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急忙行礼。
琬琰让了个位置出来给皇帝就坐,见他怒火冲冲,便有几分好奇,“父皇这是怎么了,琬琰今日找到了这宫女的线索,怎么父皇没有开心,反而一副欠了债的模样,差点让琬琰以为,父皇上门来讨债了。”
白墨也不怕皇帝的威严,他最擅长的,大概就是在虎口上拔毛,他点点头,“确实像几分。”
皇帝怒气消散,指着二人苦笑不得,“朕过来,也是找到了近日后宫不宁的罪魁祸首,这才来告诉你们,朕只是没想到,竟会是她。”
他语气中含满了失望。
琬琰看向白墨,和白墨的目光对上,两人都有些一头雾水,还是白墨问道,“谁?”
“是贵妃,朕昨夜回去后,始终觉得放心不下她,这么多年走过来,总归还是有一份感情的。于是朕方才便去看了她,谁知正好听见她和宫女在说话,在商谈怎样杀人灭口。朕一下子就明白过来,原来后宫近日来的闹鬼,还有行凶杀人,都是贵妃想出来的主意。”皇帝说不清对贵妃是什么感情,只觉得一贯识趣的人野心也大了,总想着在宫中翻云覆雨卖弄权势。
竟是贵妃?
琬琰有几分意外,可心里的那一条线也被连通,在宫中,也就只有一个贵妃,能有这样的人脉,先是宫女中曼陀罗花粉,后是闹鬼不停,最后又是宫女横死。
这宫女被害,还不忘在墙上写下琬琰的大名,造成废后鬼魂前来寻仇,让她一下子成为众而夭之的。
贵妃还真是好手段。
琬琰心里感叹,她看向那名被制住的宫女,“贵妃都在盘算杀你灭口了,你还不交代出来吗?”
而此时,匆匆赶来的太医为她诊治,最后皱眉道,“前几日臣为这宫女诊脉,分明是受惊过度,可如今,脉象却十分康健。”
阿颜往那宫女的脸上一搓,搓出来一手白白的细腻的脂粉来。
一切都恍然大悟。
那宫女也咬着牙,交代出来,“这一切都是贵妃娘娘指使奴婢的,贵妃收买奴婢,在废后被废囚禁冷宫时苛待废后,今日的一切也都是贵妃安排好的,包括之前的洒扫宫女一夜病重,也是奴婢做的。奴婢当时利欲熏心,苛待废后让贵妃抓了把柄,今日这才不得不听从她的指示,求陛下饶命!”
这宫女一交代,所有的脉络都清晰起来。
一个看起来病重垂危的宫女,是没有人会去怀疑的,所以她作案后,琬琰等人去查探,可怎么查,也查不到那幕后凶手。
贵妃的心计之深沉,可见一斑。
“贵妃已经让朕禁足在了小佛堂,朕欲下旨,封大皇子为闲王,幽禁王府。这对母子,心已经大了,朕容不得他们在京城兴风作浪了。”皇帝幽幽说道。
这或许就是冥冥天意吧,他的两个亲子,都心术不正,只想害人,如何能承接得了这大华皇位。
反观他的养子和所爱之人生的女儿,一个手段残酷,朝堂之上令人闻风丧胆。一个心软却又有原则,软硬兼备。
贵妃所做的事情一经传出,宫内宫外立即就消停了下来。
匪匪流言消匿。
琬琰也把新妃入宫的册封礼准备好了。正悠闲下来,却又听闻了一个好的消息。
是凤池带来的,“新建的城池传来消息,说是用竹子木头造了许多的木屋,已经勉强能收纳得完灾民居住。原城知府被墨云那个小子吓破了胆,小心思都给收起来了。”
“他为何要吓原城知府的胆子?”琬琰好奇的问道。
凤池先前第一时间去了灾区,如今回来,想必是有事情要做。
第418章 吴家作妖
“是那原城知府不知道哪里来的老鼠胆,竟然想克扣官粮,然后转手卖出赚黑心钱,后来墨云拿剑逼得他开了粮仓,可这人还是不老实,三天两日的弄些小动作出来,得了造城的旨意,这个原城知府便阻挠墨云从原城中购买造木屋的器具,谁知道墨云又掏出剑来,刺了一剑原城知府的肩膀,没刺中要害,可原城知府却是害怕了。”凤池笑道,眼里也有对墨云的欣赏之意。
“那你这次跑回来,是为了什么?”白墨出声问他,凤池这样赶回来,怕是有要事相商。
