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同人)从前事(28)

作者:ryokutya 阅读记录 TXT下载

手冢听那音调拖得极长,略觉有异,抬起头来,对面的人却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他想了想,掀起锅盖,摸了块红薯出来,拨开皮,然后递了过去。

“甜的。”他又给他找了块垫纸,“小心烫。”

不二捧着剥了皮的红薯,一时没动。蒸锅里的水煮得沸了,四周水汽蒸腾。他看雾气缭绕中的那个人,他想,为什么这世界上会有这样的人,总是无缘无故地对别人好,别人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明明与他全无关系,他却都记得清清楚楚。

对面的人却仿佛完全不在意,看他停在那里没动静,说:“烫吧,你把手里那块给我,我再拿一块给你。”说话间,又从锅里找了一块个头不大不小,圆润结实的,然后将所有的外皮剥了,又切掉边缘,将最里面的芯子用刀切成四方块,然后盛在小碟子中,再递一个勺子给他。

“最里面的这块最好吃,芯子最甜。”手冢说。

不二拿勺子挖了一块,放进嘴里。确实甜,甜而不腻,一直暖和到心里去。就那么自自然然,妥妥帖帖,舒舒服服的,这种感觉就像,像……

不二抬起头来,瞧见站在雾气蒸腾中的人,对他笑了一笑。

于是他也笑了一笑。

对面的人却一怔。

不二问:“怎么?”

“你……”手冢俯首,“你笑起来样子很好看。你应该时常笑。”

不二没接口,手冢抬起头来,正撞上清澈透亮的一双眼。

片刻之后,不二慢慢低下头去。

手冢这些日子和他待得久了,知道他平时总冷着一张脸,没什么表情,但其实不是,每个没表情细看下去都不同,都是不同的表情。现下这个样子,是在想事情。

“想起什么了?”他问他。

“我在想……”不二略略侧头,瞧方才旁边放着的那个红薯,“有些东西你起初看觉得不起眼,甚至可能还有些不顺眼。但是看久了,待久了,才慢慢觉出好来。处处都透着好。看了就舒服,觉得喜欢。”

说完,抬起头来。

手冢站在那里,他一向觉得那双眼睛是太清澈了些,清澈见底,将一切照得透亮明白,是以也就觉出冷来了。但到今时今日才知道,照得清楚的都是别人,他看你,无所遁形,你看他,清冷的一汪,你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屋子中一时的静,不知是蒸汽蒸的,还是别的什么,手冢觉得掌心中有些潮,他也看那个红薯,然后忽然问他:“你看上什么了?”

对面清澈的波光荡了荡,然后慢慢漾开去,瞬息晃了人的眼。于是鬼使神差的,手冢又重复了一遍:“你喜欢上什么了?”

不二挑起一边眉梢,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玉的好处是要慢慢琢磨的,时间久了,蓝田日暖,自然触手生温。

水纹越漾越深,最后眼睛弯起来,冰消雪融,不二说:“蒸饺。”

手冢微微一怔。

“我说……”不二伸手指他背后,“锅开了。”

第4章

房间并不算十分的大,但是床却占据了三分之二的空间,床的一侧,屋角窗前还擎着盏落地灯,除此之外,就再没什么别的多余的物事,因而整个房间反倒显得空荡荡。以至于刚进来的时候,会让人在瞬间产生一种错觉,仿佛这房间中,只得这一张床。

其实并不仅仅是卧室,整个屋子都是如此,客厅只有酒柜和高台,浴室最显眼的是镜子和浴缸。是以当人立在客厅中,环顾四周的时候,忍足略微有些惊讶。

迹部却仿佛丝毫不以为意,他说:“物尽其用。”

他走过去,脚步踏在地板上,有回声。他倒了一杯酒。

忍足盯着那个背影,挺而笔直,行动自若,方才长街上那一点不经意之间展露的脆弱,早已消失无影。犹如风过无踪,缈无声息,半点痕迹也没有余留下。这也难怪,这终归是在他的地方,忍足微微一笑,只是没想到一切简约简洁简单至此。他望着坐在高台上晃动酒杯的人,他原本想,这应该是个精细,甚至精致的人,不需要原因,只是一种直觉。而他的直觉一向奇准无比。

