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七夫人!”小琴感到委屈,却又没法说什么,便郁郁地离开了。
小琴走后,梅娘再度躺下,确实一夜未眠。
“什么?”关府中二夫人惊讶道,“梅娘让小琴回府?”
“是!”别院的李管家回道。
“因为何事?”二夫人问道。
“似乎是七夫人晚上叫人的时候,小琴起夜不在近旁!”李管家道。
“仅这一事?”二夫人觉得有些不太合乎常理,昨日去看别院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异常。而且梅娘并非是刻薄的人,不该为了这样一件小事就要送走一个丫鬟。
“七夫人并未多说什么,所以……”李管家为难道。今日一早七夫人只吩咐让送回小琴,其它什么也没有说,还是路上问了小琴才知晓了一些。
二夫人考虑了一刻钟后,对李管家吩咐道,“既然梅娘有安排便听她的吧!之后梅娘房间的守夜丫鬟再多安排一人,以防再出这样的事情。其它的事情,等我明日去了别院再说。”
“是,二夫人!”李管家回道。
“无事了,你便先回别院,好生照看着!”二夫人不欲别院管家离开太久,催促道。
“是夫人,我这就回去!”李管家得到请示后,便匆忙向别院赶回。
李管家走后,二夫人思来想去,仍是放心不下,隐约觉得或许还有事情要发生。但今日又确实脱不开身,只能安慰自己道一晚而已,明日便过去。可偏偏事不如人愿,还没等得到第二日到来,半夜的时候就被一阵慌乱的喊声惊醒:别院的下人过来传话,说是梅娘出事了。
有人告诉我他要报仇,要借我的肚子出来
等到关柯山带二夫人等人到达别院的时候,这里俨然已是一片惨淡氛围,不断有女人凄厉的叫喊声回荡,下人们也个个都面色惊恐。唯一还稍显正常的李管家见终于来人,似得到了救赎一般,扑通一声,双膝跪地:“老爷、二夫人,你们总算来了!我没有看好七夫人,我对不起老爷!”
“究竟怎么回事?”关柯山皱着额头,看着眼前跪在地上的人。
“是啊,李管家,究竟是怎么回事啊?白天还好好的,怎么晚上就……”还没等二夫人说完,关柯山便出言打断,“先让他说!”
跪着的李管家,怀着满心的愧疚,佝偻着腰身,几乎匍匐在地上一般,连着喊了几遍“老爷”后,方颤颤巍巍地说出发生的事情。
原来,夜晚服侍完七夫人内间就寝后,便留下两位丫鬟在外间值夜。不料熄灯后一个时辰不到,七夫人便发了疯似的在内间大喊大叫起来。值夜的丫鬟连忙进了去查看情况,却见七夫人蓬头垢面赤脚站在地上,一面喊着“不要缠着我,不要到我的肚子里来!”,一面不停地捶打自己的肚子。丫鬟们见状大惊,赶忙上前制止七夫人的疯狂行径,却也不敢太过莽力,恐伤了腹中孩子。就这样,竟一时没有制住发了狂的七夫人,被她挣开跑了出去。等到管家闻讯赶过去时,七夫人已经闹到了别院的池塘边,满身是血,孩子已然落下。
“天呐!”听见这等惨事,二夫人吓得容貌失色。
“七夫人现在如何?”相比二夫人,关柯山要显得冷静许多。
“七夫人被下人们拉回了房中,只是依然神志疯狂,认不得人!”李管家愁苦地说道。
“可有请大夫过来?”二夫人暗自压下惊惧,询问道。
“请了,但是……”李管家欲言又止。
“但是什么?”关柯山追问。
“七夫人形状凄厉,有伤人之举,大夫也被吓跑了!”李管家颇是无奈地说道。
闻言,关柯山也不禁深深蹙眉,半晌方道,“我去看下梅娘!”
