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开始没听懂什么意思?懂了之后整张脸涨红,那盒东西她本来想拒绝,被刘大伯硬塞进她怀里。
像是烫手的山芋一般,她把那盒东西丢了,末了又捡了回来,现下竟躲在角落偷偷的往脸上涂。
一定是刘大伯的原因吧,不声不响买了,不用的话很浪费。
花昼简单抹开了,那盒子有两层,上面一层是水粉,下面一层是胭脂,角落还卡了一只细细长长的黛,她拿出来,描了描眉。
虽然不熟悉,但好像天生就会一般,很快画完,将盒子收起,怀着忐忑的心情匆匆进屋,连看都不敢看廊下的人,径直进了厨房做饭。
下面熬小米粥,上面蒸兔肉和馒头,没多久出了锅,她端着饭菜到廊下,勾着头坐在兮狳对面,给自己和兮狳摆上碗筷,打好稀饭,之后便闷头吃饭,别的那是什么都不敢说也不敢做,生怕兮狳注意到她的脸。
饭吃着吃着,忽而听到兮狳说话,“脸上涂的什么?”
花昼一惊。
还是被发现了?
她正要找借口糊弄过去,便见兮狳不甚在意的将目光从她身上挪开,放在碗碟里。
花昼撇撇嘴,突然就有些不开心了,也不知道为什么?
筷子在碗里头戳了戳,刚想说刘大伯给的,不用可惜了,突然注意到一件事。
兮狳居然发现了,她脸上涂了东西。
他看到了,留神到了。
第172章 伏鹭姬冥
伏鹭最近很忙, 自从衾薄死后,魔界一时无主,于是德高望重的第二圣暂时顶上, 帮着修复关谷城, 慰问被殃及的隔壁, 给前来帮忙的其他化神期谢礼。
别人拼着小命不保的风险过来,自然不能叫他们白帮忙,好处是少不了的。
魔界的库房打开,这万年来衾薄抢的墓里好东西都一一归还, 衾薄眼光高, 只要化神期的傀儡和道器, 别的琐碎的东西都被他丢进库房, 下了结界。
他的精神力强大, 他下的结界几乎无人能破,所以那些小玩意儿即便被拿走了用处也不大。
就像修仙界不是用心来帮忙,只是怕被殃及了一样似的, 其中牵扯着利益,她也不是真心想将这些归还, 一旦到了别人手里, 那意义就不一样了。
就像把刀给敌人一样, 敌人能放过他们?衾薄在的时候唯一的好处是, 没人敢动魔界,现下他死了, 魔界实力降一大截, 割地赔让,各种不公平的契约都要签。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世界小了许多,说不难受那是假的, 但是她还年轻,一时的吃亏不算什么,迟早有一天弄回来便是。
她在处理这些事的时候,姬冥也没闲着,忙着吐,忙着难受,忙着昏昏欲睡。
不知道什么原因,现下一天到晚睡不醒似的,偶尔醒那么一下,也是因为想吐,孕吐反应特别厉害,几个月肚子已然大几斤重,高高凸起,将腰身都遮了去。
家族没了,其中的资料也被衾薄一把火烧了个干净,他一向做事不留余地,什么都没留下,叫她想查什么原因都查不到。
如此反常还是有些担心的,毕竟平时这厮最有劲,每日都想着反击,一听说有架打,跑的比谁都快,现下蔫了的花朵似的,一点精神都没有。
“姬冥。”她最近已经把手头的活处理的差不多,是时候丢下公务,去顾一顾这厮,“我们去找个地方住一段时间吧。”
姬冥没回话,依旧侧躺在床上,睡的香甜,他是个没脸没皮不喜欢束缚的性子,每次睡觉都把自己脱的光光的,那凸起的肚子外露着,十分明显。
伏鹭坐在床边,探手摸了上去,姬冥很瘦,腰身上没什么肉,肚皮薄薄一层,很容易便能感觉到那之下跳动的小生命。
得了俩人的魔元,孩子长得很快,才几个月而已,已然有了手脚,会踢会踹他。
姬冥被他折磨的没脾气,大量魔元皆被新生命吞噬,本来就瘦的身形现下更显憔悴,眼下是浓浓的黑眼圈。
这样不行,孩子又需要她的魔元了。
*
姬冥睡的正香呢,突然惊醒,疼的去踹身上的人。
“你这个禽兽,我都怀孕了!”
