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已经到了第二轮的跳舞环节,目前音乐家们演奏的舞曲非常活泼,舞池中时不时传来一阵叫好声。
奥登拉着安塞坐到一张角落里的沙发上,沙发前的茶几上摆着一排装着被享用过的威士忌的玻璃杯。两人并不想久待,也没有饮酒跳舞的打算,只准备等第二支舞跳完,冠军上台表演完节目就能直接退场。
但是博瑞并没有给奥登留一个展现自我的机会,舞曲结束,台上的香槟塔还没有来得及撤掉,博瑞就迫不及待地走了上去。他比原来要稍微强壮了一些,肤色也变深了,与第一次见到是的形象相差甚远。博瑞拍拍手,示意大家安静,然后喜滋滋地宣布道:“就在昨天,温妮·约克斯小姐答应了我的求婚,婚礼定在下个月六号,届时欢迎各位前来赏光,出席我们的婚礼。”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胸】肌和腹】肌会被和谐吗?
注:晒被子那次是假哭,目的是收集情报。
奥登的三个问题,被骗了两次:
1.毒药是“口吐真言”吗?答:是。(假)
2.你有喜欢的人吗?答:有。(真)
3.那个人是我吗?答:不是。(假)
奥登以为的答案:真,假,假。
明天高考,宝贝们加油!!!!祝高考生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顺便给自己请个假,明天八点不更新,更新时间未定。
第44章 忸怩
不同于其他王室派对,这场专门为决斗的勇士举办的庆祝宴会允许所有平民百姓前来参加,能够玩的项目自然是比普通派对还要多得多。然而,作为胜利者的奥登却没有大家想象中那么热衷,他和安塞坐在休闲区聊天,说最无聊的话题,并且在中途玩起了打手心的游戏,仿佛变作两个莫名其妙混进大人舞会的稚童,不会饮酒不爱跳舞,满脑子都是释放天性追逐打闹。
特别是当博瑞的讲话结束之后,奥登就已经完全坐不住了——事实上,在一场高强度的武斗之后,还会亲自前来参加庆祝派对,这完全是为了给兄弟捧场。在奥登的印象中,博瑞从不是个藏不住话的人,可是,决斗开始之后的第六分钟,他就迫不及待地把“可能等会儿会订婚”这个好消息分享给了角斗场上的对手,如果不是受够了对方一边打一边讲述恋爱过程的行为,其实这场决斗还可以持续更长的时间。不过,奥登的注意力并没有完全放在博瑞身上——胜利固然重要,可是如果想要看到的那个人不在,输赢毫无意义。
当奥登在战场上挥剑的时候,他一直在观察观众席——由南到北,由低到高。为了能更好地借助不同姿势,从而把视野调整成不同的角度,他运用了大量花里胡哨的姿势,却始终没有找到心上那个人。明明早上离家的时候安塞并没有明确拒绝,对于那个人来说,没有拒绝便代表着答应。他应该会来——他肯定会来。安塞是最好的,心软意活八面玲珑,是奥登深爱的人,也是不爱奥登的人。
第三十分钟的时候,大钟被敲响了,奥登下意识地朝钟塔的方向转了一下头,余光瞥到一抹深灰色的影子,那是西北方向最上层观众席的角落,距离太远,以至于他只能勉强瞧见一个纤瘦的轮廓,以及斗篷帽子上的那一圈白边。珍贵的深灰色麂皮与罕见的白狐狸毛,皆由奥登在欧恩庄园的溪流旁亲手猎来,整个马蒂尔达只有一件。显而易见,这件斗篷是他送给安塞的几百件十九岁生日礼物的其中之一,现在它饱受折磨,与几百件粗糙的大衣相互挤压摩擦,不过奥登只感到高兴,不仅因为安塞的亲自到来,还因为这件斗篷可以保证它的主人成为全场最暖和的人。
他正坐在沙发上想入非非,音乐又响了起来,人们从香槟喷泉涌入舞池,这一次他们跳得是抒情的双人华尔兹,就连灯光都暗了下来,气氛暧昧,那些躁动的情绪被乐曲掩盖,在舞池中若隐若现,有时是一只舒展的大手,有时是耳边温热的吐息。借着昏暗的灯光和安静地氛围,曼德尔夫夫偷偷离开派对现场。
这对不解风情的夫夫为了尽快回到寝宫,特地从宽敞的大路上绕进杂草丛生的小路,一边驱赶蚊子一边疾步向前走,这条小路两人都很熟,知道前面就是国王和王后的寝宫后门,所以在经过门前的时候故意放轻了脚步。他们路过这儿很多回,从未见过哪个人选择后门,所以在奥登撞上靠在门口抽烟的老国王时,三个人都惊呆了。
