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显然直奔那对母子,他们对它而言更具有诱惑力。
敢在我眼皮子底下杀人,也是无异于变相自杀。
外人绝对看不出来我竟然是个猎魇者,我拔出口袋里深藏的灼炎匕首,飞起一跃,燃烧着火焰的刀刃直直地扎向魇兽的眼睛,它的神经猛得收缩随即裂开,痛苦大吼。
灼炎匕首虽是轻小,但炽热的焰芒能令它五内俱焚,体验生不如死的痛苦。
每个魇兽的弱点都不同,这只的弱点便是它的眼睛。虽然作为一个见习猎魇者,我的搏斗之术较烂,但能很快找准弱点的天赋便是我独一无二的优势。
我瞬间收回匕首,满意地拍拍手,目睹着今晚第二头魇兽的消逝。
自我感觉这次秀得很棒,我装出不苟言笑面目冷酷的表情,冲那母子俩挑眉,“我就是见义勇为的……”我想了想,决定换个酷炫的称号,“夜空侠。”
中二确实是中二,但我已然克制不住这股中二气息。
“你居然敢玩火。”正当自我陶醉之时,身后传来似笑非笑的男声。
闻言,我转身一看,正是那名助人为乐的好青年。
他抱臂笑眯眯地看我,倒是真的生就一副极好的皮相,也难怪迟笙甫一见他便露出那般花痴表情。
我知道他奇怪于我的胆量,灼炎匕首温度极高,操纵它的人还要留神烧着自己。
但我对他言语里流露出的轻视非常不悦,本想没好气地反驳,却被迟笙对他涕泪齐流的感恩戴德打断:“还是多谢这位帅哥搭救,能问问你的名字吗。”
他迟疑了一会儿:“我叫韩衍,衍生的衍。”
连名字都要思索的吗?
我深感这人爹妈可能要哭晕在厕所。
☆、咖啡馆惊魂
学校的风很清新,我忍不住长吸几口气。
师妹周周约我同去读书沙龙一坐,正无事可做的我乐得同行。
旁边都是读书爱好者,在讨论交流最近的心得,我困倦地听着那些又长又拗口的外国人名,已是要昏昏欲睡。
周周突然拍了我的肩,朝我两点钟方向努努嘴,眼神充满了同情。
我一个激灵,在看到那人是谁后,脸色顿时大变。
祁羽还是那么温润如水的模样,笑容像田野里的向日葵,但他身旁不合时宜地坐着一个长发翩翩的女子,两个人正状似亲昵地热烈谈论着什么。
我的心像震掉了一块,空落落与恐慌之余,凑近了去听,只听得那个漂亮的女孩笑着道:“我们昨晚去的那家咖啡厅早上出了新品,你去尝试一下,肯定会喜欢。”
祁羽温柔地凝视着她,目光里满是温暖:“茜茜,只要你高兴,我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的。”
我蹲在一旁听得简直快吐了。
“那,你什么时候跟你那个女朋友摊牌?”
“你先不要着急。袁云端性格很难缠,要等时机成熟了才能告诉她。”
我实在听不下去了,腾地一声站起来,“什么叫难缠?”
那两个人闻言抬眼望我。我看到这个茜茜就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如电视里一样怒扇两个巴掌,但我看到祁羽那副处变不惊的淡然模样,我就充满了极度的恶心感,冷笑道:“希望茜茜女士能和你的男朋友白头到老,你的眼光真令人佩服。”
我故意把最后的字说得很重,祁羽这时站起身来,看向我的目光有些震惊:“对不起,袁云端,我和顾茜茜才是同类人。”
“同类?恶心一族的族兄族妹是吗?”我狠狠剜了他俩一眼。
他却仍然不为所动,只是沉思了一会儿继续道:“遇到她,我才知道什么叫爱情。”
这时周围有人过来围观,看这出戏看得津津有味,还一边对我指指点点,好像在对我表示同情。
“看什么看,没见过世面吗?”我不耐烦地冲他们吼,头也不回地走向楼梯口,恨恨地跺了跺脚。
——
“这年头还说什么爱情,就是最恶心的东西。”我气呼呼地朝着对面的周周抱怨。
周周抹把汗,把羽毛球传给我:“你才领悟到这个呀,还是跟姐妹一起玩才最开心。”
我全神贯注地盯着这坨白色羽毛,用力朝对面打过去,一不小心用力过猛,球越界到了别人的场地。
“实在不好意思!”我忙不迭地跑过去捡球,朝那里的男生致歉,他回头看了我一眼,又漫不经心地回过去继续打球,似乎从没见我这个人。
韩衍?我有种看到老熟人的兴奋:“韩哥,也来打球?”
