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亦兄放心,巨伯定不负所托。”荀巨伯慎重应下,但又心生疑惑,“只是……”
“巨伯但说无妨。”祝英齐道。
荀巨伯这才问出口:“祝家何故遭此大劫?为何英连英台皆被人关押?”
“都是那余梦龙贪花好色,贪图家妹颜色,意欲强娶。”
“什么?欺人太甚。”荀巨伯义愤填膺,忽然他又反应过来,“祝家不是十子无女吗?”
“此事对巨伯有所隐瞒,在下十分歉意。”祝英齐叹了一口气解释道:“其实英台和英怜都是女子。那余梦龙看中了英怜的美色,又想强纳英台为妾。可英怜英台已有婚约……”
此言一出,巨伯惊得后退几步,才反应过来:“当真是我瞎了眼,未看出是女红妆。”
“巨伯……”祝英齐担忧的望着荀巨伯。
“君亦兄放心,即便她们是女子也是巨伯的好友,巨伯自当竭力而为。”荀巨伯回答的铿锵有力。
祝英齐见惯了这些天众世家的落井下石,见荀巨伯如此义气,自是难掩感动,向巨伯深深的行了一个礼:“多谢。”
荀巨伯扶起祝英齐,“同窗之间,不必多礼。”
“嗯。”祝英齐感动的点了点头:“待会到外面还望巨伯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装作没有收到这两封信。”
“我自是明白。”荀巨伯点头。
祝英齐又恢复笑的模样,好似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巨伯,头一次来我家,定要好好看过我家花园。”
“全听君亦兄安排。”荀巨伯话音刚落。却听不远处传来一声巨响。
祝英齐一惊,连忙与荀巨伯交换了个眼神请去查看。
却见一个年少的小公子喊着疼从草地里站了起来,看样子是翻墙过来的。
“德正!”荀巨伯一眼便认出了那人是谁。
揉着腰喊着疼的赵小公子见了两个人忙行了一个礼:“巨伯兄,君亦兄。”
“德正,你这是?”祝英齐满脸疑惑,哭笑不得。
赵德正只能苦笑着说:“君亦兄有所不知,我已在祝府外面逗留多日,被私兵拦着,无法进入。不得已出此下策。今日使的小伎俩,引开了私兵,才在书童帮忙下翻墙过来。”
荀巨伯听了这话感叹自己运气之好,又笑着打趣起了赵德正:“我们赵小公子真是倒霉至极啊。”
“这可不是吗!摔得我筋骨都散了!”赵德正揉着腰,一脸的郁闷。
祝英齐见了,忙说:“府上正有大夫,不妨让他看看。”
“不必不必。我只是素来爱叫唤,并无什么大碍。”赵德正连忙摆手:“只是近日见祝府被私兵所围,心中惶急。所以翻墙过来,想问自己可否帮得上什么忙。”
祝英齐思索片刻,“待我修书一封,你交予你姐夫陈恒。”
“好。”赵德正连忙应下。
祝英齐再次郑重的向两位行了一礼:“祝家有此友,真是祝家之幸。”
荀巨伯和赵德正对视一眼都笑了起来。
荀巨伯道:“一方有难。”
赵德正接上:“八方支援。”
两人齐齐道:“当如是也。”
——鄮县
“文才兄,灾民已经安排好,多谢你慷慨捐助的粮草,鄮县百姓才能重新吃饱喝足,好好安顿过日子。”梁山伯身穿县令服,带笑着走进营地来。
“我家捐助了你那么多粮草,若是你这点事都办不好,当真叫我怀疑你书院三年学了些什么!”马文才冷哼道。
“多谢文才兄相助。”梁山伯郑重的向马文才行了个礼,“不然以山伯家的情况,绝对无法援助到鄮县百姓。”
“我可不是在帮你。”马文才冷漠道:“朝廷派我来剿匪,这小县城就是我的大后方,我可不希望我的后方乱了拖我后腿。”
“山伯自当竭尽全力,为文才兄管理好后方。”梁山伯道。
马文才却一副懒得理他的样子,“我才不需要你帮助呢。”
梁山伯听到此话就笑了出来,“是。文才兄,县令府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我明日再来寻你。”
马文才没有理他。梁山伯也没有生气,好脾气地带四九出去了。
出了营地,四九为梁山伯打抱不平:“你瞧瞧马文才多大的官威啊!”
