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你想清楚就好，爸爸只是希望你开心生活，你也这么大了，能对自己负责就好，爸爸也不想事事管着你。”
素年扑哧笑出来：“哎，真好，爸爸我发现你跟阿姨结婚以后，就变了很多，变的开明了，要是我妈妈还在的话，肯定要极力反对，你以前老是跟我妈一起控制我。”
宁建辉喝了一口茶：“你也别抱怨你妈妈，她那都是为了你好，对你是严格了点，可你阿姨呢也太惯着你，弄的你现在野了。”
“那梦泽不也是阿姨惯出来的，你看她难道不好吗？我就是想被阿姨惯怎么了，被温柔以待实在是太爽了。”
宁建辉瞥她一眼：“刚还说你长大了，你瞧瞧你现在像什么？像个要糖吃的娃娃。”
梅琳捅了捅宁建辉：“好了好了，你说不到两句就要批评，孩子好不容易回来听着你唠叨难道不烦吗？也怪不得都不肯回来。”
素年调皮地冲宁建辉吐吐舌头。
隔天素年提交了一份辞职报告，梁喻博很惊讶，问：“怎么了？怎么突然提辞职？是做的不顺心吗？”她刚调来没多久，而且顾予杭亲自打电话给他让他好好带一带，她呢挺用心，专业能力也很强，不多久基本都已经上手，但梁喻博没想到她却突然提交辞呈。
“不是的梁总，这里很好，也很谢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我只是想换个生活方式。”
梁喻博了然地点头，在她的辞职报告上签上自己的大名。
虽然提请辞呈，但等上面派新的人来接替她的位置，加上交接程序，最快也要个把月。素年依旧每天认真工作，虽然金融公司加班不算多，但素年还是走的比较晚，她想把手头一些东西全部整理出来，这样下任会比较清楚明白。
期间顾予杭来金融公司听报告，在茶水间碰到素年，提及她辞职的事：“怎么好端端想要离职？江总知道吗？”
“谢谢顾总关心，这种小事不用告诉江总了。”
顾予杭目光如炬，却也只是点点头：“那祝你前程似锦了。”
东旭总部很快派了人来接替她，交接工作完成以后，她彻底离开了东旭集团。
她先是开车去了江大，彼时赵梦泽正在给学生上课，她悄悄从后门溜到最后一排旁听，可她的穿着打扮一看就不是学生模样，下课后学生陆续离开教室，赵梦泽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后面的素年，她捧着书踱步到阶梯教室的后面，说：“手续办完了？彻底离职了？”
“是啊赵老师，我现在是无业游民，所以想来听听赵老师的课，增进一下学识。”
“那走吧，赵老师回头给你开小灶，咱们现在先去食堂溜达溜达。”
江大有东区和西区两个大食堂，素年一向是喜欢东区的食堂，品种多花样全。两人到了东区食堂，因为天气渐凉，所以选择吃羊肉锅，学校食堂的羊肉锅料多价廉，赵梦泽见素年妆容精致，连连啧啧：“你这脸精致真不适合这里的烟火气，倒还是适合你们公司楼下的高级西餐厅。”
“我却更喜欢这里的烟火气。”素年笑。
“你接下来怎么打算？出去旅旅行？”
“不了，我想考个MPACC，这次想乘着闲下来的时间充个电。”
“那挺好，咱们江大的MPACC还是蛮吃香的。”
“嗯，不过我想考在职的，平时的时间想做点别的事情。”
“挺好的，停下来充充电再继续奋斗。”
吃完饭她跟赵梦泽在学校里逛，赵梦泽问她：“对了，上次程琛说在医院看到你跟一个男的好像关系很密切，是你男朋友？我之前还真多事，早知道你有新欢，我才不操那个闲心。”
素年知道她说的是江沛。
“喂？想什么呢？”
她回过神说：“不是什么男朋友，只不过普通朋友罢了，程琛也真是大嘴巴。”
“你至于连我也隐瞒吗？你的事我可从来没往家里多嘴过，再说，就算不是男朋友也至少亲密关系，绝不可能是普通朋友，否则项锦铭会气的脸都青了？”
“你又没在，你怎么知道他脸是青的还是白的。”
“程琛说的啊，你可不知道，他说项锦铭脸色铁青一言不发，怒气四散，说他一向是克制的人，很少会这么控制不住脾气。”