迹部走过去,递了另一杯酒给他。仿佛明白他的疑问,他拉着他半转了个身。忍足正站在窗前,身后是厚重及地的黑丝绒窗帘。迹部抬手拉了一下,窗帘向两边收拢。

忍足有一瞬间的屏息。

外面是个小山坡,万家灯火,层层叠叠,绵延四里。

灯的海洋,全世界的光,汇聚于此。

迹部弯下腰去,那些璀璨流丽的光,就从他发梢,缀饰到肩头,再由衬衫滑落下去,最后跌到地面上。他席地而坐,将酒杯放在地板上。

忍足在他身边坐下,那山坡环绕着海湾,自由港里泊着许多帆船,挂在船舷上的灯,在风中摇曳明灭,像盛住了满天星斗。

忍足想,这里确实不再需要别的什么,任何装饰,都只能是多余。

两个人坐在那一片光中,谁都不再开口。

很久之后,忍足啜了一口酒,他想,在寸土寸金的香港,这么个地段,一定价格不菲。他侧头,正对上迹部的目光。

迹部似乎能猜到他在想什么:“这房子不是我的。”他说,“是租的。”

他笑了笑:“如果不继续升职的话,一个督察的薪水,我付了首期款,还要再埋头苦干五十载,才能付清所有贷款。也就是说……”他顿一顿,然后若无其事地接下去,“到我八十岁,垂垂老矣的时候,才能真正做这个房子的主人。”

忍足放下酒杯:“租金也不便宜。”

“是。”迹部笑着应,神气坦率,半点也不见局促,他环顾四周,也许他这个人天生就注定和按部就班安分守己绝缘,“刚搬进来的时候,很多人问过我,究竟值不值当……”

他顿了顿,却没有再说下去,半晌之后,他从低垂的眼睫下望他:“你想不想问,究竟值得不值得?”

忍足看着面前的人,迹部略俯着头,酒杯中一泓琥珀色的光倒映在他眼睛中,闪烁难明。

“不想。”忍足开口,他微笑,“你八十岁的时候,未必还想住在这种地方,如此之高,爬上爬下,好不辛苦。腿脚不利索的时候,谁还要万家灯火共满天星,只会想,有个屋顶遮风挡雨,万事足矣。”

迹部也笑起来,面前这个人,只要他想,随时随地可以令人十分开心。

“是真的不想……”片刻之后,忍足敛起笑意,低声说。什么是值当,什么又是不值当,如何去衡量。人这一辈子,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活?谁又能说得清呢。

迹部望着面前的人,他想,这个人他究竟又知道些什么呢?但是他没有再开口,他不置可否。

“这一切……”忍足微微侧头,再次打量四周,“都很像你。”和他想象中的一模一样。

迹部挑起一边眉梢:“不要说的好像你……很了解我。”他的目光在他身上晃,勾起的唇角,有些微嘲弄的笑意。

忍足却丝毫也不闪避,他迎着那个目光,说:“那你给我一个机会。”脸颊轻靠过去,近在咫尺的气息,如同耳语。他说,给我一个机会去了解你。好不好?

衣物散落在地面上。忍足躺在那里,你不能不承认,这张床实在舒服,大而宽敞,人陷在里面,他有瞬间,从此不想再起来。确实百分百的物尽其用,他微微地笑起来。

迹部跨坐在他身体上,居高临下。

他们之间,仿佛奇特的对垒,松懈下来,是为了重新拉紧。

躺在下面的人一点也不着急,迹部当然也不会着急。两个人互相对视着,意态悠闲,就像正餐之前有开胃,协奏之前有间曲。

忍足抚摸他的手臂,那里缠着绷带:“不要紧吧?”

迹部唇角微扬:“好像无关紧要,反正又用不到。”

忍足忍俊不禁:“那什么地方才用得到?”他明知故问,带着一点惫懒的轻佻。

“你说呢?”迹部这么问着,目光却转向别处。

忍足寻觅着他的目光,落在一个焦点上。他们的视线在半空中相接,那目光情色意味十足,却并不突兀,仿佛带着红酒的浓香,更像是调情。而这种事,从来都是忍足最擅长的。于是他笑起来,刹那活色生香,满室春意盎然。

但迹部只是看着他,长久而专注地凝视,却仿佛并不为所动。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他忽然开口:“你在英国进修的时候,学的是心理学?”先是社会学,再是心理学,一群人然后一个人,这个人以研究人作为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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