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注:1.弗雷德卡在马蒂尔达的北边,所以马蒂尔达冬天吹北风(有时是西北风)。
2.在马蒂尔达的语言中,他她它读音相同。
3.魔幻现实主义就字面理解即可,毕竟咱们也不能要求弗雷德卡的魔幻现实主义跟咱们一样呀~
好久没cue的埃尔罗是弗雷德卡十五王子,因为弗雷德卡联姻是挨着来的,所以下一个结婚的就是他。
埃尔罗:我宁愿我从没来过。求你忘了我!
第43章 订婚
这场折磨持续了二十分钟左右,比坐在由十头烈马所拉的马车上,以每小时六十公里的速度,路过几万米的小石子路,还要再恐怖一百倍。当奥登扛着他绕场一周之后,安塞感觉自己的胃已经从原本该在的位置滑到喉头,只等一个契机,就能顺利脱身。他甚至猜测奥登是想用这种方式进行一场看似朴实无华实则精彩万分的谋杀——如果他就这么丧生于此,台下的观众也只会认为是王妃大病初愈,身体虚弱,承受不住寒风的侵袭。
大概有一辈子那么长,安塞的双脚才终于触碰到地面。但他实在精疲力竭,根本就站不稳,刚被放下,双膝就一软,直接坐在满地残花中,头昏脑胀,喘气不止。安迪好像又说了什么,接着是博瑞发表讲话,人们欢呼雀跃、欣喜若狂,但所有的一切都和安塞没有关系,他呆坐原地,扬起下巴,黑眸中映出两个扭曲模糊的奥登的影子,好像在专注地盯着对方看,又好像什么也不在乎了。
他感到双眼酸涩难忍,无论是整个练武场的风景还是往乱七八糟方向涌动的观众都蒙上一层白色的影子,让世界变得光怪陆离起来。他茫然地看了看四周,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迅速摸向眼睛的位置,却摸到一手温热的液体。
出血了吗?他把手伸到离眼睛很近的位置,却怎么也看不清指尖的颜色,只好抬起手,想让奥登帮自己看看:“这是什么?”
他的声音听起来怪怪的,有一点涩,要用很大的力气才能说出连贯的话,但是奥登就连这么一点点的体谅都不肯分给他,安塞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他的回答。
“我······受够了。”安塞说,话一说出口,他就被自己沙哑的声音吓了一跳,但他还是继续说了下去,“我不要再喜欢你了,因为你是全世界最野蛮的混蛋!”
“我应该是哭了。”他在心里默默地想,“真丢人,明明已经很多年没有哭过了。”
奥登好像蹲下来了,因为那个视野中歪歪扭扭但格外高大的轮廓好像突然不那么高大了,但还是足够挺拔足够强壮,是一个很好很合适的顶梁柱,能为心爱的人遮风挡雨,可那又怎么样,被他保护的怎么也不会是安斯艾尔·布兰达·布拉德利克这个烂人。
他们的脸凑得很近,安塞几乎能感受到对方略显灼热的呼吸,他是个对于情绪变化格外敏】感的人,能够轻易地感受到奥登的兴奋与快乐。他知道自己绝不会是这些积极情绪的源头,但过于接近的距离还是让他忍不住心存侥幸,妄图做一个沉迷幻想的痴人,想要闭眼,想要一个吻。
如果奥登还愿意吻他,美梦就可以继续,寝宫的客厅里依然会坐着一个自欺欺人的傻瓜,为晚归而留的灯不会熄灭,双人床上成双人。
可奥登的吻迟迟不来,就像是玻璃山上的金苹果,明明就在安塞的视线范围内,在一个触手可及的位置,他却只能站在山下痴痴地看着,幻想苹果的味道,被那个遥不可及的金苹果吸干喜怒,夺走哀乐。
“不要哭。”奥登用大拇指抹掉安塞的眼泪,让他获得了短暂的清明。对方正半蹲在他面前,金发被汗水浸湿了,额角破了点皮,脸颊上沾着一道灰尘,臂弯间还搭着一条毛巾,但这些都不影响他此刻双目含笑,喜气洋洋的样子,“也不能不喜欢我。”
“凭什么啊!”安塞哽咽道,“凭什么啊!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唔······”
小王子终于得到了他等待许久的那个吻,为时不晚,尚有可回旋的余地,玻璃山上涂满胶水,熟透的金苹果会自己认主——恰好就认准了艾斯埃尔·布兰达·布拉德利克的手掌心。
“现在除了你平安生产父子或者父女平安平安的消息之外,不会有比这更让我欣喜的消息了。”
“不行,我才不会就这样轻易的原谅你!”安塞用力推开他,“你给我滚开!”
