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选择了逃避。只能逃避。
于是,我回头慌忙地再次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继续送往嘴里,颤抖地划过一根火柴,听到嘶的一声,橘黄的亮光腾地窜起,点燃了嘴里的烟,我一如既往深吸一口,可是,仍旧再次被呛到。
“Shit!”我为此感到愤怒。
“单身,你必须得把烟给我戒了。”
思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坐在我的身旁,拍着我的背。
“为什么?”我若无其事。
“医学研究表明,吸烟会导致皮肤粗糙,皱纹增多,提前进入衰老期。易患癌症。还会影响生育,出现畸形儿几率大大增加。所以不管为自己着想还是为你的后代着想,你都不得吸烟。”
“你真像一个人。”
“谁?”
“我妈。”
“我有那么老吗?”
“不是。”
“那是什么?”
“说明你好。”
“好吧。你妈呢?”
“都死了。”
“都……哦,很抱歉。”
“没关系。你呢?”
“和你一样。”
“SORRY。”
“没事。说点开心的,比如,想吃什么?”
“不用了。”
“懒得管你。”
她回头看了一眼,‘呀’的一声小跑过去。
我侧身,是灶台的水烧开了。看着她在厨房忙碌的背影,渗透一种微不足道的快乐。我不由伸出左手抚摸她在我瞳孔里的优美轮廓,仿佛她就站在我眼前,光彩灵动,我们的双脚彼此对接,没有间隙,十指相碰,她的脸贴着我的脸,彼此缱绻。
她是我世界里的氧气,如果没有,就会呼吸急促,心跳加快,慌乱如麻,直至死亡。
而她口中的“有个人”,会是谁呢?
我心里开始忐忑,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feelings。我只知道,我不能离开她,离开这样的女友。
我把剩下的一半烟掐灭,本想靠在烟灰缸边缘的小凹槽里,手停在半空,思量了会,索性直接扔进脚边的垃圾桶。
“吃面啦。”思远端着一碟子面从厨房出来,把它放在桌上,热气腾腾。又迅速备好碗筷。
见我坐着不动,便走到沙发边将我拉起,边走边推着我往餐桌方向移动。
韩国炸酱面。
她拉开两张凳子,让我先入座,随后自己也坐了下来。
“没想到你还入得了厨房。”我看着面前色香味俱全的卖相,“只是,我没什么胃口。”
“多少随便吃点吧。”
“我什么也吃不下。”
“生病了?”她把手放在我的额头,又摸摸自己的,“没有发烧呀。那就是,有心事?”
“没了,我能有啥心事。”
其实,你就是我的心事。我腹语。
“既没发烧,也没心事。那吃不下也得吃。”她夹了一口,将氤氲的热气吹了吹,塞到我嘴里,“唉,怎么跟哄小孩似的。”
淳美的味道渗入到体内的每一个细胞,心中升腾温暖的幸福感,仿佛冬天里的一把火,让我欲罢不能。
“怎么样?”她一脸期待的笑。
“好……好吃。”感动得连说话都结巴。
“好吃就多吃点,”思远边说边夹了一小碗搁在我面前,“放心吧,不会让你发胖的。”
然后自个也装了一小碗挑起面条埋头吃了起来。
我也学着她的姿势。
吃罢,她迅速地收拾了桌面,就连碗筷都抢着去洗了。
窗外的雨,依旧一直下。
关了灯。
彼此在床上躺下。我想着那莫名得feelings,这到底算什么呢?
‘有个人’,她说到这句时那一脸隐藏的念想,是她男朋友吗?可她从未提及过。可就算如此,那也并不代表没有。自己也从未说过,不是吗?
