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另一边的姜应许正藏身在屋顶上,稍微倾了倾身子,就听见屋内传来的争吵声。
“老三你疯了!!”那个被姜应许拿过腰牌的二当家揪起怀秋的衣襟怒吼道。
怀秋一把甩开身前的人笑得扭曲,“对啊,是啊,你不也是吗,你真以为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我的好二哥,没想到你比我更急不可耐啊。”
屋顶的姜应许摩挲着指腹下的剑柄,她想到了当初在那账本上看到的“殁”字。莫非,连他也与怀秋没什么分别?
很快,屋内又是动静颇大。
撞在桌角上的刘鸾忍痛不吭声,可在他下一句话出口时表情一变,他猛地抬头,“你……你知道了?我想……”
姜应许皱了皱眉还想再听清些,可底下人后面说的话越发含糊不清,随后只听得见什么东西被摔倒的声音,透过瓦缝燃起的火焰让姜应许瞬间回神。
而她看向下面屋外的时候,就见那怀秋也推开了门,匆匆离开了。
热气扑在手臂上让姜应许眼皮一跳,想到当初在随意来客栈遇上的两场火灾,心里有了计较的她翻身便跃了下去。
她用长剑一把劈开被锁上的房门,在呛人的烟雾中挥了挥捂住鼻子,在熏得眼睛生疼的同时找到了趴在墙角的二当家。
“……”
姜应许二话不说将人直接拽出了房内,在退离那比烈火更致命的烟雾后才将人丢在了地上。
“咳咳咳……”后背撞在石上的刘鸾捂着胸口剧烈咳嗽了两声,原本他以为就要命丧在好兄弟的手下时,谁知道居然被人救出来了。
姜应许把人带出来可不是等他咳嗽的,她从袖袋里取出上次从他身上搜出来的令牌,果然就见着人抬眼看她。
“你是?”他皱眉打量,“大哥他师妹?你怎么……”
不过很快他的话就被姜应许打断了,“怀秋呢。”
“……我不知道。”
顺着他闪躲的眼神,姜应许看到了远处茂密的竹林,而那个位置是——高让待的那边!
姜应许也不想和这人浪费口舌,拽起他后颈便运起轻功朝那边赶去,过程中能听见他奇怪的嚷嚷声。
“闭嘴!”她有些不耐烦地低声道。
“你可以叫我闭嘴,但是如果你能动动你尊贵的眼睛,从那该死的竹屋移开看看另一边。”
“……”
由于担心高让,姜应许这才反应过来,两个人站在后山石巅上看见有人过来。
那人鬼鬼祟祟地四处张望,不是别人,正是方才见着的秋风寨三当家怀秋。
“呵。”
姜应许淡淡瞥了眼身旁冷笑的刘鸾,“看来你是知道他要干嘛了。”
只见他耸了耸肩,“看下去不就知道了吗。”
这人真是不张嘴还好,一张嘴噎死人。索性她也不再和他说话了,因为在他们啰嗦之际,那怀秋就已经出来了。
不过……他这身装扮倒是与进去之前不同,如果她没看错的话,这厮……把衣服穿反了。
随着他的离开,姜应许刚要下去探探那山洞里到底有什么时,却被人喊住了。
“我劝你最好再等会。”那三当家此时脸色有些发黑,盯着怀秋离开的背影像是再看什么恶心的东西。
果然不过片刻,里面就又有人走了出来。嗯,这一次出现的则是姜应许真正的目标人物——林雁。
不过就目前看来,她更感兴趣的却是山洞里。她可还记得当初在师嫂的那段记忆的,就是山洞中。
她本来不想再管这劳什子的二当家,不过想到这寨内还是他们这类人最熟悉,于是又在其不满下将人提溜了下去。
从洞口就隐隐溢出点熟悉的香味,姜应许皱了皱眉想起了当初在随意来客栈见人抬过的。便直接握着剑朝里面走去。
“你!”刘鸾是真没想到她真要进去,于是像习惯性地转头,就隐隐看见石边翩翩落下的衣角。
“……禁地不像禁地。”他嫌弃的吐槽了句,随后也三步作两地跟了进去。
第18章
黝黑的洞内淹没了进去的人,姜应许取出高让专门为她别上准备的火折子吹燃,开始打量这个洞里的石壁。
与幻境中相比,真正进来会发现其中还是有些出入。
比如她从刚开始碰到石壁,就发现有些磕手的划痕,而等真正将其暴露在眼前时才发现这并不是什么划痕。
“嘶——这,”闻声赶来的二当家看到那幅画倒吸了口冷气,“这东西怎么在这?”