“请原谅我!我承认现在我确实分辨不出哪些事是错的,会让你困扰、难过,感到不安,所以我希望在接下来的人生中,能由你指给我,我会全部改正。”奥登郑重地说,“我爱你。”
安塞刚控制住的眼泪又重新开始往外涌,他慌忙捂住脸,被自己滚烫的脸蛋吓得不住摇头,但他很快就止住了“摇头”这个具有拒绝含义的行为,刚说了一个“我”字就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了。
“我爱你,安斯艾尔·布兰达·布拉德利克先生,抛开联姻的关系、王室的血统,我爱你。”奥登轻轻地抱住安塞,让他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柔声道,“还记得我们的婚礼誓言吗?我宣布接受安斯艾尔·布兰达·布拉德里克,弗雷德卡的十四王子成为我的合法丈夫,与他在神圣的婚约□□同生活。并承诺从今之后始终爱他、尊敬他、始终忠于他,直至永远。誓言永久有效,这是神说过的话。”
这一次小王子没有推开他,而是温顺地窝在他怀里:“你还记得去年春天的三个问题吗?”他补充道,“就是‘口吐真言’。”
“我当然记得,当时我问你喜不喜欢我,你否认了。”
“我骗你的。”安塞幽幽地说,“博瑞······布朗先生没有给我下药。”
奥登回想片刻,才震惊地叫起来:“那你从——”
“你先把衣服穿上!以后不准随便乱脱!家规!家规第三条,不准在公共场所脱掉上衣,裤子也不行!”安塞打断了他要说的话,“长······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在被子外面哭,都怪你!所以你现在要负责把我背回去,不准用扛的!”
他们准备一同回寝宫的时候,安塞才勉强分出些精力观察环境,此时练武场上早已空无一人,他无法确定观众们是在观赏完大王子夫夫精彩的表白戏码之后才离开,还是决斗完之后跑去别的地方,只好求助在场唯一一个从头到尾都很清醒的人。
他趴在奥登的背上,故意朝对方耳朵吹气:“那些人······是什么时候走的?”
“在你哭着说不要喜欢我的时候。”
“你找······找着被我揍!”
“朝这揍宝贝儿。”奥登故意抓住一只安塞的手,往自己的胸肌上拽,“打的我满地找牙落花流水,我绝不还手。”
安塞涨红了脸,他天生一张白净面皮,一旦害起羞来,淡淡的绯色便从脸颊到脖子,一直蔓延到指尖,为了不被奥登发现,他只好把手全部放在对方的脖子上,这种行为立刻遭到奥登的调侃,直到他的手重新回到对方满意的位置才算完。
路才走到一半,奥登突然想起来决斗之后的宴会,连忙换了个方向,朝王宫中专门负责大型宴会的那幢宫殿走去。
“你干什么呀!”安塞拍拍他的脸,“方向错了吧,刚才的路是对的。”
奥登解释道:“宝贝儿,咱们还不能回去,有个宴会必须决斗的获胜者出席。”
“那好吧。”安塞妥协,“但是咱们必须早点回家,我太累了。”
他们所在的位置距离举办宴会的宫殿很近,只要在前面的路口向左拐,再步行几分钟就能到。奥登拐弯之后,安塞就非常坚决地从他的背上下来了,他裹紧厚斗篷,迎着寒冷的北风往前走去,帽口那一圈乳白色的羊毛衬得他整个人看起来柔软而乖巧,像一只藏在雪地里没法回家,所以特别不耐烦的小猫咪,拥有尖利的牙齿和爪子,具有一定危险性,看起来又酷又独立,却也会为了一袋小鱼干跟陌生人回家。
“到底走不走啊?”小白猫气呼呼地伸出爪子挠他,“不走我回去睡觉了。”
奥登握住了那只软绵绵的小爪子,朝目的地走去。那只有力的大手无论是严寒还是酷暑,都保持温热,让体温偏低的安塞留恋不已,一刻也不想分开。他知道现在这只手是属于自己的了,并且永远、永远也不会被别人夺走,就像每天夜里奥登给他讲的睡前童话那样,过程再如何艰辛,结局终归幸福美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