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眼可见的,听到这话,顾栖儒的面色阴郁了起来,意味不明地盯着她。
对上这视线,她吓得差点蹦起来,上次根本没看到他洗澡,还受到了安慰,都被他整得要死要活了,这回直接亲了他,这脸色还明显不愉,她可以自备棺材了吧……
后续嘛,幸亏顾栖儒谨慎的预策,穆九嗣并没有受到生命威胁。
她当然知道,但这偷渡者虽失了手,却严重冒犯到了猎杀者的尊严。
因为忙着加快步伐地解决偷渡者,也就更顾不得顾栖儒的什么情绪了。
毕竟冒犯在先,也就纵容他那阵子的算计了。
当然,有一说一,如果能别总算计她,就更好了。
虽然,他后来总会舍不得对她下狠手,但是,每次爬坑也很累的。
哎呦喂,扯远了,桑晚非回神,总算察觉到哪不对劲了。
要是那次情绪失常是因为那个偷渡者,这次总不能也是因为偷渡者吧?
这个世界修补过的,没道理会再进偷渡者啊?
明明她也没真的想说那些狠话啊……
桑晚非努力回忆了一下自己说的话。
好像说了什么一拍两散,什么怨偶,什么互相折磨,什么捅刀,最后还阴阳怪气了一把……
她沉默了,顾栖儒听了这话不得掐死她?
如果现在,跟他说,刚刚是被外星人操纵了,他会信吗?
好吧,不会。
桑晚非靠在墙边,双目无神地发呆。
正生无可恋之期,一个黑色荷包从她眼前飘了过去。
眼睛重聚焦点,她不动声色地瞅了那荷包几眼,看清后蹙了蹙眉。
那东西,好像有点眼熟?
解救
桑晚非起身,拍了拍衣服,假装逛街地跟在挂着黑荷包的那人身后。
她算是想起来了,这荷包不就顾行之抢过来后又被她逼着还了回去的那个吗。
尤其是那上面的白线走绣简直像极了魏瑜的荷包。
桑晚非暗中打量那个人,得到了初步的判断:高高壮壮,眼带贼气,穿着普通,走路莽撞,步伐沉重。
其实她在刚看到那荷包时就已经有了个不太好的猜测,但总归按捺住了浮动的心思,耐下心一直跟着他。
那个人看起来好像就是出来瞎逛的,毫无目的得像个无所事事的混子。
好在,他总算是慢悠悠地越逛越偏僻。
相应的,异样感也愈发重了起来。
桑晚非站在树后,看着他谨慎观望了四周后,才进了一座破庙。
她动作敏捷地跟着悄声蹿到了窗边,透过破了洞的窗纸窥探里面的情形。
里面地上随意铺着乱糟糟的稻草,斑驳掉漆的贡像到处结上了蜘蛛纱网,破败荒凉。
或坐或站的约数是有五六个人,皆身着粗袍,手边都放着刀斧类凶悍的器具。
其实应该是还有一个与这些人格格不入的人的,但她的视线被挡住了,只能瞥见一点布料明显优质的黑袍角。
她凝神,心里有了些微的不安。
遮挡住桑晚非视线的人走动起来换了个位置,也就暴露了后面的人。
一看清,桑晚非就皱了眉。
黑袍白面,果然是魏复。
他目前着实狼狈,发束凌乱,衣服有的地方还有划痕。
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背对着她,也无法确认他是清醒还是昏迷着的。
桑晚非沉默了会,然后直接提气从窗口闯了进去。
其实本来她还认真思索了下什么阴谋阳谋来巧妙营救的。
但想了想,也只想出了个寂寞。
她默默叹了口气,算了,顾栖儒那路子还真不是一般人能走的,垂个眼功夫就能布个缜密局出来。
刚进去站稳身子,就感觉那窗纸上扬起的灰怪呛人的,还有蜘蛛网缠到了她的衣服上,看着就难受。
咳嗽了几声,摆摆手散了散尘灰,还没看个清,就被直奔面门而来的大刀给晃了下眼。
她反应十分机敏地侧身躲过,还没来得及缓口气,就被迫对上了几个一同一扑而来的恶徒。
嗯?什么情况?不说一声就开打的吗?
