说的以德报怨,君子和而不同嘛,没必要深究。

因为偏见,他与状元的位置失之交臂,位居探花。而后被调到地方历练,因政绩卓越重回中央时,人脉、底气都足了不少,而后他借机改了记载父亲的史书,并被皇帝发现。

帝大怒,欲销毁史书,被他拼死阻拦。皇帝看他态度有异,觉出端倪,一查之下发现他竟是本该被流放的罪臣之子,登时笑了。

皇帝对他道:“聂爱卿,朕已知晓你的身份,但朕愿意再给你一个机会。你若从此为朕驱使,朕就当不知你擅改旧史一事。”

他便从容地应了,成为皇帝信任的重臣,作恶多端又狠辣无常,只是那些多是来自皇帝的命令。皇帝精神上有疾病,一直压抑本性,有他作为宣泄口后一发不可收拾,而那些罪责都被记在了他头上。

物极必反,皇帝终于遭到报应,他的江山没了,他胡作非为的倚仗也没了,毒酒穿肠过,从此消停。

为虎作伥的他本该一同死去,新皇看了他一眼,却力排众议留下了他。

新皇说他有经世之才,他只当他没睡醒,没想到新皇还真有培养他的心思,让他从芝麻官做起,等到他入主中枢,有人试图弹劾,无济于事。他根基已深。

待到权力稳定,皇帝让他肃清旧有的党羽势力。何为旧有?他旧时的同僚。

他笑了。一个人无故亲你信你饶你性命,怎会毫无所求呢?而他只能应下,因为他还不至于良心完全泯灭。

这几乎在他本就风评不好的人际交往上添上重重的划痕,从此以后不愿投于新朝的人撰文讨伐,艰难活于新朝的人恨之入骨,而新朝官员如避蛇蝎,生怕给他留下印象下一个“肃清”的就是他们。

所以当他被押往车鞠时,没有一个人为他求情。他的离开对于所有人来说不是遗憾,是解脱,他何其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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