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你动用权利了!谁给你的权利!何北,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我之所以让你去冀省,不让你留在北京就是怕你跟那群二代一样学坏了,你倒好,已经坏到根子里去了。”何文建伸手又要去打,被安秀抱住拦着。
“就是一点小事,你别打孩子啊。北北就是太单纯了,才会被人利用。”安秀说道。
“你以为你自己是官二代是不是,高干子弟是不是,你反了天了。何北,你下个月就给我转回北京,在我眼皮子底下呆着。”何文建朝何北怒吼着。
“我不回来。”何北感觉自己的半张脸已经肿起来了,婶婶已经去找药了,这个所谓的后妈在假装好人,跟他在血缘上最亲的人刚刚亲手赏了他一巴掌。
“这件事是我做错了,我对不起您,我对不起何家,我不配当您的儿子行了吧。”何北一字一句地说道,冷冷地说,“我不好,不够优秀,您不是还有个便宜儿子嘛,您可以把他接回来啊,当他的便宜爹啊。亲妈、后爹,和和美美。亲爹、后妈,家破人亡啊。”
“安阿姨,您满意了?您玩这些花样干什么呢,您要是想把您儿子接到这个家,直说啊,我给他腾位置。何文建的儿子这个位置,我不稀罕!您要是还看我不顺眼,我大学出国后就不回来了,省的碍您的眼。”
“也省的碍您的眼,爸爸。”何北冲到楼上拿起自己的包,推开拦着他的奶奶和婶婶跑出门去。
何荷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如月哄着她,心里五味杂陈。自从嫂子去世后,何北就是一直跟着她,算是是她养大的儿子,刚被安秀这么折腾,她的火气也起来了。
“武韬,咱们走,我们也不在这儿碍眼了。爸妈,我们明天再来看你们。”如月抱起何荷,踹了脚老公,往外走。
出了门,何北早就跑没影了,如月给他打了电话,他也没接。
过了一个多小时,何文建给弟弟打来电话,问何北吃晚饭没有?
何武韬呵呵两声,“人都找不到,还晚饭呢。你倒是吃得下去。”
“他人没跟你在一块?”何文建立刻急了,“你怎么回事。”
“这是你儿子,你怎么不找去。我闺女今晚还被你吓着了,还哭呢。我哄孩子哄老婆呢,你自己找何北去。”何武韬话虽然是这么说,但还是让如月给薛敏打去电话,问何北有没有跟她家女儿通电话,何北在学校也没几个朋友,也就是李钙关系还好些。
李钙还在家里写题,被她妈敲门打扰。
“你那个同学何北被他爸打了一巴掌,现在不知道在北京哪呢,谁的电话都不接,家里人正着急呢,你给他打个电话,问问他在哪。”
李钙从抽屉里拿出手机,给何北打电话,那边也不接。
“他不接。”李钙看着老妈。
“行了,你别管了,他们家自己的破事儿,何北那个后妈真不是省油的灯。”薛敏说道,“你看到没有,有妈的孩子像块宝,没妈的孩子像根草。”
“这跟他后妈有什么关系啊。”李钙接过薛敏手中的牛奶喝了几口。
“我听何北他婶婶讲的,他那个后妈自己有个儿子,想把孩子接到何家。她之前不是地方税务局的嘛,调到税总去的,儿子还在老家,估计是想入北京的户口吧,现在挑挑何北的毛病,好让自己的儿子进何家的大门。”薛敏刚才跟如月在电话里了解了下情况。
李钙也是第一次听说,以前都没听说何北讲过,只知道他母亲很早就去世了。
过了十分钟,薛敏正在客厅看电视,看见女儿穿了外套,一副要出去的样子。
“妈,我去趟火车站,我感觉何北应该回来了。”李钙站在门关换鞋子。
“你等等,我让司机送你去。”薛敏站起来,边说,“现在的孩子啊,真是不省心。”
何北买了最近的一趟回青城的火车,三个半小时的火车,到了青城站已经是凌晨一点多。
下站的人都不多,零星的几个人往出站口走。
他背着包,脸上火辣辣的,带着帽子遮脸,想着,这个点也不知道能不能打到车。
出站口只有一两个接人的。
远远地,他看得不真切,像是在做梦,走近,出站口正中央坐着个女孩儿,垂着头,闭着眼睡着。
一阵冷风打过来,他裹了裹身上的外套,好冷。
她还真是睡神,这种环境都能睡着。
何北的眼睛有些湿润了,他拿腿推推她。
李钙迷蒙着眼,话说得不大清:“蹲到你了”
她晃晃悠悠地站起来,“走吧,先回我家。”
何北把她扶稳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李钙搓搓脸,她快冻僵了,露出一个笑容,“猜的。”
从站口走出去,光明在背后,前方黑暗。
李钙挎着何北的胳膊肘,笑嘻嘻地问:“听说你被你爸揍了?”