伏鹭没有解释,只低头在他额间亲了一口,指头抚在他眼角,将里头因为疼流的水珠抹去。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喜欢看姬冥迷迷糊糊睡得最香的时候,被她弄醒,然后破口大骂她。
或许是因为家里的床上,有个人可以被她弄醒?
第173章 衾薄番六
花昼最近开始打扮起来了, 起初只是脸上抹粉,后来买起了簪子,漂亮的发带, 衣裳也从一成不变的黑色或者灰色, 变成了粉色。
她平时打猎还是原来那般,随便穿穿,但是每次回来都会在王大婶的家里换好衣裳再进家门。
王大婶还会拿出自己以前的嫁妆,和年轻时的衣裳给她, 帮着扎发髻,十分的支持她。
上山打猎很累, 每次都会出很多汗,有条件的话她还会洗澡, 夏天时在池塘里,天气冷了才到王大婶家。
她是个很怕麻烦别人的人, 次次都会给王大婶带些东西,或者分享她的猎物。
王大婶年纪大了, 即便被他通过经脉里的瘀血,可凡人就是凡人, 一呼一吸之间, 甚至是吃的每一口饭,都带着油脂和污垢, 过不了多久她体内又开始堆积出脏东西, 叫她身体不知不觉间变差。
花昼感觉出来了,闲着没事会给她按摩, 讲一些有趣的事逗她开心。
除了王大婶,她偶尔也会去帮帮别人,因为她说她是吃百家饭长大的, 这里的所有人都是她的父母。
她会给隔壁的小孩带糖果,割肉的时候给村里的孤寡老人分点,下山时顺便将另一家的牛羊赶下来。
像个不会累的铁人似的,在消耗生命,从前是,现下不是了。
他在她体内种下了修炼的种子,做的活计越多,于她而言好处便也更多。
她会越来越年轻,越漂亮,越强,踏上修仙之路。
她又从山上回来了,身手好后打的猎物也越来越多,几只兔子,和一只野山羊,野山羊大家分了,兔子是她开小差得的,可以自己带走。
这是他这些天不断观察她,发现的规矩。
他无事可做,每日除了修炼,便是坐在廊下遥遥看向远方的人,像小时候观察蝼蚁搬运食物,何时进洞?如何跨越对它们来说巨大的坑一样,他也在注意着花昼。
花昼在赶牛羊,送到地方后那家人会塞给她一竹筒的羊奶,花昼以前不收,就算不小心被扔进了她的背篓里,她也会转送给更需要的人。
比如村口的钱大娘,钱大娘有两个孩子,喜欢占点小便宜,每次花昼归家的时候,她都会在门口等着,等花昼路过,才假装不小心碰上,带着她的两个孩子,一口一个花昼姐叫的很甜。
花昼不好意思,便会将羊奶拿出来给两个孩子喝,现下每次都会将羊奶藏起来,有时候怕遇到尴尬,还会绕路走。
顺便去一家做糕点的,用肉换几块糖,她身上时刻装着糖,给她的邻居小孩们。
那家铺子的老板娘认识她,每次都会在她要买的点心中放几块贵的,花昼自己不舍得吃,每次都优先给小孩们,小孩吃剩下她才会塞嘴里。
现下那几块贵的被她提前收了起来,只几块便宜的,路过的时候叫几个孩子扒拉走。
到了王大婶门前,她会偷偷的放些肉,供王大婶一家老小吃。
平日里都捡最嫩最好的,现下给个差不多的,把最嫩的兔肉留了下来。
王大婶离她家很近,很快衾薄听到有脚步声传来,是花昼的,她忙碌了一天,终于到家了。
先将背篓取下来,暂时搁在桌子上,之后便闷头钻进里头翻翻捡捡,没多久拿了些东西在手里,不让他看,背在背后跑过来,叫他伸出手。
衾薄依言,将右手伸了出来,花昼手心向下,把手虚虚搁在他手心里,之后手拿开,一个精心用油纸包包着的点心出现。
“还是那家的,还热乎着呢,你快尝尝看。”说着从脚底下拿了个竹筒过来,竹筒里装着羊奶,“你身体不好,喝羊奶补身子。”
贵些的点心和羊奶之所以不给那些孩子了,是因为留着给他。
最嫩的兔肉也是。
衾薄望着手心里的油纸包,和桌子上的羊奶,忽而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