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即将要踏入那权势的漩涡,违背了我的初衷。”左维斯说的很快,盯着身侧的红缨|枪的枪|尖。“曾经我说过会让你好好的,如今你的身体也好了,那么我也可以功成身退了。”
“···”
“是因为我的身体好了···”
“···所以你要走?”
诡异的静默之后,男人哽咽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被刻意曲解过的话在他的嘴里变得意味不明起来,一种强烈的不安促使着左维斯转过头,就看到红了眼眶的解语臣站在她陈列的兵器架旁,仿佛只要她点头,他就能冲上去弄伤自己。
“我···”
左维斯的话被解语臣从中截断,她看着一脸专注看着自己的解语臣,忽然的就有一种预感。
不能。
不能让他说出那句话!
要不然···
她就走不了了。
还没等左维斯出声,伴随着一声利剑出鞘的声响,解语臣随风而来的低语就已经摄住了她的心魂,意识被某种无法言说的力量拉扯,脚下一软,差点没站稳。
“左维斯。”
“你可知···”
“我心悦于你。”
作者有话要说:分析一下啊,时间轴是,解语臣离家出走唱戏成名,被人弄坏嗓子,他认为就是解家那群迂腐的老不死,所以一直都很恨解家的人,二月红相当于是顶替了哥哥的位置,当然他也没想好好当这个家主,既然哥哥想要他也顺水推舟的给了,二月红和哥哥一样不喜欢解家,甚至因为一些原因连解家的名字都不愿意背负。
最开始解家是上三门,后来被解语臣搞成下三门,而二月红独立门户自成上三门。
解语臣一旦卷入权势就有可能是左维斯的目标了,所以她想要逃离长沙。
此刻彼此都发现自己的心意了。
最后那一句不单止她无法离开长沙,也是只她无法离开心魔。
好了,补充完毕,留言小心心。
蠢作者就是这么任性。
第88章 心魔(三)
左维斯在那一刻仿佛听到了什么崩塌的声音,那声音像是她记忆中长白山多年的积雪一样,又像是那奔腾的钱塘江水,就是这样突如其来又莫名其妙的的发生了,悉悉索索的砸落下来,轻而易举的就将她的世界打破,将那面无形的高墙打破,然后露出了墙后茫然却又无助的自己。
解语臣他说···
心悦自己。
那又怎么可能呢?
左维斯整个人仿佛僵硬一般的伫立在原处,就算男人踉踉跄跄的冲过来抱住她也没有丝毫的反应,她愣愣的看着近在咫尺的脸,解语臣生的极好,好到很多时候连身为女人的左维斯都要自愧不如,细长的眉眼,几乎挑不出瑕疵的五官,左维斯见过许多乱世中的美人,却没有一个能够比的上解语臣这般的姿色,也莫怪生为男儿身却还有那么多男人为他痴狂。
解语臣温凉的手指轻轻的按住了左维斯的眼睫。
直到那一丝刺痛,左维斯才发现自己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哭了出来。
“啊···”
面对解语臣的惊慌失措,左维斯握住了他的手,缓缓的露出了一个微笑。
“没事。”
她只是想起来了一些事情。
“只是···有一些高兴。”
左维斯抬眼,细细的看着眼前的解语臣,她看的是那样的仔细,那样的深刻,就连解语臣也被她藏在眼中的情绪给惊到了,愣愣的垂下手,有一些不敢置信自己的猜想。
“能够听到你这样说。”
左维斯垂眼拥抱住眼前的男人,她甚至能够感知到对方的温度以及不自觉的微颤。
真好啊。
左维斯闭上眼。
还能够见到你,听到你说出这样的话···
真是太好了。
※
左维斯与解语臣的婚礼定在了下个月的初九。
长沙城的人们还没有消化完解家大公子有未婚妻这一消息,又被这一婚讯给砸昏了头。
就连身为弟弟的二月红也在得到消息后火急火燎的找到了大哥,两个人也不知道在书房里谈了些什么,二月红离开后碰见正在花园中练武的左维斯,也恭恭敬敬的行礼喊了声大嫂。
这事似乎就是这么定下来了。
左维斯成了解家园未来的女主人,无论去到哪里都会有下人唤一声夫人,解语臣还是和以前一样在她每日清晨练武后差下人备好一杯温的蜂蜜水,甚至为了讨喜好甜食的左维斯欢心,特意寻来洛阳的厨子为她定制专门的膳食。长沙城新出的时兴料子和新款首饰都在刚发行第一天就摆在她的桌子上,只有她瞧不上眼的玩意才会被赏赐给下人,或者直接扔出去。
一时之间,全长沙城的夫人小姐都羡慕能够得到解语臣这样喜爱的左维斯。
但左维斯却是知道的。
一切不过都是虚空。
解语臣从来都没有亲口告诉过她他的心意,他唯一感情外放的一句,也不过是出征前的那句‘带我归来,娶你可好’。毕竟他是那样骄傲又倔强的人,生怕自己的身体会拖累他人,那个连发病都要将自己锁紧层层的密室之内也不愿意将他狼狈一面展示出来的解语臣啊,他又怎么会将没有未来的自己的心意,告知当时一门心思拯救天下苍生的左维斯呢?