梁山伯闻言却笑了:“文采兄这是刀子嘴,豆腐心。”
却说军营中,见梁山伯走远了,马统才奇怪的问马文才:“公子你不是一向最讨厌梁山伯吗?这次怎么还帮他呢!”
马文才凤眸斜瞄了他一眼,薄唇微启:“蠢货。如今同为朝廷命官,与他又无什么大的恩怨,又何必使什么小性子?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利益为重。这次我帮他,是因为这件事有利于我。鄮县安稳,我们才不会腹背受敌。”
“何况……”马文才轻道:“祝英台中意于他。将来我与他是要做连襟的,关系不能太坏。”
马统听到最后一句,暧昧的笑了: “原是为了九姑娘呀!”
马文才耳根子一红,冷哼一声算是默认。
☆、计谋
这是一所私宅。
祝英台看着外面来来往往的私兵,心中的愤懑几乎让她忘却往日学过的礼仪气度。花费了大力气才把自己想把屋内东西砸坏了冲动给压下,祝英台开始强迫自己冷静思考该如何逃出去。
能让她感到安慰的是这比开始的好了一点,至少她现在已经把银心给要回来了。可想起前几天的遭遇,她还是愤怒的不行。
关她的房间被打扫的很是干净,并且精致华美,桌上也不缺茶水糕点,可见用心了。祝英台却只想冷笑,她根本不敢碰那些食物,谁知道里面会下什么肮脏东西。
她都不知道自己家有这样一个表亲,还是一年前在杭州城内见过的贪花好色的纨绔子弟!真是好笑极了,他竟然要纳她为妾?祝英台绝不会做妾!!!
记得几天前余梦龙耀武扬威的来到她的房内,跟她说这祝家的情况,九姐已经因为她答应了与余梦龙的婚事!这怎么可以!九姐喜欢的是马文才。纵然她曾经不喜马文才,可从来不否认马文才文武双全是个翩翩佳公子。余梦龙不配,那简直是云泥之别!
祝英台强压下心中的厌恶之情,思索起出去的办法来。她知道只有她出去了,她们家才不会为人所胁迫。
“小姐!吃饭了。”银心端着饭菜进来。
祝英台担心的问:“怎么样!他们允许你用厨房的东西吗?”
“小姐,他们早把东西做好了。我怀疑他们别有用心。”银心皱眉道,“不过我偷偷拿了几个果子,暂时用果子充饥吧。”
银心从袖子里掏出两个苹果来,递给祝英台。
祝英台无论如何是不会吃那些准备好的食物的,除非是银心做的。她一向不相信余梦龙的人品,这个卑劣小人说不准会在他的吃食里面掺些什么肮脏玩意儿。
毕竟将她掳过来的第一天,他就一副急色的模样。好在她学过武艺防身,所以余梦龙这个卑鄙小人才不敢对她轻举妄动。
“你就找个地方把食物丢掉,就装作我已经吃过了。”祝英台道。
银心应了一声早已经习惯了正准备把饭食到花瓶里面,忽然,她觉得那份糕点有些不对劲,她将糕点捏开,发现里面竟然有一张布条。
“明日子时,调虎离山,趁机东门出府。”
银心惊呼起来:“小姐,你看。”
祝英台一怔,拿过布条细看了一遍之后,沉思了片刻:“虽不知是真是假,但为今之计也只有这个办法了。银心趁今日多多熟悉府内的路线,为明日逃出府,做好准备。”
余梦龙派兵关押着祝英台,不准她出房间,但银心却是自由的。
银心应下之后。两人连忙把这些东西销毁,祝英台一向聪明,若非出生便是个女子,余梦龙怕是不如她。
——桃李院
“少爷。”私兵纷纷向余梦龙问好。
余梦龙傲慢的笑笑,大步走进了桃李院中。
年轻的小娘子坐在亭中安静的看书,唇红齿白,好似桃花流水,绝艳多情。
当年在杭州第一眼看见这位小娘子的时候,余梦龙便起了觊觎之心。虽然没有见过花魁,但余梦龙知道名满杭州的花魁也就不如眼前这位小娘子。
祝英台也生得貌美,恰似杏花微雨的美貌也是无人能比。只不过,杏花是清丽的,桃花就是艳丽的。这是两种不同的美,余梦龙天生偏爱这种艳丽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