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其他六人假装对内城城墙束手无策,直接化为数道虚影冲向城墙侧门。
每日都会有不少使者商贩等人进出内城,他们得在侧门处接受严格的检查盘问方能通过。
但越津城已经安逸太久了,准确来说,是在对外事务上安逸太久了,兵卒们每天的精力大部分都花在应付讨好“贵人”上边。
尽管最近上头下过加强防务的命令,还大费周章地在关口出设置了专门对付幻术的术阵,但这最底下的人大多没怎么放心上。
六人一照面就斩了对面两名伍长,再放迷烟弹,整整三层的防线在他们面前如同纸糊,不堪一击瞬间溃散。
等待进城的商贩以及城内恰巧路过的路人慌乱四散,尖叫穿透了清晨的天光。
因珀和章闲是一起行动的,他们直奔东侧最近的哨所,细剑微寒出鞘,剑光如虹如电,瞬间割断了数名反抗者的脖子。
哨所负责人,一名尊级中期的战士步出,喝道:“大胆狂徒,竟敢……”
因珀随手使出一个风系术法让他从此闭嘴,再丢下几颗迷烟弹,一个哨所彻底瘫痪。
他们马不停蹄立即赶往下一处。
因珀:“还记得吗?当年我们手下只剩八百多名士兵时,也做过类似的事。”
只不过当时死在他们手里的几十个敌人起码宗级打底,他们二人一路杀到尽头时身上无论白衣灰衣都成了红衣。
然后在远处自家兵马的冲锋声中,嗑下两瓶药继续面对最后最强的敌人。
章闲:“记得,我当时就说那不是统帅该干的事。”
他们说着,迎面又是一名小军官拿长. 枪指着他们,喊道:“敢在老子眼皮底下撒野实在勇气可……”
因珀随手扫掉了一群兵卒,章闲一脚勾住那人脖子将他脑袋砰地砸进了地底。
“那时是迫不得已,”因珀露出了欢欣的笑容,如同一个两千岁的孩子:“现在,我不是统帅啦!”
章闲瞥他:“你玩得很开心嘛。”
☆、作死
第三个哨所,又一个小军官在兵卒整齐的簇拥之下趾高气扬地:“尔等这是来送……”
章闲一剑终结了这辣眼睛的装逼,忍无可忍道:“战就战,现在的人废话都这么多?”
因珀扔下迷烟弹,一遍掠出哨所一边回答:“传闻神帝冕下巧舌如簧口吐雄风,曾用一张嘴说疯了一名宗后喷傻了无数高手,所以理解一下吧阿闲,这是流行文化,就跟新款的马桶最豪华,新开的茅厕三日香一个道理。”
“……”章闲回到青虚大陆后,虽然恶补过这百年来发生的事,但尚未能顾及到这般生动的细节,如今亲身见闻……唯有化嫌弃为暴力,原地变身成脑残推土机。
然后又过了几分钟,他俩在一个哨所中遇到了分头行动的同伴。
某兼职打手的议员:“刚才我们截获传令,有两队敌军从皇城而出,推测应当是自北边……”
因珀:“看见了,他们没了。”
“……那东边到北边到西边的八个哨所?”
章闲:“也没了。”
内城东南西北四方各设三处哨所,即一共十二个,其中因珀和章闲推了八个。
“佩服佩服。”
因珀微笑:“多谢多谢。”
“……”
内城的混乱已经起了头,就如同孙昱所说,放着任其发酵即可,无需再多花费力气。
内城的其余四人请示了阿尔芒,就地潜伏伺机而动,而章闲和因珀决定前去王宫。
算算时间,段霄和姜怀琰应当已经到了弘兴帝跟前,而城中的骚乱虽然引出了大部分的禁卫军,但并没有成功钓到周阳或骆兰琅,所以他们一旦动手,很有可能会对上两名圣级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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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霄和姜怀琰确实同时对上了周阳和骆兰琅,不过他们动作足够快,此时弘兴帝金廉已在他们控制之下。
只是金廉身上的一件防御法宝自动发挥了作用,那法宝品级还不低,即便是段霄两人也需花费些许功夫才能破坏防御,而强敌当前他们不敢有丝毫分神松懈,局面就此僵持。
王宫卫兵已经将弘兴帝寝殿围了里外三层,奢华的宫室中弥漫着剑拔弩张的气氛。
虽然已经从奥维尔那里得知了“段家夫妇变成幽魔复活了”的消息,但这种事太过匪夷所思,周阳和骆兰琅皆仍心存疑窦,却没想到这么快就打了照面。
周阳手握腰间剑柄,神色阴沉道:“两位已无处可逃,放开陛下,可得不杀!”
