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这个房间过去脏兮兮的景象和沈辞的语气轮番在苏知心的眼前耳边放映回想,底气一股脑跑得都没了。
话是不会再说了,苏知心只敢委委屈屈地跑去厨房。
从今日起,小荷的任务又多了一份,连同沈辞的药她也一起熬了。
苏知心一边做着饭,厨房另一头令人作呕的苦药味自顾自地往她鼻子里钻,是真的很想吐。完全搞不明白为什么小荷能在这样恶心的坏境下几乎坐一整天,露天熬药也比在厨房里受苦强吧?
忍着难闻的药味,苏知心还不忘在沈辞碗里多加一个鸡腿。隔三岔五来一个,有利于身体健康嘛!
要不然就凭沈辞每日吃的青菜,他要怎么才能长点肉啊?
做好饭以后,苏知心终于得到了拯救,把菜端上了桌以后,她立刻就跑到了走廊上呼吸大自然的气息。一股湿润泥土和青草的气息,比药味好闻太多了!
“知心~我也想要鸡腿~”
一声哀嚎打破了午膳的宁静,这一个月的时间,夷州附近都给容溪三人玩了个遍,今日索性就不出门,专心修养了。
当然,也就是有了他们三人,这饭桌才能那么热闹。
见容溪开了口,季舒然不甘示弱,哭道:“不知道有福同享吗?为何只有子安可以吃鸡腿,我也想要!”
“知心姐……我也想吃鸡腿!”季初泠举起手来,笑嘻嘻地也附和了一句。
最让人想不到的是,小荷也鼓起勇气跟着说:“小姐,我们一起生活了那么久,小荷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一个鸡腿都不能拥有吗?”
话音刚落,夏风眼疾手快夹了一大块肉放进小荷碗里,惊得小荷愣愣地看着他,还顺手看呆了众人。
“你们都要向夏风学。夏风,给你涨半年俸禄。”沈辞嘴角向上一扬,率先给苏知心夹了一块肉。
“没错没错,你们都像夏风学学,都找我做什么,我只给王爷添菜!”苏知心又给沈辞夹了块肉,相亲相爱的模样羡煞旁人。
夏风一听涨俸禄了,马上站起来领赏,脸上的喜色遮都遮不住。
大概是赌气,又可能是玩笑,容溪饶有兴致地给季舒然夹了大半碗的肉。
紧接着,季舒然就给季初泠夹了大半碗。季初泠看着这两个人,摸不准他们是在做什么,干脆顺着自己的心意,也给容溪夹了大半碗肉。
于是,这一顿饭吃得夏让和另一名侍卫很不痛快。为何夏风给小荷夹个肉就能涨俸禄?为何没人给他们夹菜?为何他们还没吃两口肉,肉就全进了别人的碗里?
心好痛,好生气。
这还没完,他们还要辛辛苦苦地刷碗。呵,他们何止是侍卫?他们是侍卫、车夫、家丁……什么活都是他们的就对了。
苏知心看着夏让白嫩的小脸上写满了疑惑,含笑挽住了沈辞的胳膊,全然不记得一个时辰以前她有多羞赧。
今日的发展和第一日来夷州还挺像,都是吃了饭以后去看沈辞打扫的结果,屋子里一尘不染的模样都和上次一模一样。
苏知心照例检查了每一个角落,最后满脸钦佩道:“王爷你太厉害了吧!不仅干净,速度还那么快!你太太太太太厉害了!”
“那你有什么奖励?”沈辞稍微低了一下头,就和苏知心面对面了。
距离很近,能够想象得到他是要什么奖励,苏知心也就毫不客气地凑上去轻啄了一下。正在她想退出之时,沈辞伸手抱住了她,唇舌交缠。
双腿意料之中的软了下来,苏知心无可奈何挂在了他的脖子上。结束以后,经历了较长一段时间的喘息,腿才有了些力。
站稳后,她似娇似嗔抱怨了句,“我还要整理床褥呢,你老是耽搁我办事。”
“什么时候学会口是心非了?有我帮你很快就整理好了。”沈辞一眼看穿了苏知心的小心思,还给她戳破了。
羞恼渐渐爬上了心头,苏知心羞道:“女子不都这样吗?不爱说这些羞人的话,你还偏要我说出来做什么?明明就是有你帮忙就更忙更乱了!”
