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都是真的,沈辞也相信她。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他对她说:“夏风和你说过,本王遇刺后建水利的木材腐烂一事。要想抓住刺客身后的主使,本王便需要你助一臂之力。”
“王爷的意思是这两件事背后的人都是同一人?对了,还有来商阳时的刺客,莫非都是同一个人主使?”
关于这件事情,苏知心也有怀疑过。她知道沈辞的性子不太会得罪人,这三番两头出了事,很可能不是针对他,而是针对齐贤帝,而他们目前需要足够的证据。
“没错,本王知道是他,但需要证据,所以需要再一次诱敌。他很清楚本王身边都有哪些人,所以我们一起出发时他没有任何动作,之后又挑选在本王身边只有夏风的时候行刺,必定是有人在附近监视。”
苏知心不太明白她能帮什么忙,问:“这么说来,他们是知道久寒会武功的,就算来刺杀也会多派些人手,那还能怎么帮忙?”
她想过的这些沈辞也有想过,正是排除这个问题,他才会找上苏知心,“目前他不出手不是因为你会武功,而是因为这几日太多人守着本王,他为人谨慎,不会贸然刺杀。另外,当时竹林里的刺客全部死了,应当没人能告诉他,你会武功。他是顾及你的存在,担心你是个变数才不敢轻举妄动。”
“那你也不能保证对方一定会在这时候出手。”苏知心皱着眉,其实心里一直是不同意他以身诱敌的。
“他必须出手,趁着现在本王不在京城,身边的护卫就只有夏风夏让。而且下一次为了一击必中,他还会派更多的人来。”
沈辞说得理所当然,苏知心敢确信自己就算不同意,他也敢直接开始,最后自己出于担心,还是会出手。
这人怕是拿捏准了,她容易心软。
苏知心干脆默认了,“那季公子怎么办,他能力也很出众,一定会处理好木材的问题,还说不定能找到直接证据,也会引起对方忌惮的。”
“他就不用担心了,他武功好,又不像本王,被砍一刀就要昏三天。相比之下,他更想除掉本王。”也因为他是瑾王,齐贤帝的亲弟。
除掉了沈辞,齐贤帝就算不疯,也要出些纰漏。
“那你想怎么做?”苏知心不喜欢他说自己不好,后悔死自己干嘛要提季舒然了。
“本王这两天可以下床走动了,你们假装对本王很放心,晚上都别来这儿了。不过多留意这边的动静,本王的命就把握在你们手里了。”沈辞说得很平静,不认真听还真以为是个好办法。
可是大晚上的,刺客一定会避免闹出动静的,万一他们没有注意到,一切都完了。这个方法显然是弊大于利的,沈辞素来聪明冷静,莫不是病傻了才会想出这种馊主意?
别说是苏知心了,就是夏风也不能同意,“王爷!你这样太容易出事了!谁也不能同意啊!你怎么可以这样糟蹋自己啊!皇上要是知道了,属下和夏让都要小命不保了啊!”
“久寒同意夏风的说话,这样不好。”苏知心冷冷地附和夏风,谁会为了抓个幕后主使把自己的命差点搭进去。
“只有这样他们才会放松警惕。若是怕本王出事,你们再警醒些不就是了。”沈辞说得不容人拒绝,可苏知心怎么也不能同意这个主意的。
她抿着嘴不说话,夏风一直嚷嚷着不同意,倒是让一向温和的沈辞猛坐起来,发了怒,“若是不同意那就大刑伺候!”