“你一口一个程琛没毛病，能不能别没事提项锦铭？且不说没什么关系，就算有也碍不着他，都离婚这么久了。”
“啧啧啧，你怨念颇深啊。”
素年也没反驳。
“要我说呀，这项锦铭也真是不作不死，本来好好的婚姻非要作，这真的离了又一副深情不悔的样子，这难道就是所谓得不到的和永远失去的才是最好的？”
素年没做声，抬头看了眼校路两旁一排排法国梧桐，深秋初冬交际之间，落了满地金黄的树叶，有种遗憾的绝美和落寞，时光遥远，她的回忆似乎也铺了薄薄一层灰。
那时候她跟江沛没课的时候，就喜欢牵着手逛这条梧桐路，深秋的时候叶子铺满了地面，踩在上吱吱响，两人从路的前面走到尽头也不说一句话，素年就问他：“总陪我这么走会不会无聊？”江沛咧开嘴笑了，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阳光落在他肩头，将他温润的气质里更添了一层暖意，他说：“我想陪你走一辈子呀。”他不善甜言蜜语，也羞于□□裸的表达，难得说这样的话，素年觉得他反常，又察觉到他的愉悦里带着落寞，她并不是大大咧咧的人，细枝末节的地方总能留意到，所以在她跟江沛的关系里她随时随地懂得照顾他的情绪，可她越是这样，江沛越觉得难过。其实那个时候，他们也刚刚大四，可江沛除了她还是一无所有，她不知道，他已经开始筹划未来，因为他很清楚，他们之间还隔着家世背景的鸿沟，而她父母的态度，他也早已清楚。
回忆真不是什么好东西，她心里想。
第39章 原来终究是潦草收场的
“素年？”忽然被人叫住。
她转头看了眼那个跟她擦肩的男人：“陈宥生？”
“是我，好久不见。”
赵梦泽小声说：“遇到老熟人我就不打扰，下午还有课，先走了。”
素年点点头，说：“你先去忙吧。”转身问陈宥生：“你怎么会在这里呀？”
“我跟我们学校交流团来江大的。”
素年只知道他读完研究生后又读了博士，在学校任教，但不知道他这几年发展很好，已经成为他们浙大最年轻的教授了，这次跟浙大交流团一起来江大，是为了学术研究。陈宥生本来就比她们大几岁，现在他把金丝框眼镜换成了黑框眼镜，又穿了一身深色的西装，显得更加成熟稳重。
“我明天有学术演讲，准备去你们江大的图书馆查点资料，你呢？毕业这么多年还回学校？”
“我刚辞职，回学校看看，缅怀青春嘛，在学校的日子无忧无虑。”
陈宥生笑了，他笑起来特别儒雅，让素年莫名想起一句诗，叫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用来形容他实在太合适了。这样的人，不知为什么会和晓晓相爱，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人，从性格到生活习惯无一不是巨大反差，可这段感情折磨了两人多年，爱恨纠葛，至今，晓晓也未必真的走出来。
“那去你们图书馆下面的咖啡店坐坐？我记得那会儿，你们......你挺喜欢吃那里的甜品的。”
学校的图书馆不让外面的人进，晓晓那时候为了跟陈宥生一起去图书馆楼下的咖啡店吃巧克力蛋糕，常常跟系里一个勉强长得像陈宥生的男生借学生证，大学几年这学生证在图书馆几乎全用在了陈宥生身上，最后毕业典礼的时候，那男生跟晓晓说：你要是结婚了可得请我喝喜酒并且不能收份子，图书馆我可几乎都没去过，全给你的那个谁去了。彼时，晓晓笑的纯真无邪：你放心，我肯定是要结婚的，喜糖我也肯定请你吃。只是世事难料。
“好啊，陈教授的光得赏。”
两人在图书馆里的咖啡店聊了一些各自琐碎的生活，素年没有避讳自己离婚的事，而陈宥生也没有避讳他跟妻子正在分居的事情，目前一个人带儿子生活。
聊到后来，素年忍不住说：“晓晓还是一个人。”
陈宥生沉默了良久，才点点头。
素年得无比惋惜，当初，他们爱的多热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