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动作微顿,不过瞬间,复又继续未完之事。
“随她喊叫,你们无须劝言,只管做自己当做之事就好。”
乔大隔门意会,应声而去。
“东华傲肯容这样女子在府中,不会那般简单。”落殇垂眸敛香,在睁目,已是郎清清一片澄澈。
“若东华公子与爹爹一般智慧,必不会真的束手无策,我料想他也非眼见那么简单。”
“思思,你爹爹去了几日?”
“今儿个刚好三日。”
“该来了。准备一下,迎接老友吧。”
思思微愣,不解道:“娘亲,何人会来?”
落殇伸手轻抚额前碎发,如羽浮心,思思这发髻委实令自己复年轻甚多。
起身来转首看向一身男子着装,呈白面书生秀气灵透的思思,微微一笑,巡春风而踪,露贝齿莹白,轻吐莲蕊飘飘一语:“东华傲。”
是他……!
樊凡坐与房内大吵大嚷,累了缓一缓,待休息片刻复又叫嚷开来。
高杰与乔大坐在门边,与锦阳小百合对视摇头,耳边一直聒噪,实在生厌。
“樊凡这性子,似东华公子那样出色的人,会喜欢她?鬼才信呢。”小百合撇嘴,气了多时终忍不住嘟囔,小嘴撅起甚是可爱。
“我等不知内情,莫要胡乱断言。智者行为,岂是我等意会。”高杰提醒,这丫头就是口无遮拦。
“要我说,东华公子能放任她,其意定有乾坤。”锦阳蹙眉浅显。
“我见东华公子府邸甚广,如此家大业大,在这边城也算得上屈指可数。”乔大忍不住唏嘘,对东华公子,他知之不多,虽有耳闻,但毕竟素未谋面,也未有交集。
“曾天下人有喻,世上有二杰,南狄川北东华,并驾齐驱无人能及,他们做事世人不解实属正常,若解了,则与常人无异,何堪圣杰这称号。”
对高杰这说法,几人倒颇为赞同,不过眼前这女子委实闹人,小百合不由自主的捂上双耳,丽目皱紧,唇角勉强牵扯出一丝痕迹也很快隐遁了。
当思思与落殇踏入房门便见众人面呈灰白,房内樊凡依旧吵嚷,便是这片刻就已让人受不的。
却有几分滑稽,使得思思忍俊不禁,至众人近前笑意阑珊:“众位辛苦了,我与娘亲进去就是。”
高杰摇头:“亏你还笑的出来,你可知三更起这丫头就一直吵嚷,若非你下令真想给她点了哑穴。”
“高叔叔,让你们耳朵负累,委实不妥,不过,她这时也该乏累了,你们听,语气迟缓,已声音微弱。”
几人支耳,果然,一声弱似一声。这也正常,如此吵嚷不停数个时辰,不累才怪。
思思含笑推开门楣,将新鲜空气灌入略有沉闷的房间,与落殇复又关上门,将众人隔绝在外。
樊凡的确累的体力不支半卧床榻,突见思思与落殇母女,精神旋即抖擞,强烈意念支撑着已疲累不堪的身子缓缓坐起。
“放我离去,我要亲口问他,是否与莫雨只顾戏耍而忘了我,还是说与你们的好夫君好爹爹叙旧而生生记不得我了。我要回去!”
落殇不语,看向思思。此事就让她恣意而行吧。
“姑娘辛苦了。不过,那莫雨又是何许人也?”
“哼,一个不要脸的女人,比我入住东华府略早些。对东华纠缠不休,我不在,她定然不会错了这机会!”
“哦,姑娘莫急,若东华公子心中有你,定会来的,耐心些就是了。”
“不,我片刻耐心也无,在不当面问清楚,我,我我……”
“你又如何?姑娘,便是东华永远也不来了,你又能怎样?”
“我就死给他看!”
“那正好,你死了,那个莫雨就可一人独占东华公子,甚好甚好。”
“你胡说!我,我!”
“姑娘,稍安勿躁,此事,急不得。”
樊凡丽目圆瞪,却言语不出半句,眼前之人虽令人生厌,却言之有理,委实令她心有郁结,却无处宣泄。
思思搀扶落殇欲转身离去,突的,身后传来樊凡略显稚嫩的声音响起:“皇后娘娘,可否与我多讲几句,我心如长草,好生难受。”
思思浅笑,很好,懂得识时务,也算长进了。
旋身而视,思思绿眸泛光,渐次冷陈:“你还知道我是皇后。”
樊凡突的意识,方惊吓甚紧匆忙跪拜,虽双手被缚亦磕头向上。
“娘娘恕罪,是樊凡失了理智,忘乎所以,求娘娘宽恕!”
