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说她是女佣,因为能被忠伯留下来的人,都是自己家的人。
“忠伯,您好,陈婶,您好,您保养得真好呀。”
奕星似乎没有给她留时间跟他们有过多寒暄,只是对着忠伯和陈婶的方向说了句:“我先带她转转,你们在餐厅摆饭吧,我们大约二十分钟后下来。”
“好,别太久,以后反正要常住,别让她着了风。”
忠伯在后面叮嘱。
奕星点头,眼睛却盯着这个左顾右看的俏丽美人。
“好奇吗?”
“嗯。”
“走那边的消防楼梯,我们到顶层去大体看看,细致的,以后还要等你来规划。”
“这已经很好了,奕星,我像在做梦一样。”
他们踏着步梯到了天台。
南竹紧紧扣着奕星的手,简直不能相信眼里看到的:
前院是白玉兰林,后院是一个小池塘,池塘里的莲花有的开了,有的饱满地开着骨朵,有的半开未开,虽然离得远,南竹似乎都闻到了莲花幽清的香……还有一块儿开辟出的小园,土翻着,露出褐色的潮湿土壤。
“那里,”南竹指了指那片小园,“是不是种过什么?”
“嗯,种过,后来……不太合适,就给翻了。”
南竹看他定定地看着那边小园,抱住他的一只胳膊,头靠了过去:
“种了什么呀?我好奇了。”
他转身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翻了打算让你种自己想种的东西呀。我们下去吧,这里的确风大一些。”
在这个位置,还可以看围着这山周围,有一些大的楼盘在建阶段。
“原来这里是最近开发的啊?”
“嗯……怎么说呢?也不能算最近了,好几年了吧?”
奕星装作不知道似的用了问句。
“那这里也是建了好几年的?”
怪不得他说他净身出户,即便不是净身出户,开发一座并不大的小山坡,也该花费不菲。
“你真的用心了。”
奕星环住她,让她看着自己。
“当年,可能就在我们站在的这块地方,我就这样抱着你,你还记得吗?”
南竹明眸浅笑:“你让我说实话吗?其实,我真不太记得了……”
好像期待着奕星失望的表情一样,她笑得深了。
未料到奕星深深地看着她,反而高兴了:“我觉得用力所能及,还给你个回忆,还是值得的吧?”
她却笑着笑着眼里含了泪,未等他安慰,一头栽进他宽阔有力的胸膛里,闷声闷气地说:“都还记得,都还记得……”
……
进到室内,欧式轻奢现代风的一楼装修,家具一尘不染,餐桌上的容器放着柔和的光。
他们是在一起吃饭的,没有主没有仆,席间,大家小声地谈着最近的新闻,关于这里的信息倒是不多,南竹、奕星又把陈蕊的事情大体说给忠伯他们听。
陈婶说:“我能伺候月子,到时候我过去吧。”
忠伯面露难色,毕竟这个三层小楼大都是陈嫂打理,而他和冯小八,一是维护外面的林带,还有监工的工作缠身。
奕星也是了然,面露难色,南竹好像看出了他的难,笑了回陈婶:“好像不用呢,她妈妈这几天也来了,又有王宇冯小七两个劳力,还有我和奕星,这边,您还要多费心呢。”
奕星感激一笑,她的眼中露出小小的得意。
忠伯似乎松了一口气:“这样,陈嫂更有经验一些,你们随时需要人手可以让小八先送她过去,但是这儿……实在是离不开她,暂时。”
奕星和南竹一起点头。
“哦,对了,我想知道那块新翻的地是要种什么呀?之前种的是什么?”
“红玫瑰。”陈嫂说。
忠伯和奕星对视了一眼,陈婶好像突然觉得自己好像错了,借口去盛汤进了厨房,只有南竹,这边看看忠伯,那边看看奕星,不明所以地呆了一呆,突然觉得好像嘴里的东西也索然无味了。
饭后也才六点,奕星带南竹又到二层看了看几个卧室,到最后一个卧室的时候,奕星的表情有些微妙的变化,环着南竹的手似乎用力了一些,南竹任他这样,心里有种隐隐的期待,饶是如此,却在他打开门的时候同样用力地抱住了他环着她的手。
可能相对于其他几个简单布置的卧房,这个房间看出布置者花了一些心思,而且……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柔和的粉白相间的墙面,浅竹地板,铺着淡色地毯,衣柜床铺是和谐的淡色,没有过多的修饰,却是温馨舒适。
“奕星,这是我画的那个设计图?”