“老爷,我也去!”二夫人面带焦急地说道。
关柯山看了她一眼,也并未出言拒绝。
虽然已经从李管家口中听到、也做好一定的心里准备,但真当看见梅娘那副模样,关柯山与二夫人仍是被惊吓到。昔日里谨小慎微、性质和顺的那名芳龄少妇,被布条捆在床榻上,原本灵动有神的一双大眼,此时眼眶凹陷黯沉,眼光散乱疯狂,显得面目狰狞。尤其是梅娘身上的衣服还没来得及换下,仍是布满血迹、污浊,整个人十分可怖。
“梅娘!”二夫人在见到梅娘的这一刻,终于忍不住哭泣了起来。
“老爷、二夫人,将七夫人捆住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李管家站在关柯山身后不安地解释道。
“我知道了,不过责怪于你!”关柯山看着面前的状态,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躁动的情绪,“先将梅娘带回府中,请大夫来医治!别院这里,”略考虑了一下,关柯山道,“暂且封了吧!”
“是,老爷!还有……”李管家想到什么似的,但又不好讲出来。
“还有什么?”关柯山有些烦躁地说道。
“落下的胎……,该如何处置?老爷可要看下?”李管家犹豫地问道。
关柯山本来有些烦躁的情绪,瞬间被浇了一盆冷水,整个人一激灵。
“快四个月了吧!”关柯山自言自语地念道。
“老爷!”二夫人担心地看着他。
“就埋在这座别院中吧!”叹了口气,关柯山说道,“巧云你安排一下,带上梅娘跟我们一同回府!”
“怎么会这样呢?走得时候人还好好的!”
关府七夫人的院落中,二夫人和其她四位妇人都聚集在此,五夫人想到刚才再屋内瞧见的梅娘模样仍是不敢置信。
“是啊,发生什么了到底?”四夫人也跟着问道,“一大早就听说梅娘回府了,我与三夫人便急急地赶来,真想不到……”
“你们莫要再梅娘的院子里谈论这些事情!”从天蒙亮的时候接回梅娘,到现在刚刚安置下,二夫人这大半夜的折腾,也是有些吃不消,不欲再与这些个夫人哭啼多说。
“二夫人,面色这般难看,可是累着了?”来到这院子后的三夫人安静不言,却一直在察言观色。
“是啊,二夫人,你是不是还没有回去休息过啊!”六夫人也觉察出来二夫人的强撑。
“恩!刚把梅娘安顿好,你们便过来了!”二夫人道,带着欲让她们先行离开的语气。
“这……”六夫人环顾了周围的其她几位夫人,略觉出些不妥。
“我们先各自回去吧,梅娘已经回来了,晚一些的时候再过来看!“五夫人打算开口告辞。
“正该如此,那么二夫人,我们先告辞了!”三夫人也跟随道。
“好,你们先回去吧!”二夫人终于将这帮夫人送走,舒了一口气,又走进梅娘的房中,看着床上那个累极而睡的人,愁眉不展。吩咐丫鬟将一旁的小榻简单收拾了下,便斜靠在上面暂且休息一时片刻。
然而没过多久,尚且迷糊中的二夫人感觉到有人在注视着自己。强迫自己睁开沉沉地双眼,一张惨白的面孔映入眼帘,二夫人着实被吓了一跳,整个人向后一仰。
“你……”待看清是梅娘,二夫人稳下口气,小心说道,“梅娘,你醒了?”
“二夫人,你怎么睡在这里呢?”这时的梅娘虽然面目仍有些晦暗,但谈吐正常,可似乎有些记不得昨晚的事情。
“梅娘,你不记得昨夜……”拿不定眼前的状况,二夫人试探着问道。
“昨夜?”梅娘回想了下,慢悠悠地说道,“我记得!”
“你记得?”二夫人更加失措,只是紧紧地盯着她
“恩,我记得!”梅娘转身走到了圆桌前坐下,为自己倒了一杯水,散乱的头发披在身上,显出一丝鬼魅之气。“孩子没了,是我亲手打掉的!”
“梅娘,你……”二夫人不知如何回应。
“要问我为什么吗?”梅娘回头朝二夫人笑了笑,“因为有人告诉我他要报仇,要借我的肚子出来!你说,我怎么能让呢?”
你恨错了人,他才是个杀人凶手
尽管现下是□□,二夫人依旧被梅娘所说的话弄出了一身冷汗,颤抖着双唇看着梅娘。
“他血肉模糊的样子,很可怕呢?”梅娘突然咯咯地笑了起来。
“他,是谁?”二夫人撑着胆子问道。
“我不知道啊!”梅娘虽然笑着在说话,但眼睛里全是癫狂之色,“甚至它的样子我也看不清,因为就是一团不知是什么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