这次,沈辞没有再反驳,主动学着苏知心之前的样子把床褥都收拾好了,用行动证明他不会越帮越乱。
往后再没有什么别的事情,苏知心就还是去了沈辞房里,一块儿给齐贤帝写信,问他徐晗究竟犯了什么罪,以及沈傅席都去过哪些地方。
两个人也有一起从别的方面切入思考过,可惜证据还不够多,能想到的还是太少了。
“你还记得多少小时候的事情?前辈说多接触一些与当年相关的东西,有助于早日恢复记忆。如果你记得,你可以和我说说。”不知不觉,沈辞又把希望放在了那些失去的记忆上。
话题转得太快,苏知心还有点跟不上,皱眉道:“我也说不清我还记得多少,只能说一点是一点,可能慢慢地我也会想起来。”
“你记不记得你送我的那条裙子啊?水红色的,上面绣了梅花呢!你那时候手里没银两,只有各种绸缎各种珍宝,珍宝又不能当了换钱给我买礼物。你还说你不想从中随便挑一件珍宝总给我,就去找人给我做了一套。我可喜欢那条裙子了!”
这件事情,苏知心也刚想起不久,手不自觉地摩挲着腰间沈辞的玉坠。他们相认了以后,两块吊坠就分别随身带着了,她的那块在沈辞身上。
沈辞看向她的手,眼里的暖意几乎要溺死人,“我可以重新再给你做一套。”
苏知心被他看得心砰砰砰直跳,“好”字都要脱口而出了,在最后的关头改了口,“不用了,我现在穿的衣裳都是你送的,你不用再送了。况且那条裙子意义非凡,是不一样的,它能一直在我的记忆里便足够了。”
“好,都听你的。”
淅淅沥沥的雨中,沈辞的声音变得格外好听。
苏知心暗暗定了定心,这才冷静下来,说:“我还记得我爹经常教你读书写字,有时候我也回去凑热闹。可惜年纪小,听着你们说着之乎者也脑子里都是一团浆糊,什么都弄不明白呢。”
“你现在懂了。”沈辞的手落在她的手上,内心里是一片安逸。
“嗯,我现在懂了。”
苏知心没有再继续说这件事,她也记不清细枝末节,只有事件的大概而已,通过她的嘴,寥寥几句就说完了。
她记得陆怜心怕沈辞一个人在质子府太孤单,总让沈辞来苏府吃饭。苏启之对此没什么异议,甚至把沈辞当作他的亲儿子来看待。久而久之,沈辞就在苏府住下来了,就睡在她隔壁的房间,偶尔回质子府住一下。
仔细想想,还能想起更多的事情。
三岁出头的苏知心总喜欢坐在地上玩泥巴。苏启之政务繁忙,没时间管她,陆怜心觉得她还小随她玩,自己一直看着她。只要玩得不过分,就不会管她。
而六岁的沈辞就已经很爱干净了,只会板着小脸,告诉她不能玩泥巴。苏知心不听,他也没辙,就不理她了,坐在陆怜心身边看她玩。
倒是苏知心自己忍受不了沈辞不理她,扑进他怀里大哭,说再也不玩泥巴了,脏兮兮的小手还不断往他身上蹭。到了第二日,她就还是死性不改地继续玩泥巴。
如今想来,苏知心觉得她那时候真不嫌脏啊。
回忆持续到了她晚上歇息才结束,虽说很不习惯这样突然和沈辞分开,但想到眠蛊,顾生也是帮了她一把。
否则,她到时候该怎么和沈辞解释,又是个大问题。
和沈辞在一起的时候,她也没时间想蛊毒的问题。
现在,她只觉得沈傅席是发现了她的身份。或许是他见过苏启之和陆怜心,后来,在袖香楼见面的那一次,沈傅席将她和苏府联系到了一起。
十六岁的苏知心见了沈傅席,觉得这是一个温和有礼的人,在他的身上看不出异样。十八岁的苏知心以她的眼光再去回想,恍然发现沈傅席的一举一动都别有深意。
她再一次肯定,就是这个人了。
苏知心是在思考中睡过去的,期间又感受到了眼皮沉重、无法动弹的状况,不禁心中感叹,真的只剩两个月了。
第 57 章
皇室的信件可能是有什么特殊通道,过了四天就收到了齐贤帝的回信。
如果是苏知心,约莫要等大半个月才能拿到回信,这有权有势的人还真是不一样,互通信件都要比别人快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