姜应许不解问道:“什么东西?”
因为在她眼前根本无法辨别出来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字不像字,画不像画,单靠一条混乱缠绕的线条勾勒而成,唯一能够发现的是,它蔓延向更深处的地方,像是在指路。
“看来我们得继续往里走了。”这里面怕是还有什么等着他们。
姜应许攥紧了手中的剑,点着火折子向线条所牵拉的方向走去。
而还没等他们在往前走,就被条横线绊住脚。
“……”姜应许此刻很想问问身后这位,他们秋风寨的人做事是不是都是如此的不按套路出牌。
比如,眼前这张巨大的蜘蛛网。
姜应许刚要用剑鞘点过去,鼻尖就萦绕起一股——她劈剑过去,一朵菊花就这样飘飘荡荡地落在她的剑尖上。
而身边的人却面露诧异,“这不是……”刘鸾在姜应许看过来时后退两步,随后又若无其事地走上前扯了扯那拦住路的蛛网,“看来必须要把这东西劈开才能过去。”
“……”闻言的姜应许收回了视线,长剑搅动下灰白色蛛网尽数缠绕在剑身,提着继续向里走。
与此同时她没看见的是身后人绷紧的嘴角。
而此时另一边的高让,
只见他擦去嘴角的血迹将暗门打开,昏暗的室内坐着个人把玩着手中匕首,在听闻动静后抬眼看过去。
那人将匕首往石桌一放,揭开了那罩住脑袋的黑袍,“高成渝,你总算来了。”
对于黑袍人对他如此称呼,高让只是挑了挑眉坐了过去,显然看到这个人他并不意外。
“别来无恙啊。”
高让笑着看着眼前的人,“怎么,先前的事解决掉了?”
至于他为什么会问出这一句,实在是这人相较于前段时间见面时整个人沉闷不少,除了那事他也想不出其他能令这位做出这副模样。
“她死了。”那人抬头看他,像是在跟他陈述,清俊的脸上毫无波澜。
“哦,”那是挺大快人心的,不过他高书生这模样不对劲啊,高让拿起那匕首朝他脖颈间比划了两下随口道:“怎么了?莫非又舍不得了。”
高书生冷冷瞥了眼旁边那身不忍直视的细虫就觉得恶心,打算也恶心一下他,“你猜猜谁帮忙的。”
“……”对面那人调侃的眼神让高让更加肯定了,沉默了片刻后才出声,“你疯了?”
“不,我在等你疯,比如说现在。”
于是在姜应许处理完事情后准备找高让时,就听见里面传来忍痛的闷哼声,接着就是什么摔碎的声响。
姜应许眉心一跳,强行按捺下心中涌起不安的她,猛地伸手将门一推,就看见脚边不远处尽是摔碎的瓷瓶碎片。
而在捕捉到对面半扇动的竹窗时,她逆着风直接翻身跃出了窗。紧随着前方身影追去。
而于此同时的岩洞中,在让姜应许先离开的刘鸾,此刻眼也不眨地盯着石壁上纂刻的经文。
那上面勾勒的文字正是往日里段九安教与他们的静心咒。
可整段正中间修改后的字迹看起来却让人头晕目眩,但即使如此看它的人仍然纹丝不动。
他想动弹,却忽然闻到一股幽幽飘来的异香。眼前的经文如落了石子儿的池水漾起波纹。
他似梦似真地看见有人朝他伸出了手掌,空洞的眼在僵硬地搭上去时,耳边传来阵阵铃铛撞击中夹杂的笑音。
“轰!”
巨大的声响让那边拦住人的姜应许抬眼看去,等在看清那塌陷的山丘后愣住了。
眼前是扬起的尘埃,瘫倒在地的刘鸾将目光缓缓下移,陷入胸膛的五指边缘沾染的红让他皱了皱眉。
在他抽出手后,鲜红溅在他眼角,迟钝的疼痛感这才席卷他的全身。
随着整个山洞的颤抖,他缓缓将目光转向那边已经模糊了的光点,带血的手指陷入身下的泥土,拖着无力的身子想爬出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