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的用品是第三:锅碗瓢盆、油盐酱醋、洗碗液、刷碗布……
赵奕星和王宇中间去了一趟卫生间。
“大哥,你有没有觉得后悔?”
“后悔什么?”
“你看,过日子多麻烦……这还不知道要买买买到什么时候呢。”
“一会儿,你付账,就说,是给我装修卧室的工费。”
王宇暗暗喷了一下:就是把左手的钱揣到右手的兜里。
“嗯。”
“你先回去送一趟吧,我觉得一下子拿不完。”
“你想没想过,以后会有一大堆……”
“没有,就想,跟她过日子。”
生活本来就如此琐碎吧,只是我们都太自私,还没沉在最真实的生活里面。
他担心她在超市迷路,跑着去找她。
她正在手里拿着两个酱油瓶子看着什么……
这光景,竟是昨日重现:只是那个时候她想玩失踪,现在,已入囊中……他嘴角勾笑,轻轻走到了她的身后,正是她放下两个瓶子,要拿另外一个瓶子的时候。
他俯身轻问:“有什么区别?”
她猛然回头,对上他好奇但温柔的眼神,伸出一只小手拍在他的脸上,往外一推,轻笑:
“你讨厌,吓死我了。”
没有一点儿责备的意思,娇得挠着赵奕星心里痒痒。
以后要跟她住在一个屋檐下了,这太考验我的意志力了。
没关系,我只可能越来越强大。
南竹见他没反应,以为推重了,用手摸了一下他的脸颊。
手被他一把抓住,轻吻了一下,抓在怀里,不松开了。
“王宇呢?”
“我让他送回去一趟。”
“哦……我是不是买了太多了,啊……我今天带的钱可能不够。”
“王宇说他请。”
“为什么?”
“说是,祝我们乔迁新居。”
“啊?他这么好,我晚上做好吃的给你们!”
“那你会不会太累?”
“不会,我开心还来不及呢。”
“好……”
他回味着她做的美味,手里的柔软让他的心一阵阵地柔软。
晚饭徐南竹其实只是煮了挂面。然后用肉末做了酱汁,又给他们烧了个西红柿鸡蛋汤。
王宇吃得呼噜呼噜的,边吃边赞,边说:“下周再置办什么东西再带上我!”
徐南竹托腮看着他俩吃,听闻此言,轻笑。
“我还有礼没随完呢!”
王宇都不能自控了:大哥,我这也是为你好,今天咱俩用随礼的理由,下次再用给你装修的理由啊。
相比较而言,赵奕星吃得彬彬有礼,甚至是珍惜倍加:这是你的味道,没有变,于我而言,却是时隔多年。
王宇看徐南竹没有要吃的意思,问:
“你怎么不吃?”
“你知道一个厨师——或者家庭主妇,最开心的事是什么吗?”
“不知。”
“就是自己做的东西被人赞,被人吃光——这是享受啊。”
家庭主妇?他嘴角勾笑,吃得好甜——虽然是咸口的面。
她慢慢挑起一筷子面送到嘴前:我也只是想起来,我们第一次做饭,我给魏清源挡了酒,而你,喝到酩酊大醉。
醒后,跟苏美晴调\\\\情……
她突然吃不进去了。
赵奕星疑惑:
“是不是不舒服了?”
“嗯,有点儿累了。”
他揽过她来。
“我喂你。”
“嗯。”
……王宇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我这个大灯泡,好苦。
饭后,徐南竹坚持要用洗衣机把买来的床品和窗帘洗一下。
她指挥着赵奕星,赵奕星指挥着王宇。
她看着两兄弟洗得有模有样,不亦乐乎,又为谁晾这个,谁挂那个打得不可开交,禁不住笑:
这才是生活的起步而已。
迟来的安慰
出租屋里收拾完,却还不能住,所以还要回宿舍,但已是快到晚上8点了。
她倚在他肩膀上,他用手轻轻拦着她柔软纤细的腰。
真想让车慢一些,或者让时间在这一刻停下。
“我想到了如果窗帘都挂上,我们的床单被套都收拾好了,那是很温馨和浪漫的吧。”
是啊,家中有一个勤勉的女主人,怎么可能不浪漫?
