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中的我们(31)

“你既然没有参与过我们万般苦楚,那你有什么资格在我们生活终于富裕的时候跟我们一起分享一杯羹?你说要来住几天,我凭什么一定就要遂了你的意?你当你是什么东西?”

舒璇越说越激动,一拳打在他脸上,两行鼻血留下来,鼻子都差点给打歪了。

她站起身来,觉得不解气,又一拳砸在墙上,墙面上有些石灰掉了下来,满天粉尘。舒璇咳嗽两声,又回去了,这会把门重重的砰上了,就好像门上写了“送客”两个大字。

舒当卓被打完还没缓过来,一时间有些恍惚,然后他不依不饶地又去敲了舒璇的门,可惜都没有得到回应。

舒璇刚才那一拳没对墙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是把自己的手打出了血泡,这会正在那酒精棉花消毒,她直接把酒精棉花里的水分统统挤到伤口上,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让她冷静了不少。

她随便从抽屉里拿出纱布在手上缠了几圈,然后把那张空空如也的银行卡扔在一边,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停留了一会,最终还是拨通了洪芬的电话。

洪芬气死了,想不通为什么只有舒璇可以找她,她找舒璇就永远得不到回应,于是电话那头传来洪芬恶狠狠的吼叫:“干什么!?”

舒璇语气波澜不惊,甚至有点冷静得过头了:“舒当卓,还记得吗?他找过来了。”

舒璇听见电话那头沉默良久,然后声音压得沉沉地,听起来很疲惫地说:“……那他现在在哪里?他要干什么?说了吗?”

舒璇:“在门口,他说他公司破产,想要到家里来借宿。”

洪芬冷笑一声:“他怎么样跟我们有什么关系,这么多年了,我早就当他是死了,离婚证在我们彼此手里都有一份,当初就是他提出来的,现在干什么,死皮赖脸地还想往我们这里贴?告诉他,我们这里是民宅,不是收留所,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能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我知道。”舒璇说,“刚才已经揍过他了,我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但是他还是等在门口,现在还在不停地敲门,挺烦的。”

“不要管他,随便他去。以后我跟你说,要是他再敢来纠缠,你就揍他,往死里揍,揍到他不敢来为止。”洪芬又说。

“知道了。”

舒璇又要挂电话,洪芬赶紧说:“诶你那个。”

“什么?”

“既然嫌他烦,那你就到M国来吧,他总归不会找到这边来,刚好这边我可以照顾你,这边的学校也挺不错的。”

“说了,不来。”舒璇说。

“……”洪芬真的觉得舒璇越来越冷漠了,以前好歹说什么话她还听听,现在真是什么都说不通了,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洪芬没办法,只好说:“那行吧,你就……你自己注意一点。还有那个钱你赶紧……”

“嘟嘟嘟嘟嘟——”

洪芬:“……”

小崽子,真的管不了了!洪芬女士方才消下去的火气又上头了。

外面的敲门声断断续续大约敲了一个小时,这会儿终于清静了,舒璇反倒有点不习惯了,真是讽刺的事情。她走到门口看了一眼猫眼,外面半个人影都没有了。

周一的时候,舒璇一天都很落寞,张思萱说转学就转学了,连这个学期都没有上完,此时又临近期末了,少了一个张思萱,没有人可以跟她互掐了,气氛陡然又紧张了起来。

这时候舒璇收到了一条意想不到的消息,来自她的大师兄。

大师兄发微信跟她说:“最近馆子比较清闲,刚刚比完赛回来,你上次不是说要回来吗?不是还说要带个人回来,这两天馆长安排好了,你今天就可以过来了。”

舒璇这才想起来之前说要带周自渡去学跆拳道的事情,不由得自嘲一声:“舒璇啊舒璇,自作多情你最行了。”

随后她又不能鸽了馆长,于是只能腆着脸皮转过去,对周自渡说:“……那个,今天我们馆长说安排好了。你今天有空吗?要不先跟我过去看看?”

