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如此,梅娘在春节临近前的半月,仍是感受到了身体上的异样。
“大夫,如何?”二夫人询问着诊完脉的大夫。
“从脉象上看,七夫人并无异样!”大夫道。
“那为何七夫人感觉胎息不稳?”二夫人皱纹问道,“可曾仔细把过脉了?”
“确实仔细诊断!老夫猜想或许是七夫人对上次流产始终未能释怀,因而导致这胎也思虑慎重,有所假象!”大夫猜疑道。
二夫人虽然对此结果仍是不满,但想及前两位大夫也是未能查出原因,便只好道,“或许如此吧!”
“那老夫再开两幅安胎药,最重要的还是七夫人能自己解开心结!”大夫嘱咐道。
“如此也好!”二夫人看了睡梦中的梅娘,无奈道。
“果真查不出来原因?”书房里关柯山蹙着额头,“济世馆的文大夫看过了吗?”
“看过了,也是如此说!”二夫人在一旁忧愁道,“或许真的是梅娘对上次未能释怀?”
眼看关柯山半天沉思不语,二夫人不由心焦,“老爷?”
“让梅娘搬去城郊的别院,等胎稳了再说!”思前想后,关柯山只能让梅娘暂时搬离,由此解开她郁郁的心结。
“让梅娘独自搬去,怕是不妥?”二夫人考虑到梅娘身体娇弱,如若没人照顾恐出意外。
“那你看让谁一同前去,较为合适?”关柯山将问题又抛回给二夫人。
“只怕梅娘当今是宁肯独居,也不会希望有哪房夫人陪着前去,而老爷又走不开!”二夫人在人选一事上感到颇为棘手,为难道。
“就先让梅娘独自搬去吧!别院那边的管家曾受过我的恩惠,必然会尽心安置。而你每隔一日前去探望一回,也算是完妥!”关柯山打算先这样敲定。
“那听老爷安排!”二夫人也不再多言。
趁着暖阳和风一日,一箱箱物品从梅娘所住的院落里抬出,一辆辆马车也满载而驶。五六个丫鬟环绕着的华贵马车里,梅娘掀开了车帘,看了一眼关府的大门,终于露出了坦然又释怀地笑容来。而在大门处相送的诸位夫人,看着眼前的一幕,内心复杂纠结。
“梅娘,你要好生照顾自己!”五夫人终究是喊出了离别的一声。
“梅娘会的,谢谢各位夫人相送!”马车里的梅娘也是笑回道。
“好了,你们都回去吧!”关柯山坐在一批大马上,颇是威风地对一众妇人吩咐道,“我将梅娘送到别院安顿好便回来!”
“是,老爷!”二夫人领着其她四位妇人见礼,然后目送关柯山并梅娘的车队离开。
“唉,梅娘终是心思太重!”一向不爱多话的三夫人在车队彻底行远了后,略带惋惜地说道。
“谁说不是呢!”与她交好的四夫人回应道。
“只要梅娘能够保住腹中子嗣,一切都可不提!”二夫人在一旁说道,眼中殷切,“关府至今没有子嗣诞下,你我也已是无能为力,一切希望都寄托在梅娘的身上!”
听到二夫人的话,其她四位夫人面上都露出了或多或少的黯然之色。
“确实如此!”最小的六夫人淡淡地声音传来,“二夫人在其中需要往来照顾,也是要多费心了!”
“无妨!”二夫人看向面前的这几位夫人,“我知道你们也是满心关切,梅娘日后自能明白,此次离府别居,你们也莫要挂心!”
“自然!”五夫人仍是直爽的性子,“我们与梅娘相处尚短,只需得来日,定能坦心相待!”
“正是!”“正是!”……其她几位夫人也附和道。
“如此,便各自回院中去吧!”二夫人点点头,朝她们交待道,“若是你们有东西、或问候要转交梅娘的,来我院里找我便可。隔日,我会去别院一趟,可替你们代为转交!”