此时奥登的裤腿挽到膝盖,头顶乱七八糟的金发,满脸灰尘,像极了一个刚从河边捕鱼回来的渔夫。他的丈夫安斯艾尔殿下身披一件沾满花瓣和不明物的灰斗篷,半张脸被一缕一缕的毛边挡住,眼睛下面用黑色画了两道奇怪的眼影——老国王记得王后的化妆品里有类似的颜色,但他实在不懂儿婿为何要如此糟【蹋自己。总之,这两人实在像一对渔民夫夫,一个打鱼回家,一个即使睡眠不足也要给丈夫送饭。
他所不知道的是,在渔民夫夫眼里,自己发型诡异如鸟窝,穿着一件金色与紫红交相映错的睡袍,脚踩五彩拖鞋,食指与中指之间还夹了一柄通体漆黑的镶金烟斗。
虽然已经在马蒂尔达待了快一年,但安塞还是第一次见到老国王抽烟的样子,在他心里,老国王就是一个端庄威严、开明果断,每天不在书房里坐满二十个小时不罢休的长辈形象,他不由地朝奥登瞥去,果然捕捉到一抹淡淡的担忧。
“出什么事了吗,父王?”奥登上前问道。
老国王把烟斗从嘴边移开,看了一眼安塞,随后目光下移,又看向两人交握的手。安塞下意识地松开手,对奥登说:“我先回去了,你和国······父王聊。”
“不必。”老国王制止道,“汝不是外人,况且也不是什么大事。”
“到底怎么了?”奥登注意了到老国王凝重的神色,不由得急切询问道,“有关母后?母后怎么了?”
老国王点点头:“吾将离开马蒂尔达,亲自去一趟费兹捷德。”
“母后滞留不归,父王着急也是应该的,可是······”
“其实吾未接到王后的信件,至今已是一月有余。吾去意已决,奥登,待吾离开,马蒂尔达有你暂为管理。”
安塞心里一惊,所有人都知道奥登将会是马蒂尔达的下一任统治者,可谁也想不到这一天会来得如此之快。从去年开始,原本懦弱无能的费兹捷德国王尼尔·奈登三世突然开始领兵到处入侵,今年的三月份,安塞就收到过姐姐寄来的有关弗雷德卡的边境被骚【扰的来信,如果不是马蒂尔达的士兵帮了一把,现在弗雷德卡的国土极有可能缩小一圈。如果不是因为懦弱的表象太过于令人印象深刻,老国王应该是绝对不会允许王后回娘家的。
“我希望您再考虑一下,父王,您通知议会了吗?”
“该走的流程吾皆解决,只望归来时能亲眼见证你的登基大典。勿让吾失望,亲爱的儿子。”
回到寝殿,天色尚早,尚未到晚餐时间,两人腹中饥饿,却毫无食欲,洗完澡之后沉默地坐在床上。安塞想给自己倒杯水,但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手边正放着两杯,他偷偷摸摸地瞄了一眼奥登,对方毫无所觉,正靠在枕头上发呆。下午时奥登说过的话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在耳边响起,一会儿是“婚礼誓言”,一会儿是“我爱你”,叫安塞没由来地纠结起来,而眼前的两杯水仿佛两只烫手山芋,放在桌子上能把桌子烧出一个洞,拿在手上又使他心烦意乱掌心刺痛,只想把一切抛之脑后。
在安塞的那堆杂七杂八的小说里,爱情故事都是截止到婚礼之前的,他摸不清楚“我爱你”之后应该怎么做,只好端起奥登的水杯,准备偷偷倒掉——如果无法解决问题,那就直接把问题从源头解决。
但是就在他拿起水杯准备去餐厅的时候,奥登突然抬起头,他用一只胳膊支着脑袋,期待地顶着安塞的手。
安塞顿时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他觉得自己现在所在的地方不是卧室,就连寝宫都不算,而是在一个底下坐满观众的超级大舞台,作为毫无准备的临时男主角出演戏剧高【潮,明明清醒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却始终想不起来下一步该怎么办,于是这位机智的男主角把水杯端起来,一口喝干,动作极其豪迈——感谢上苍,至少现在他知道自己其实不那么清醒了,安塞握着空杯子——奥登的空杯子,很想就地趴下,双腿蹬地,滑进床和地板之间的空隙里,然后用砖头把自己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