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塌落的岩石砸下来,只有根露在外面的手指微微抽搐后,又僵着不动弹了。
姜应许隔着半座山看见了那边扬灰塌陷下去的小石山,想起了方才在洞里遭遇的事情。
“大哥师妹!”
正揣摩眼前这墙壁上究竟刻着什么的姜应许忽然被人换回神,她有些迟疑的看过去。
是那个二当家,可在视线落在他头顶时突然皱眉,刚要开口就被人拽了过去,接着听他道:“你出去。”
姜应许不明白他这话究竟为何意,而且她还没找到那间石室,“那你呢。”
现在的姜应许总算明白她离开前那二当家说的:
“你不该陪我死。”
“……”她不知该如何回应,只有沉默。
可那边纵然离奇,但目前当务之急则是——她提气挡在了那黑袍人身前,剑鞘横劈过去,稳稳架在其脖颈。
“他人呢?”姜应许抬眼看他。
高书生闻言只是耸了耸肩,“我凭什么告诉你,”接着看着她逐渐冷下的脸笑了,说出的话反倒是像刻意逗姜应许般,“你说说你是他的谁,我满意了就告诉你。”
姜应许不想搭理他,可想到离开前高让那虚弱的状态。
“……”她在对面人调侃的眼神下,僵着脸回道:“……”
高书生:“???”
等等,她刚刚嘴唇是有在蠕动对吧?所以他是听了个寂寞吗。
哥,咱只能帮你到这儿了,他看对面有再不说就要揍他的架势,抬手就指向了他右边的方向,“顺着小道走,你会遇到的。”
说完就见眼前一阵风刮过,高书生再看去时,对面已经没人了。
天色如白驹过隙般转眼就染上了墨汁,而等姜应许途经那晚查探过的乱葬岗时,突然停下了。
她转身藏在了巨树的后方,侧耳听着那边两人的激烈谈话。
“你什么意思!”
只见在姜应许不远处正站着两个白衣人,其中一个戴着斗笠,另一个则似情绪激动般狠狠拽起对面人的衣襟。
怀秋咬牙切齿地又问她:“你想走?没门!老子费劲精力把那群人带进寨里,你一句无聊就想走?”
这边闻言的姜应许侧着身子,将手指搭在树干上低头。
薛斐姝淡淡地看着眼前人发疯,只在他攥住了她衣襟时握上怀秋的手腕,只听她说出来的声音温温柔柔,可吐出来的字却像利刃刺在怀秋心尖。
“害死她丈夫孩子的罪魁祸首,如今却怕了?”
沉默忽然萦绕在整个夜色中,姜应许抬眼的时候只能听见那边压抑的抽噎声。
“你太让我失望了。”薛斐姝冷声,对上这个无可救药的人她已经够头疼了,原本的计划全都被他打乱了。
“你胡说……”咽下堵在嗓子眼的不适,怀秋忽然嘶声着反驳,“都是你们!要不是你那该死的义父我和她会有到这一步吗!”
薛斐姝对着他嘲讽一笑,刚要说话时却斜眼看向那边树旁枯叶堆凹陷下去的一角。她眸光微微闪动后收回了视线,朝对面的人使了个眼神。
藏身树后的姜应许后颈突然一凉,有种被毒蛇盯上的错觉。
耳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让她不自觉的屏住了气,侧目的同时将手搭在剑柄上准备随时□□。
“咔嚓——”
姜应许僵着脸低头看去。
还没等她看清那边闻声过来的薛斐姝,姜应许就只觉得脚下一空,阴湿感裹着她直直坠了下去。
待她稳稳落地时,再抬头看去却发现头顶只剩下一片漆黑。除了耳边隐隐传来的流水声外,就像是进入了一个既看不见尽头,也摸不着边界的另一层地面。
手中的长剑杵在身下,姜应许感觉有酥麻自脚裸直冲天灵盖。
更直接的是——她猛地低头将五指死死地捏紧小腿,试图驱逐那些不知是何物钻进她裤腿的湿软。
而她此刻上方走到树后的薛斐姝挑了挑眉,朝着那边的怀秋指向已经被遮盖的枯叶堆。
“学会了吗,别整天瞎折腾些没用的东西。”
“……”怀秋下意识离这个女人远了些。
阴冷,除了阴冷就是潮湿,还有脚边走起来打滑的青苔。
姜应许蹲下身摸向了小腿的铁环上。只摸到湿漉漉的一片,还有铁皮下游动的触感。