“是,二夫人!”四位夫人见礼后,便相携离去。
都离开关府了,不会再有事的
或许真的是离开关府后,心中的郁结便解了开。来到别院后的梅娘,整个人都显得分外有光采,犹如刚进府的模样。每日里和小丫鬟们做做女红,听听小曲,过得十分惬意舒畅,似乎没有了那些无形压力的笼罩,她现下终于可以专心呵护着自己腹中的孩子。
而隔日来此一趟的二夫人见梅娘的状态一日好过一日,也放下了悬着的心,想着既然来此确实对她最好,那便就由她吧!只是,二夫人每次来别院,必然嘱咐丫鬟仆人们好生照看,万不可有大意之处。
“二夫人,你每回来必然对这些丫鬟们耳提面授一般,想必她们早已都熟记于心了!”梅娘听着面前二夫人严肃着面孔对丫鬟们说着念过十几遍的话,不禁有些好笑。
“不行,不多嘱咐几遍我怎能放心呢?”二夫人见她有些不以为然,“你也是,梅娘,万不可大意。这腹中孩儿刚过三月,胎虽然稳了,但需要注意的地方还有很多!”
“是是是,二夫人!”梅娘作出洗耳恭听的样子,“您继续说,梅娘听着呢!”
“噗嗤!”二夫人看着梅娘故意做作的样子,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算了,今日就说到这里吧,我也不讨你烦了。后天我再过来!”
“再多坐会吧!我是玩笑而已!”梅娘怕二夫人多想,解释道。
“我知道你没有多想,只是府中尚且有事,我须得早些回去!”二夫人笑着宽慰梅娘。
“既然如此,梅娘也不好耽搁!只是二夫人要处理内宅之事,又要隔日来看我,这般奔波劳累,梅娘实在过意不去!”想到二夫人这些时日因为自己来回的照应,梅娘感到有些惭愧。
“还说没想多?我累什么?那些下人累才是!你只管安心养胎便是,其它的可不能再往心里去!”二夫人怕梅娘思虑过重,板起脸色略大声地训了几句。
“是,梅娘知道了!”怕二夫人真的生气,梅娘连网应承下。
“那就好!我真得走了,你若有什么吃的、穿的、用的缺了,让下人去府中知会,我让后天给你带来!”二夫人再度叮嘱道。
“怎么会缺呢?二夫人送过来的,用都用不完呢!”梅娘笑着道。
“好吧!那我就先回府了!”二夫人准备告辞离开。
“我送二夫人到大门处!”梅娘起身要送。
见状,二夫人连忙按下她,“梅娘,丫鬟们送下就行,你可不许!”
拗不过二夫人,梅娘只好道:“那二夫人路上小心!”
“自然会的!你也保重!”
一切安排妥当,二夫人便在下人的簇拥下离开了。
然而,就当所有人都以为无事再发生的时候,偏偏就又有了新的诡异事件,再度袭向梅娘这一孕妇。
是夜,梅娘在丫鬟的服侍下喝完安胎药便打算就寝。可当烛火刚被熄灭,梅娘又感到了一阵莫名的不安,忍耐了片刻后仍是有增无减,于是便壮着胆子掀开床上的帷帘,向外呼喊值夜丫鬟的名字,“小琴,小琴……”
半晌无人应答,梅娘心中恐惧,不敢下床走动。只好先放下帷帘,暗自安慰自己,“是我多想了,没事的,都离开关府了,不会再有事的!”
却突然,帷帘被掀开,黑暗中一个人影站在床前,梅娘尚未看清来人便吓得大叫,“啊!”
“七夫人,您怎么了?”来人似乎也被吓了一大跳,“我是小琴啊!”
听到来人的声音熟悉,梅娘方克制住濒临崩溃的情绪,颤抖说道,“是,是小琴啊!”
“是我,七夫人,是小琴!您怎么了?”小琴不解地问。
“你先把灯点上!”惊魂未定的梅娘顾不得小琴的疑问,先行吩咐道
待小琴将烛火点燃,一室光明后,梅娘似乎重新找回了理智,盯了小琴一会儿后才问道,“刚才你去哪里了?”
“刚才?”小琴一头雾水,“刚才夫人有叫我吗?”
梅娘没有回答,仍是盯着小琴看。小琴被盯得头皮发麻,小心说道:“刚才起夜,我去解手!回来后感到七夫人您的床上似乎有动静,便过来看看!”
“真是这样吗?”梅娘似乎仍有所怀疑。
“真是这样,七夫人!”小琴着急道。
“那你便下去吧!只是,今夜的烛火不要熄了!”梅娘虽是不信,但也不想纠缠,打算让小琴先下去,明日再作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