一声怒斥震得夏风一愣,什么话也说不出了。苏知心头一次见到他这样动气,看他自己吼完就倒了回去,狠砸在床上。
不得不说,他真的很固执。
苏知心蹲下去看了看床底,是空的,可以藏人,说道:“不如你让夏风夏让躲在床底下,然后从床底下拉根线,系着铃铛,连到久寒房间去。有问题就拉线,久寒会尽快赶到的。”
这才是个相对可靠的办法,相信白日里对方也不能进入官驿看他们拉线。
不想沈辞头一个拒绝了,“倘若如此,他们两个要在床下待多少天?本王不同意。”
“那久寒躲在床底下。”苏知心也不闹,淡淡地说道。
“本王不同意任何人躲在床下。”沈辞也不过就是怕人待在那儿委屈了,可实际上在大家眼里,这哪能比他的命重要。
“我们都很愿意,委屈几天又能如何?倘若你因此送命,我们会愧疚一生。久寒愿意帮忙,但是不愿王爷以生命犯险。倘若对方用了迷香怎么办,对方什么都不用做,直接就能……”
苏知心说不出那几个字,便跳了过去,“我们在自己的房间里,什么都听不到的。”
接下来是良久的沉默,或许是沈辞没想到苏知心会为他想到这么多,眼睛里装着淡淡的惊讶,噤声了好久。
谁也没有说话,都等着沈辞做下决定。在苏知心就要等不下去的时候,他说:“好。”
“那久寒躲在床下吧,他们年纪小还要长身体,明天把铃铛拉好。”苏知心不在意谁躲在下面,至少她自己无所谓。
“不,让夏风一个人躲着,他武功好一些。夏然便回房,两个人一起太挤了。”
没有人反对这个决定,只要不危及沈辞,谁也没有意见。苏知心看他做出了决定,便回房休息了。为了这事谈了那么久,她心里很是疲惫了。
晚上送了饭,她还是回去了,没有在沈辞的屋里多留。
后来她看到季舒然,心里有团无名之火,顺着烧上了她的头脑,直直冲着他过去了。
这团火幸好不大,苏知心还是很清醒地问他:“你知不知道王爷要做什么?”
“本公子知道,你这是生气了?”季舒然轻描淡写地说,一下便把火扑灭了,只留着上头的几缕青烟。
她无奈地笑:“是有点生气,生气他为什么这么不爱惜自己,他为了拿到证据,不惜要我们晚上全都别进他的房间,等到刺客来了再去。他不怕来不及吗?”
“其实没什么好气的,他是为了皇上。”
“为了皇上可以不要自己的命?”苏知心觉得很好笑,这个理由在她眼里怎么也不成立。
季舒然很清楚她是怎么想的,说到底也是不放心沈辞,“你不知道,他是皇上带大的。先帝从来不管他,淑妃也不管他,没有皇上,一个不受宠的体弱皇子怎么能活到近日。他们既是亲情,也是恩情,所以为了报答皇上,他确实可以不要自己的命。”
前几天才说这些话不方便说,没想到这就说出来了。季舒然不好这样直接把他的事情都说了,就只说了一小部分,而这一席话还是苏知心无从反驳。
“难道你也同意他的做法?”苏知心无法批判沈辞的心情,却不能苟同季舒然纵容他。
“怎么会,你也看到了他的固执,只能帮他想想其他办法咯。你居然以为本公子会纵容他不爱惜自己,太看不起本公子的兄弟情了吧。”
季舒然白了她一眼,很不接受自己在她心里成了这样的形象。
“前些天久寒还羡慕他,没想到是羡慕错了。”生在帝王家,生活果然还是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幸福……
季舒然看着外面的雨帘,心里也是一片怅然,叹息道:“你要多陪着他,照顾好他,保护好他。”
又一次听到这话,苏知心不觉得厌烦,很真诚地回答他:“好,久寒一定会的。”
“本公子猜得到,你过来不全是因为不放心他,还有别的目的。他必定也知道,既然他不说,那就是因为他愿意相信你,希望你不会辜负他的信任。”
自由散漫的季舒然,在说到沈辞的时候一次又一次的变成操心老妈子。
他们都是很聪明的人,苏知心也不奇怪他们会看穿自己的意图。
更多的好像是感动,中间没隔着那么多不能说的事情,让她觉得更轻松了。
“也许我们的目的是相同的,如果幕后主使是端王。”苏知心微笑地说完这句话,把自己的事情抛出来一点点。
她施施然走开,不再看季舒然是什么表情。
第 17 章
关于沈傅席的事情,苏知心也了解一些。
先帝齐宣帝登基之后,以铁血手段除掉了众多兄弟,只留下一母同胞,当时尚在襁褓的十皇子,沈傅席,并封他为端王,赐封地祁陵,让他长大后辅佐朝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