若是凑近看便会发现,那铁环上攀附着无数细小的虫子,全都尽数朝环内钻去,像是里面有什么吸引它们的东西存在。
紧接着在姜应许要摸向去时,那些残留在外的粉白细尾疯狂扭动着。
而钻进银白色环内的那头瞧不见,只在那虫尾突然剧烈的退缩下,瞬间炸裂开来,化作姜应许指尖的湿润。
姜应许虽然看不清,可她也明白了是什么原因。指腹安抚性地摩挲着铁环内躁动的小东西后,她扭了扭手腕刚要动手将它取下来,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姜应许手指一顿。
“滴答——”
有水滴落的声音,紧接着泥岸边趴着个人,只见那人埋着脸浑身还染着点粉,而他周身的清水在靠近他时渐渐变红变深。
高让闭着眼忍受着那噬骨的折磨,寒气自脊背扩散至全身,那细小的虫子才被稍微压制住。
他疲惫地想再次把身躯蜷缩回水底时,就感觉一道寒光闪过。
第19章
他有些诧异地抬起头来,眼前银色剑刃倒映着他毫无血色的脸。而剑端的另一头则是已经欺身过来的姜应许。
姜应许眯着眼捏起眼前几乎看不清五官的某人,皱眉问他,“你这到底怎么回事?”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她的高让先是诧异,接着在她的质问下有些尴尬,毕竟他现在浑身湿透了,看起来狼狈极了。
不过,高让抬手握住了那只想戳他脸颊处小包的手指,有气无力道:“你怎么会在这?”
很快,他想到了离开前高书生说过的话:我可没为你保守清白的义务。
所以,高让攥紧了那根想缩回去的手指,心不在焉的想着,莫非他说的就是这,高让有些好笑。
对于眼前人的走神,姜应许本来也没在意,想到方才她小腿的铁环就要去取,结果就被一阵巨大的声响惊得猛然将人护在身后。
而迅速回神的高让暗叫一声遭,他居然把这底下那头巨蟒给遗忘了。
若是他们两人平时遇见自然没什么可怕的,但他现在浑身是血,更是刺激那边向着游来的巨蟒。
他看着岸上已经拔剑护在她身前的姜应许,咬了咬牙就直接拽着人脚裸,在其惊诧的眼神下推入了寒水中。
冰凉的刺痛感席卷着毫无防备的姜应许,她整个人连同发丝都陷入了水底。
高让将人拉下来后,一直有在观察水面上的动静。
在他来到这之前就做足了准备,这巨蟒据这段时间跑没影的林禁所言,惧水,尤其惧怕这寒冰之水。
等那庞大的蛇头从水面渐渐挪开时,高让才微松了口气,同时也想起了身边还有个人。但当他看过去时却吓着了。
他捧起姜应许那张“咕咕”直冒泡的脸一时间有些无措,抬眼看头顶的水面,但想到那巨蟒这时间怕是没那么快离开。
该死的,他怎么就不知道这家伙不会水啊,这下可怎么办是好。
眼看着她整个身子都在往下沉,高让连忙将人搂在怀里,看着那张殷红的嘴唇他突然有些紧张。
没事没事高让你可以的,不就是渡个气吗。
心一横的他贴唇过去,将小姑娘整个唇缝都堵住了,一口一口地给人渡气。
直到看到那双睫毛微微颤抖时高让才松开,他憋着气捂着那无意识想呼吸的鼻和唇。
好闷……
这是姜应许昏昏沉沉清醒过来的第一感受,而她艰难地在水中睁开眼就愣住了。
与她相隔不过一个手掌的高让满脸通红,像是憋的又像是……姜应许也说不清。
红虾?
不过清醒过来的她就不是坐以待毙的。
随着一阵泼水声响,溅起的水花四处飞扬地落在岸边盘旋的蛇身上。
水珠刚打上去就是股青烟腾起,接着就是巨蟒被烫得蛇尾剧烈地摆动,朝着那边的罪魁祸首打去。
浑身滴水的姜应许冷冷地看着那扫来的蛇尾,长剑入水再狠狠提臂一甩。
那扬起的水柱像条凝聚成形的水蛇般,吐着致命的蛇信子朝那边的蛇尾露出毒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