他这时才感到了我的存在,放下球拍打开水杯喝了口水,朝我笑了笑,问道:“我刚才好像听到你这里在说什么爱情恶心,你是不是失恋了?”
“哪有,这哪叫失恋,这叫及时看清渣男并及时踢开,”我连忙否认并给自己找个好理由,“不过这世上本来就没什么真爱,越幸福结局越惨,这是我多年看虐剧得来的惨痛领悟。”
他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果然与我所见略同,说什么爱情,还不如回家洗洗睡。”
“精辟!”我由衷地赞同他的观点,把手中的可乐近乎谄媚地递给他,“孝敬韩哥的一点心意,请拿着。”
他也不客气,顺手接过后拉开易拉罐就喝起来,道声:“谢谢。”
真有礼貌!我对他的好感一下子涨了不少。那些乱七八糟的烦心事也被清风拂去了些,身体似乎轻松了很多。
——
街角咖啡馆,是我常爱去的地方。
这去处很清静,偏居城市一隅。老板娘大概四十岁许,面容和蔼清秀,听说几年前她的丈夫死于魇兽之口,连尸体也未能留下。老板娘悲愤欲绝,为了养活自己两个儿子,只能开家咖啡馆谋生。
我经常喜欢点一杯“黑暗之灵”,暗黑系的色泽上覆有薄薄的金色,尝起来是纯正的焦糖味。
我坐在角落的沙发上,周围人不多,分坐在四处品味安静的气氛。
忽然,我听见一阵熟悉的声音,竟是一点未变:“茜茜,以后,我们终于可以一直在一起了。”
我难以抑制心中强烈的反感,又是祁羽温和的笑容,我恨不得他跪在我面前求饶叫我姑奶奶,如此方趁我心。
顾茜茜和他并未感觉到我的存在与愤恨,仍是亲密地共饮咖啡,时而深情地来个对视,就好像言情剧里的主人公。
周围的人丝毫不加注意,或许早已司空见惯。我却来了尿意,起身去上个厕所。
等我回来时,一切都如此正常。
那边仍是情侣间的卿卿我我,这边仍是一杯“黑暗之灵”放在木色的小桌上,灯光投在上面泛起微微的金色波光,老板娘面带笑容满面春风,略施脂粉的脸看起来异常亲切。
我端起杯子,正欲往嘴边送,余光忽然触及到一个迫不及待的笑容。
是老板娘在笑。
可那笑不是正常人的笑,竟是计谋得逞一般的畅快,有着得意与一种难以言说的邪恶,泛起的弧度诡异而阴冷。
我心知不妙,强忍内心对未知的恐惧,立刻停止杯子往继续倾斜,将它往老板娘脸上用力一掷:“你自己喝吧。”
她刹那间换了表情,黑色的咖啡糊了满脸滴滴答答沿着面庞淌下来,嘴角扬起的弧度迅速隐没,眼神狂热地散发出不可思议的杀意,这神情竟如恶魔附身般让我头皮瞬间发麻。
咖啡脆弱的瓷杯在地上“砰”得摔得粉身碎骨,溅起了一阵浓烟缭绕。有一股先前毫无察觉的气味在无声蔓延,卷起空气中的阴沉。
“袁云端,噢不,我是不是该称呼你为时空之女呢。”老板娘原本清秀的脸庞在一瞬间错了位,撕裂成一头半人半魇的模样。
须臾周围原本安静坐着的人竟都朝我扑来,一头头魇兽阴森可怖,竟全是和老板娘一样的半人半魇,更添诡谲。
我不知道她嘴里的时空之女是什么新物种,我只知道我即将完蛋。
前所未有的恐惧攫住了我的全身,一阵阴风从脸上刮过,似乎还有古墓里那股腐烂中夹杂着一氧化碳的味道,我头皮发麻的感觉简直身临噩梦。
可这真的不是梦,我捏了捏自己的手臂。
“谁敢动她!”竟是祁羽的声音。
他还在这里!
顿时,周围那些半人半魇一下子盯住他,以及他怀里的顾茜茜。
后者表情同样惊恐,有种始料未及的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