周自渡看了她一眼,“嗯”了一声,就没了后文。

从那天之后,周自渡对自己就一直是这个不冷不淡的态度,舒璇也就见怪不怪了,好歹周自渡没到爱理不理的程度,还能耐下性子跟她说几句话,这已经就……感激不尽了。

舒璇叹了口气,转了回去,一边转笔一边“复习”课文。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事情飞快地闪过,一桩接着一桩,一会儿想想张思萱和季光青;一会儿想想舒当卓;一会儿又想想洪芬把自己卡里的钱转走了这档子事儿,最后又想到那天自己是怎么在周自渡面前丢人现眼的……

剪不断理还乱……

这一乱,便乱到了放学。舒璇不怎么自然地等在门口,等着周自渡慢慢吞吞地收拾好书包出来。

舒璇其实有心嫌弃他慢,若是时间倒退几天,她现在肯定就一手抓住周自渡的手腕拉着他就跑,可现在这种尴尬的局面,舒璇只能干笑一声:“那什么,咱稍微快点,馆长他老人家不太喜欢等人……”

周自渡这才加快了脚步。

舒璇心里是慌得,脚下是飘的,倒不是因为周自渡在旁边。说这璇姐,自称“天不怕地不怕”,在遇到周自渡这祖宗之前,她唯一就怕他们那馆长。

因为要是一不小心犯事儿了就得被罚着打扫馆子半年——馆长说这种体力活也有助于体力增强……

舒璇当时就心道:“我信你个鬼……”

时隔两年了,舒璇又得回到这个充满噩梦却又充满回忆的地方,这步子走得都趔趄要不稳了。

馆子在东边的轩阳路,离学校不近,得要坐十几分钟的公交车。不过交通便利,基本一下车就能看到。

舒璇到了馆子门前,起了些近乡情怯的惆怅,在原地怔了两秒,然后推门进去了。

馆子里一股汗的酸臭味,一大堆身着白袍扎着腰带的人在对打,唯有馆长他老人家在阁楼上沏了一壶茶,悠哉悠哉地品着,好似在看戏……

最先注意到舒璇的其实是大师兄,大师兄真名“秦洋”,此人身形高大,看起来人模狗样,八面玲珑的,其实为人忠厚老实,简单来说就是有点憨……不过他能打——那都是后话了。

“哟,这不是咱的团宠舒璇吗?你可总算知道回来了啊?”秦洋说,“馆长——快别喝您的茶了,舒璇回来了。”

馆长闻言竟一口茶喷了出来,随后他好像骂了一句什么,从桌上抽了两张餐巾纸蹲在地上擦水……

大师兄脸皮明显抽了两下,随后不好意思地笑笑:“你不用在意,馆长一直这样,你也知道。”

舒璇笑道:“我知道,没事,我去会会他老人家,哦对了,这位。”舒璇看了一眼后面的周自渡,“这就是上次我跟馆长说的,今天我给带来了。”

秦洋端详了周自渡一会儿,说:“不行啊小伙子,身子骨也忒虚,不过我说小璇,你这会的架势真像是带男朋友见家长——怎么样,这是你男朋友吗?”

大师兄这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功夫倒是日益见长……

舒璇送给他一个完美的白眼:“大师兄你可别寒碜我了。”

馆长这时才终于擦完了地上的水渍,缓缓站起身,舒璇行到他跟前,给他老人家行了个礼,道一声:“馆长。”

第二十七章

馆长抬起头看了他们两一眼,淡淡道了声:“诶,来了啊。”

这句话论放在谁嘴上说听上去都会有一种慈祥的温暖,可惜到了馆长这里,这句话听起来不仅冰凉凉的,还活像是有人欠了他债,舒璇不由得打了一激灵。

这么长时间没回馆子,一时间竟然对馆长独到的社交方式有些难以接受了。

馆长说话间只不过是匆匆瞥了舒璇一眼,随后视线就一直聚集在周自渡的身上,舒璇觉得有些别扭,感觉自己像个透明人被无视了。

“透明人”舒璇清了清嗓子,说:“馆长,这个就是我之前跟你说过的,周自渡。”

馆长这才瞥了舒璇一眼,没什么好眼色,大意是反问她:“我不知道吗?”

舒璇翻了个白眼,闭嘴了。

馆长端详周自渡的时间比秦洋还久,半晌才开口道:“……年轻人,你这身子也忒虚了,不像是咱们打架的料子啊,你想清楚了?”

馆长居然毫不在意地把“跆拳道”与“打架”混为一谈,简直有悖自己馆长的身份,像个行外人!舒璇这么想着,又觉得窃喜——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馆长的小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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