他从来都不愿意拖累她。
哪怕明知彼此相爱,他也不愿意将这份深刻的感情宣之于口。
但即使知道了这里不过是她执念的幻境,左维斯也无法轻而易举的抽身离开。
因为啊···
这个世界太美好了。
没有迫在眉睫的战争,没有总是上门纠缠不休的解家人,解语臣的身体在她的调养下按部就班的康复着,没有他在自己怀中奄奄一息的可能,解语臣会活的好好的,与她成亲,生两三个可爱的孩子,而她会陪伴着解语臣活到天命之年,握着他的手看着他不留遗憾的死去。
然后呢?
热血上头的左维斯依旧会在时光的折磨下变成无欲无求的维斯莉,她依旧会不断的永失所爱,因为从一开始注定这一切悲剧的不是别人,不是天命,而是身为左家人的左维斯本身。
她的寿命实在是太长了。
长到她都有一些害怕。
偏生左维斯还是那样简单纯粹的人,她无法像自己的父母那样接受远亲结婚,也无法做到那些其他和她一样爱上外族人的族人们一样的冷心冷情,她的心是滚烫的,但是时光就是一锅尚未融化的冰水,总是在关键的时候将她从头到尾浇的个透心凉。
“···维斯?”身侧的解语臣突然的伸出手握住了左维斯的手,确定女孩真的是在走神之后不由得露出了一个纵容无奈得微笑。“你这是在走神?在我们商量成婚事宜的时候?”
“抱歉。”
左维斯勾了勾唇角,她就这样静静的看着解语臣张张合合的唇瓣,看着他潋滟光泽的眼珠,然后无声的在心底叹息。
身为左维斯的她,似乎从来都没有让解语臣露出过这样幸福的表情。
她似乎总是在做错事情,一意孤行的刺杀,鲁莽自负的行为总是让身边的人遍体鳞伤。
这样···也挺好的。
左维斯看着解语臣兴奋的告诉她婚宴的安排,但是大脑深处却发出了沉闷的钝痛。
总感觉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
有着这样想法的左维斯,看着冲自己灿烂微笑的解语臣终究还是愧疚的将那一点点不对劲抛在了脑后。
※
长沙城最后还是像左维斯记忆中一样的混乱了起来。
并非单指战争的侵袭,更多的还是外来的势力与本土势力的争斗将长沙搅得个天翻地覆。
但这一切都与左维斯没有什么关系,她安安静静的睡在解语臣的手边,耳边是他时不时翻动书页的神影,鼻翼里充斥着阳光下弥散的梨木香气。解语臣放下手一边理顺少女散在榻上的长发,一边拿出了一个柑橘仔仔细细的剥了起来,细心到那根根白丝都推在旁边盛果皮的盘子上,然后将干净的果肉凑到闭目养神的少女嘴边,诱哄着她吃一点新进的水果。
曾经的解语臣也是这般给她剥橘子的。
他总是这般的细心,不假手于人,面对左维斯时不时幼稚任性到极致的要求也会笑眯眯的应下来,纵容着她的靠近,耐心的给她读书哄她入睡,还时时刻刻惦记着她不健康的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