“是,来吧……”
好像怕她走着都累一样,又像急不可耐,打横抱起了她,一个勾脚带上了门。
来不及走到床前,就拥吻了起来,从进入这个小山就开始的漫长前戏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升华。
“南南,南南,我的南南……”
近半个月的渴望融进了窗外静悄悄的星月里面,在这一小方寸天地,月更朗了,星更亮了。
只是在光的背面,还有黑暗统治着不可知的阴影,就如同人心,渴望爱,被爱笼罩,同时,想要紧紧抓牢,却并不能每次都如人所愿,如同此刻南竹的梦境。
当被光笼罩的白玉兰林渐渐吞噬起南竹的意识,她皱眉摇头,隐约等待一直追赶在身后的危险——大不了……“南南,过来……”他从光中走来,像是夹裹着四季的温暖。
迟一步
她在被爱抚中醒来,就卧在他的臂弯。
他还没有醒,虽然共眠,能比他早起实属荣幸啊。
他被晨光笼罩,额前的碎发随意地乱着——也有可能是被她抓的,闭着的眼睛笼着一层淡淡的光晕,长长的睫毛打了剪影,唇边似有笑意,她轻轻地凑了上去。
他被她柔软的唇扰了一下,睫毛轻轻地动了一下,呼出一口长气,本来随意搭在她身上的手臂伸长了拢住她往自己怀里使劲儿抱了一下,她蜷住双手,伸出一只手指在他胸前胡乱地画着,边说:“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你跟陈蕊请了假?”
似是不愿一样,抱着她摇了摇,仍闭着眼睛,喉结翻滚,发出一句“嗯”。
“我们,以后就在这儿吗?”
南竹咬了一下嘴唇,动了动有点儿酸的腰。
“嗯,好不好?”
“嗯……”头埋深了,他身上的草香淡淡的,让她迷糊,好像是个梦一样,“现在几点了?”
奕星长臂伸向床边的壁灯,打开:凌晨3点。
南竹支起半个身子:“我们的手机呢?”
他翻起了眼睛,迷乱中看着掩映在她瀑布般长发的身体,拽到自己怀里,抵住她的头顶:“上楼的时候没有带啊。”
她推他,盯着他:“那万一陈蕊有个意外怎么办?”
“我们走吧!”说着起来翻找衣服,要穿衣服。
奕星拽了她一下:“你躺着,我去楼下拿手机,先给王宇打个电话问一下。”然后毫不客气地打量她,“是不是累坏了?”
让她好一阵脸红心跳,快速地缩进了薄被里面,却露出一双顾盼生姿的大眼睛:“那你快点儿。”
奕星果然很快,身高腿长,裹着一件真丝睡衣很快就回来了。
南竹看了自己的手机,没有来电,奕星边划开手机边钻进薄被里,看自己的手机也没来电,拨给王宇,边小声对她说:“没打电话,就应该是一切平安吧。”
南竹手臂勾住他的腰,充满期待地看着他打电话。
电话通了,却听到一阵哭声:“大哥……”
南竹和奕星同时面色一凛,同时起身,奕星着急问了一句:“王宇,怎么了?说清楚?”
陈蕊提前破水,现在人已经在手术室了!
南竹直到在车上,还紧张得上牙和下牙打着哆嗦,奕星用自己的风衣裹住她,又围了两层空调被,紧紧地抱着她,边安慰她:“王宇在医院,你别怕,还有忠伯和陈婶呢。”
他吻着她的头发和额头,给她安慰,她轻轻地点头:“陈蕊不会有事吧?”
想想自己在温柔乡流连不能在陈蕊最需要她的时候陪着她,她心里的愧疚和难过简直无法言说地全流露到了眼中和脸上。
奕星心里一痛,把她拥得更紧了:“现在不是埋怨自己的时候,如果真要埋怨,也是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