你可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何北伸手搂住她的脖子,圈住一圈,伸手掐她的脸。
夜色正浓,他说:“李钙,我们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好不好?”
李钙被他掐住张不开嘴,咕哝咕哝地回答:“滚。”
何北大笑着搂着人往前走。
那天的青城火车站,繁星闪烁,少女蹲到了无家可归的少年。
何北睡在李钙家的客房,辗转难眠,他在想,如果今天是盛楠知道他被打了,会不会在火车站等他。
今晚看到李钙的那刹那,他忽然觉得这个操蛋的世界好像也没有那么让人难过,起码还有一个人懂他。
但如果今晚是盛楠,他可能会冲上去抱住她,亲她。
在这个夜晚,何北好像突然分清楚了友情和爱情的区别。他会一辈子照顾李钙这个睡神,但是他的喜欢只能给盛楠。
那天过后,何北的银行卡里收到一笔不小的数字,手机里躺着一条短信,来自何文建:天渐冷,自己买些新衣服,照顾好自己。
没有任何的道歉,这仿佛就是他最大的弯腰幅度。
中秋开学后的几天,一班的同学发现何北好像又恢复了对李钙的正常外交,依旧每日放学只跟她说再见,去接水时绕个圈去拿李钙桌上的杯子给她也接满。
大家一致地认为,何北这是又重新跟李钙恢复暧昧期了。
但体育课上打完球后,何北给男生们一人买了一瓶水,他盯着众人,气喘吁吁地说:“盛楠,你们谁都不许追。”
男生们的眼球都要掉到地上去了,他们一致地看向球场边上盛楠,纷纷质问:“老大,你是不是眼瞎了?”
在此之前他们谁都没想过何北会喜欢隔壁学校转来的财迷精。
盛楠突然收到大家的视线,不明觉已,只是看着他们手中水,心想等会不用去进货了。这个何北又断她财路。
何北收到怒瞪,挑了挑眉,这丫头怎么越看越喜欢。
她就像是一颗生机勃勃的狗尾巴草,在哪都能顽强生长。明明很辛苦,却从来都不抱怨,而是在努力改变。
这样的女孩真是吸引他。
第45章
信息学的省赛越来越近, 李盖只有在早上和放学时能见到李钙。
而放学后何北会帮忙拿李钙的书包,两人一起回去。
这天,李盖等了很久, 他手里拿着一道数学难题, 他找了很久的题目,想去问她。
或许,他只是想跟她说说话。
这几天她能跟他对话的瞬间越来越少。
何北今□□动迟缓,外班有个男生这几天追盛楠追得紧,在外面等。
何北拉着书包站在外面跟那个男生对线。
好机会。
李盖刚站起来被林月弯挡住去路。
“李盖,问你道生物题。”
“我有事,你等下。”李盖拿着笔记本有些急。
她马上又要走了,不是去微机室,就是回家, 他要来不及了。
“我就问一题, 很快的。”林月弯抓着他的外套。
李盖的视线投过去, 李钙正好也在教张雯雯题目。
“我看。”李盖拿过她的试卷。
“这个基因推理题, 很容易考,但是也有套路。你记一下,先从题干找出全部信息, 确定孩子的色盲基因再往往上一辈一辈推理……”
林月弯挽了下头发,“色盲基因是在常染色体还是性染色体啊, 显性吗?我就是搞不懂。”
李盖拿起笔,他已经把解题的题眼都告诉她,她怎么还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