这句“不杀”引得姜怀琰一阵讽刺低笑。
不杀?他们八年前就早已死了,虽然段家灭门时周阳并未亲至,但作为石断云暗地里的得力助手,这之中必然少不了他的一份力。
骆兰琅对此种关窍清楚得很,她不像周阳那样刚,反倒是语气温和:“段将军,姜将军,当年大泽确实是有负于你们。但如今我等不可能眼看王陷危,两位怕是难以得手了。”
“既是如此,不如提个条件?能力范围之内,我可承诺为二位办到。”
姜怀琰一挑细眉:“那若我说,我要金廉的手脚呢?”
骆兰琅神色不变道:“姜将军莫要开玩笑,那于你有何……”
她话未说完,浑身颤抖的弘兴帝便暴喝道:“闭嘴!你们这一个两个没用的逆贼,居然敢如此冒犯天威!孤必让你们生不如死!”
此时因珀和章闲已经进入了王宫,正用幻术完美藏身在角落里旁观。
眼见那弘兴帝的“骚操作”,章闲感到分外无语,差点以为那是我方卧底——什么叫“没用的逆贼”?难道宁还希望逆贼再能干一点?
“……听你说当初这人还顶着议会的权力保过石断云的党羽一次——虽然只拖了三个小时,我以为至少是个脑子长对地方的?”
因珀:“那是他一生的巅峰了,但我们并不能依据一个人的巅峰衡量他的下限啊。”
章闲:“你说得对。”
金廉确实曾为石断云一党争取过两小时四十六分,四舍五入三小时的“黄金时间”,那也确实是他一生的巅峰——过了就是直通地心的悬崖。
他那一代没有别的兄弟姐妹,他生来就挂着徒有虚名的头衔,一面享受着尊贵的礼遇,一面除了享受礼遇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那些卑贱的下人会恭谨地规劝他谨言慎行,恪守作为国之门面的义务,而他居然连处死一个冒犯自己的奴才都做不到!
他是王,本是拥有天授之君权,凌驾于大泽王国所有人之上的王!
他前半生不得不规规矩矩谨言慎行,心中的不甘之火却越烧越旺,后来终于迎来了石断云这个转机。
石断云颠覆大泽后,他虽然本质上仍是个傀儡,但至少获得了一小部分的实权,其中最直观的一点就是——他终于可以杀人了!
然后就像久饥之人会无法自制地暴饮暴食一样,他开始每天换着花样地沉迷作死。
神帝给他自由过了火,他作死作习惯了,即便是面对生死关头,也记不起自己那核桃大的脑子要怎么启动了。
被划入“没用的逆贼”范畴的骆兰琅沉默了两秒,面无表情地继续说:“那于你有何利益?不如冷静下来多加考虑——你说呢,段将军?”
她反驳的时候用的人称了“你”,即只针对姜怀琰一人,而复又转向段霄询问意见,这是在不动声色地试图将二人割裂。
段霄不说话,貌似在沉思。
而姜怀琰态度越发尖锐:“我砍了拿来炖胡萝卜不行?”
大泽议会昨天中午的伙食就是胡萝卜炖猪蹄,加了酸芥菜八角桂皮香叶黄豆酱……刚才这句话她是脱口而出的。
坏!不过几天,她已经快要被那群人同化了!
骆兰琅闻言沉默,她心中道你怎么说得出那么恶心的话你不嫌臭吗?
她想调节一下气氛淡化对手锋芒说个“想不到姜将军还有此等手艺”之类的,但又怕那两岁小孩似的傀儡王过后真与自己纠缠不休。
正纠结着,周阳神色阴沉地再度发话:“你们不要给脸不要脸!”
段霄貌似已被成功割裂地说道:“那两位不妨说说,能给我开出什……”
话说一半,他的身形骤然消失在原地,大剑落霜瞬间已至周阳头顶,周阳忙拔剑以接,赤色狂炎轰然爆裂,刺目光华顿时充斥了整座寝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