我忽然发觉,对思远的了解实则一片空白。
随即翻了个身,怎么也无法闭上眼。
一天下来,估计是累坏了。不一会,就听见思远呼吸声均匀轻浅,我还没好好看过她熟睡的模样。反正那问题堵着心头闷,索性开了手机的手电筒,把桌上台灯往另一边侧去,触碰底座的按钮,随即关掉手电筒。
我将身子换了个方向,橘黄的光晕照着思远的脸,就像揉碎的金子洒在她脸上,越看她越不明了自己的感情,像错综复杂的结,曾试图捋清,解开,结果,越如此越搞得愈来愈一团乱。
她是一座坚实的地基,而我是垒砌在上头的砖块,才有机会筑起生命的城墙。
终于明白,我的的确确不能失去她。
第33章 沉没单身
我不知后来是如何睡着的。应该是在心潮不定的思绪里。但也是半睡不醒的状态。
隐隐疼痛的腹部完全戳醒了朦胧迷糊的我。借着微弱的照明,索性下床耷拉着拖鞋去洗手间,摸索着按下墙壁上的开关。
来大姨妈了。
再也无法安然入睡。
窗外的雨停了。
对面楼层灯光亮堂,飘过来的微弱余光照进客厅一角,我忽然明白,这些日子早已融入一种习惯,并且越陷越深,甚至走投无路。想到这些所带来的恐惧让腹痛越来越烈。我窝在客厅的角落里,低声哭泣,蜷缩着身体以求缓解。
可结果并没起什么作用。
五脏六腑仍旧像被一把钝刀来回反复摩擦,时不时还要用力挤压拉扯。
多么痛得领悟。
瞬间变成天底下最可怜的人,就像一只无处可逃的老鼠,咄咄逼入死角,举步维艰寸步难行,只等着被活活打死。
啪——。
刺眼的亮光让我睁不开眼睛。
“单身,你怎么了?”思远走过来抱住我,“面无血色,手脚冰凉,额头冒汗,你可别吓我?”
“没…大姨…妈…” 我痛得连说话都闲费力。
“那怎么办?要去医院吗?”
“不…药…不过……没了…”
“我去买。”
说完她一溜烟地跑下楼去,随即传来电动车启动的声音。
不多久,思远就回来了。一进房门就直奔厨房,匆忙倒水,拿着水杯和药品快速走到我身旁,扶我坐起,把手搭在我的后背上,紧张地扯出几粒药片塞到我口中,又拿起水杯往我嘴里送水。
折腾了一晚上。后来终于停止了绞痛,我俩都筋疲力尽得躺在床上,谁也睡不着。
“这么晚,药店还开门?”
“一个同事那拿的。来大姨妈和你一样。”
“谢谢你。”
“怎么谢?”
我没想过她还有精力说笑,像是一点也不介意我打扰她美容觉的同时,还制造这么大麻烦。
“以身相许,如何?”
“呵呵。”思远咯咯笑起来,“我倒是想呀,可惜我又不是男的。”
“不是男的也可以呀。”我试探道。
“可我也不是蕾丝边呀。”
“是啊,你不是。”失落弥漫在我唇边。
“单身,你怎么了?”她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上,于是偏头看向我。
“我失业了。”
“怎么了?”
“因为自尊。”
“哦,那就不干呗。你这么聪明,又不仅靠这家吃饭。”
“可我找这工作花了3个月时间。”
“放心吧,更好的都是在后头,你很快就会找到的。”
“万一得花更多时间,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怎么会呢?”
“一块钱和一分钱都决定着我的生存。”
“怕什么,你还有我呢。我养你,大不了到时候一起肯窝窝头。”
“自从你来以后,卫生你都包了,甚至有时候还帮我洗衣,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这多亏你长着一副让人忍不住就要对你好的皮囊。”
“是么?要是他也能像你这么想就好了。”
“谁?”
“没什么。不说这个了。其实我真羡慕你,一天只要工作四小时每月就能有上万块,时间又自由,而我一天到晚不知得死多少脑细胞,得到的也就你的一半,勉强过活。”
“任何事物都应看到它的本质。你以为平面模特很轻松吗?你想过那四个小时我得不停地对着镜头挤眉弄眼,嘴巴笑得肌肉都僵硬了。穿着高跟鞋站着脚都磨出了泡。有时候都还要在太阳底下暴晒。还要时不时防备着摄影师揩油。我还羡慕你呢,终日待在办公暖房里,不用受风吹日晒的。你这呀,就叫隔锅饭儿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