凤池脸上的笑容收了收,露出几分严肃来,“是这样,造城需要庞大的砖瓦,我也是回来告知王妃的,回来的路上,我去过大华朝最大的砖窑去问过了,一块砖,要十文钱。十文钱都可以够普通的老百姓吃一日粮食的了,他一块砖十文钱,和强盗行径无疑。我问过旁人了,那砖窑平日里卖的,是三文钱一担,一担百砖。”
“总不可能只有这样一个砖窑吧?”琬琰也皱了皱眉。
如今是大华朝这十几年来最动荡的一次劫难,可人人都只想在这个时候大发一笔横财,简直泯灭人性。
“我都去打探过了,都是一些小的砖窑,压根就不能供应造城这样多的砖瓦,可最大的那几家砖窑,都是同一个家族的,是吴家。太常寺卿吴大人弟弟的产业。吴家,也是贵妃的娘家。”凤池说道。
他把一切都查探好了,这才入宫来见白墨琬琰,寻个对策。
他们不能拖,建城之事已经迫在眉睫了。
琬琰一听是贵妃的娘家,顿时明白过来几分了,“贵妃和大皇子都被软禁,又是因为对付我不成才被软禁的,想必这吴家也因此而怨上我。”
“而这建新城池的提议又是主子您所出的,主子还因此被封镇国王妃,可若是这建城池一事出了差错,没成功,那主子您的威望必定会下跌,这镇国王妃的荣华,于主子来说也不过是成了笑话。”凤池恍然大悟。
这吴家砖窑提了这么高的价钱,朝廷是不可能会买的,原来吴家,在这里等着呢。
“这砖窑是卖砖赚钱的,这价钱的突然提升,他们必定会有说法,即便是父皇,大概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砖窑的提价。”白墨细细想来,觉得吴家做出此事,有几分缺德。
可没办法,也正好掐住了他们的咽喉。
吴家人在砖窑这一行业上独大,可建城池安顿灾民,却又需要用到大量的砖瓦,可不就是等于掐住了他们的咽喉吗?
“主子,怎么办?”凤池问道,其实想要吴家把价钱重新恢复以往,也不是没有办法,毕竟阴损的招数这么多。
在凤池看来,是吴家不义,便不能怪他们使用阴损的招数来让砖窑恢复平价。
可究竟用不用阴损的法子去对付吴家人,最终还是得琬琰拿主意。
只要琬琰一声令下,凤池妥妥的就去行动了。
琬琰却道,“我要去一趟吴家,看一下他们究竟是个什么态度,想必他们也不敢闹得太过,毕竟吴家的大老爷,还在朝中当差呢。贵妃无缘无故的对付我,我还没弄清楚个究竟,可吴家却来作妖,他们难道就不知道,数万灾民正满怀期待的等着砖瓦去建新房吗?真是良心被狗吃了。”
她越想,就越觉得贵妃和吴家可憎可恶。
可当务之急,是先把眼前的要紧事解决掉,而不是寻思如何报复回去。
“我和你一同去。”白墨说道。
……
太常寺卿住在京城东边一处大宅之中,守门的小厮昏昏欲睡,一个人影盖在他的面庞上,他才从睡梦中惊醒——
“来者何……”话还没吐完,小厮就瞧清楚了来人手中的令牌,他顿时就一个哆嗦,如泼了冷水一般无比的清醒冷静。
“请稍后,小的这便进去通禀。”
不一会儿,便有人匆匆出来迎接。
街道边上的马车下来一名丰神俊朗的男子,剑眉微扬,眼如深潭,微微的戾气随着视线落下来。
直到男子看向从马车下来的女子时,那双眼才变得柔和。
琬琰由着白墨扶着她的腰肢,站在吴家门口的太常寺卿吴齐躬下身子,“微臣参见墨王,参见镇国王妃。”
“吴大人请起,不必多礼。”琬琰柔声道。
吴齐道了谢,便扬手朝府中一指,“请王爷王妃随微臣来。”
他领着白墨琬琰,去了一处待客的大厅,瞧着四周雕梁画柱,也十分精致华美。
“不知墨王和王妃娘娘光临寒舍,可是有什么事情吗?”吴齐问道。
话虽这样问,可吴齐知道,这两人登门拜访是所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