虽然是徒手且不占先机地对上几个手拿凶器的彪头大汉,但桑晚非还是游刃有余地解决了麻烦。
她随意瞥了眼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手下败将们,笑了声,“就这点功夫,还敢出来劫人?”
待视线转向从头到尾一声不响的黑袍少年,桑晚非才想起正事。
于是,她跨过脚边的躯体,蹲到魏复身边,观察他目前的情况。
看了一会,见他没有任何的反应,才摇了摇他的肩膀,“喂,魏复,你能醒不?”
还是没有反应。
“唉,算我倒霉。”
桑晚非拍了拍手,背起这个大小伙子就要起身,打算先把他送到医馆里再说。
刚走出个门,背上的魏复就缓缓醒了过来。
“桑夫人……?”
“你终于醒了啊,诶,别瞎动!你老重了,再动我就要摔了!”桑晚非见他挣扎,急急提醒道。
可怜魏复一直以来读的都是君子书,这般情形让他窘迫到了极点,因此一直想要下来,但被她这么一喊,又不敢动一下了,也只能声音虚弱地继续坚持:“桑夫人,我可以自己走的……”
“你能自己走?爬回去还差不多。”
难道让她看着这个少年爬回去吗,那这场面也太丧心病狂了。
“不然夫人就将我放于此地,劳烦通知下魏府内小厮即可。”
他心里还在挣扎,望到了路边的一块大石头,不死心地建议她。
脚下踩得重重的,桑晚非告诉他:“那帮人还不知道有没有帮手呢,你现在就是个任人宰割的境况,我要把你放这了,要出事了不得完犊子了。”
“这于理不合……”
她一听就笑了,“嘿,你还别说,你跟魏瑜还真不愧是父子,当年我同样救了你父亲时,他也是这样说的。”
“桑夫人曾经也救过家父吗?”
“对啊,你爹当时跟你差不多惨。”
准确的说,可能要更惨。
毕竟他刚被送回家,还没来得及缓缓,就被耳听八方的顾栖儒给搞了小动作,差点都没保住官位。
“对了,夫人可曾见到我的荷包?”
“你说那个黑色荷包?放心,给你拿回来了。”她顿了顿,若无其事地问道:“你里面装的什么啊方便说吗?”
“是魏家祖传的玉佩。”没有隐瞒,他坦荡荡地告诉了她。
桑晚非明白了,这玉佩看来是气运的部分载体了,传了几代,到魏复这才被气运之身给彻底激活了。
怪不得这荷包能在冥冥中吸引住她的视线了。
但为什么那个人偏偏要戴着这个荷包到处瞎逛呢?
倒有点像是故意吸引某个人一般了。
今日的异常都像雾聚迷人眼,暂时没法拨得开。
但愿不是她想多了吧。
……
“那这么说,是那个安什么柳害你变成这样的?”
“安诗柳。”他强调了一下。
桑晚非有点想笑,这可不就是英雄救美结果把自己坑了进去嘛。
“而且,皆是我自愿的,与她无关。”
“行行行,你自愿的你自愿的,别说话了,我怕你没气撑到医馆了。”
大夫刚给魏复看完伤,一藕粉色衣裳的单薄女子就踉踉跄跄从门外小跑了进来,脸上一副梨花带雨的样子。
“魏复,你没事吧?”
桑晚非在路上是知道,本来那群绑匪是要劫杀这个叫安诗柳的青楼女子的,结果就被魏复碰到了,然后魏复就英勇地替了她。
不管魏复怎么想,反正她是觉得槽点太多了,不过最大的槽点还是那几个绑匪的智商。
要是她,根本就不会放掉安诗柳这个隐患好吗?
无意打扰两人腻歪,桑晚非无声退了出去。
她走在街上,周围小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热闹得很,但她的心根本不在这上面。
刚刚那个安诗柳进门时瞅了她一眼,那个眼神她说不出什么感觉,但就是会生出种莫名的烦躁。
究竟是为什么呢?
醒来
这厢刚从医馆里出来没多久,就撞上了寻着过来的顾行之。
“娘,你刚救了魏复是不是?”
少年虽是用了个问句,但脸上却是已然确定的神情。
“你……唉……”
张了张口,要说什么又因为犹豫还是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