他低头吻了一下她香馨浓郁的头发。
周末上午,徐南竹、赵奕星、王宇三个人正在出租屋里挂窗帘,打扫卫生。
南竹的手机响了,是周天的。
“师傅?”
师徒两人已经有些工作上的默契了,又加上调窜部门,如果不是万不得已,周天不会随便给她打电话的。
“南竹,对不起,打扰你休息了,师傅手里有个急活儿,周一市里来检查,能不能过来帮我整理一下往期的新闻?”说着又补充了一句:“你在我这儿干了这些日子,知道该怎么整理,换了别人,我也不放心。”
“嗯……”她看了一眼他俩,两人表示不清楚什么状况,偶尔瞄一眼这里,还是主要忙着自己手里的事情。
“好的,师傅,那我大约一个小时过去。”
师傅?
奕星边支起耳朵捕捉敏感信息边从一侧走了过来。
她有点儿为难:
“我实习的时候带我的一个老师,让我过去帮忙。”
他并未说话,王宇也不敢说话,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静观其变,看看一会儿应该帮哪个。
她走过来拉着他的手,轻轻摇了两下:刚刚干完活儿,手里有点儿灰,她轻轻帮他扫着灰。
“实习的时候,这个老师很照顾我,他家的孩子还小,我去早点儿帮他弄完,好让他尽快去陪他的家人啊。”
听到“老师”,他的心悬起来,听到“他家的孩子”,一颗心又掉下来。
莞尔一笑,温柔抽手:“我开车送你过去,什么时候结束了,再电话给我,我去接你。”
乖乖答:“嗯。”
转而又抱歉:“王宇,真的是辛苦你了,他……不大能自理,还望你多多辛苦。”
翻白眼:什么叫,我……不大能自理?
王宇应:“不辛苦,不辛苦,晚上回来给我做好吃的就行。”
……
望着两人开门出去,王宇突然想明白了似的:大哥,我好像知道你为什么非她不可了。
等她晚上跟他联系,已经是十点了。
自从她走了,他们忙完手里的事儿好像就无所事事了一样,晚上六点左右,王宇就先走了——毕竟他的精力目前都在南竹这儿,好多生意上的事,都是王宇在帮着打理。
她疲惫地从报社大楼走出来,走得匆忙,她没有换衣服,还是白天打扫的那一件,现在的她,灰头土脸,而且,看出来她的情绪特别不好:伤心?气愤?难过?委屈?
赵奕星开了车门去迎她,手碰到她的那一刻,却被她轻轻推开,并不看她。
有气无力:“我累了……”
给她开车门,系安全带。
他心里忐忑,这样的情绪,是六年前的情绪,一副拒绝和疏离的情绪,这是,怎么了?
但他紧闭着嘴唇,却不知如何问起,他怕多言,再换来她曾经的那句:我不喜欢你。
这么多年的空等并不是最可怕的,而是那个“家”里,没有她,还是家吗?
车子没有启动,因为他也不知道,这个时间,要载着有这样情绪的人儿,去哪儿?
“家里收拾好了吗?”
像一个平平常常的妻子问一个平平常常的丈夫。
他暗暗松了一口气,这语气,至少是平静的。
“嗯,你走时嘱咐我俩的,都收拾好了。”
像一个老实听话的丈夫回答一个飞扬跋扈的妻子。
“回家住吧……”
他的心猛然顿一下:自从父母离开他,他以为他再也没有家了。可是……我,我们要回家了。
他开得慢而且稳,她一路无话,侧着脸,静静的泪水从他不易察觉的角度慢慢地流下来。
进得家来,她先洗了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
从卫生间出来,穿着宽大的萌版睡衣,头发还没擦干,慢慢地滴着细小的水珠,她手里捧着一个大毛巾,一缠一绕,神奇地包住了头发,露出颀长而洁白的颈。
他想看,又不敢看,手足无措地窝在沙发里。
“去洗澡,睡衣我放在浴室的洗衣机上了。”
她轻轻命令,让他无可违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