挥衣袖俯瞰片刻,却搀扶而起,思思复言:“若非看在东华公子与我爹爹乃旧相识的份上,你屡次冲撞与我,杀你实在易如反掌。按说你当感谢有东华公子做靠山。”
第398章 恨生我时他已生
樊凡频频点首,思思所言令她回神。是了,若非东华,岂会留的自己一命,还在此大呼小叫。
不由得后怕惊惧,汗毛倒竖。
朱颜一阵换色,倒是个多彩。
思思声音清冷,见樊凡终于稳妥,却云:“似东华公子那样举世无双之人,岂是尔等乳臭未干的少女能左右的?他能留你在府居住,已是开了大恩。莫要不知足。”
樊凡柳眉倒竖想要争辩,但见思思绿眸妖冶而视瞬既警醒,只管垂头聆听。
“男人真爱一个女子,又岂会放任她数载而不提婚娶?一切不过自己掩耳盗铃,自作多情罢了。连这点都看不透与痴儿无异,尚有何资格陪在他身畔?”
“我,我……”
“樊凡,安分守己尚能守着心爱的他,若你们有缘自可结为夫妻。若无缘,你名声自毁,前途堪忧,还有何心思在此造作?换言之,有谁知道你是清白的,哪个男子还能要你?而实则你却是清白之躯。可世人自是不会细究,只会放大恶行。”
噗通双膝跪地,樊凡身躯颤抖,面若白霜,亦冷亦热。思思言语如醍醐灌顶,瞬既打开天灵盖,将一束光亮照进樊凡脑海,穿透往日蒙昧,旋尔入心。
“樊凡,你当明白,一切是你咎由自取,不怨东华,不怨爹娘。如此任性,恶果必自受之。东华没道理非你不娶,而你亦没道理非他不嫁。他不欠你,你不欠他。如此尴尬之境,皆因你一意孤行痴迷不悔生成。换言之,便是他人拿你做草芥,你却随波逐流甘受之。”
“别说了!别说了……”一声撕心裂肺的低吼,伴随清泪两行一遭奔泻,樊凡哽咽的,抽泣涕涟涟。
思思并未打算放过她,这丫头委实愚蠢的紧。
“何为爱?你以为你这般占有,就得到他的心了?我若未料错,东华从未牵过你的手,对你温柔爱抚吧。你倒可怜,还从未感受过,相爱之人是如何恩爱缱绻,抵死缠绵吧?”
樊凡忽而抬眸一双水润的眸子放着异样的光彩,只问道:“那相爱之人究竟怎样?皇上那时对皇后您又是怎样?”
思思绿眸远眺,回忆如沧海浮沉心间,萧哲的一颦一笑,喜怒哀乐悉数笼罩心间,容不得自己逃了分毫。
他么……
“他设计强行将我玷污,总是出其不意的侵占与我,让我逃不开躲不掉。”
樊凡闻言倒吸凉气,思思言语若又一道惊雷轰顶。
皇后娘娘将皇上与她过往如此直言,本让她惊讶,而更为惊讶的,则是那两句直白且让女子羡慕嫉妒的恩爱。
而,这等感觉,自己从未见过,更别说感受。不错,东华他,对自己客气有加,礼貌恭让,唯独,无爱意绵绵,无情深款款。
樊凡的世界,轰然坍塌,将自己织就的美梦毫不客气击个粉碎,突的心力交瘁,无法承受。
身子堆委,若一滩烂泥,似乎,再也,再也拾将不起……
房内一度安静,只留三人呼吸清浅,甚而可闻心跳。
如此静默多时,待寻了吻合的契机,思思言语轻柔,浮进心间。
“樊凡,女追男,隔层山。他若不爱你,你当觉醒,放手吧。洒脱一些,莫要沉沦虚无的所谓情爱中。好好活着,会有一日,遇到爱你的,你且爱他的男人。”
丢下一语,思思与落殇转身离去。徒留余音绕耳,徘徊樊凡心间,怎生一个酸甜苦辣能形容的滋味……
出了门,却见高杰几人并未离去。观之形色,当是听闻她言语了。
“思思,你倒好耐性,只怕,你这番好意,她不能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