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继续走到她要去的小摊前,跟店老板说了她的要求,末了,还特别交待说:“要辣一点!”店主笑了笑,说:“幺妹,要得嘛!”顺便递给她一盘免费赠送的泡白萝卜条。
没错,她吃的还是以前陈至爱吃的这家,四川老板。
她用手拈起一个萝卜条,仰着头就要往嘴里喂,可一回头,不禁吃惊的瞪大了双眼,连萝卜也失手,整块落入喉间。
咳咳咳!她疯狂的咳嗽起来,四川泡菜,远近闻名,酸辣爽口,虽然适时将萝卜条吐了出来,但酸辣汁呛进食道,所以连眼泪都给她呛了出来。
林晖的眼神透着急切和心疼,连忙拿起桌上的卷筒纸,看一眼,皱下眉,但还是扯下一点,给她擦眼泪。
“饿急了么?”
江心念因他这一句,本来平息的咳嗽声又响起来。简直了!没看出来她是吓得!
“你怎么---又来了?”
“你不是还在跟顾总谈事吗?”江心念疑问,但心中甚喜。女人嘛,没有人会嫌男人给的惊喜多。
“谈完了就来了!”他表情淡然,像是在回答一个多么平淡无奇的问题。完了,跟店老板要了跟她一模样的牛腩粉、生煎包。
他肯定在后面站了不只一会儿,甚至刚才她听到的一声叫唤,也根本不是她幻听。毕竟只有他会叫她丫头。
要是早知道他在后面,她该表现的矜持一点,她刚刚跟老板说,牛腩不要给她偷工减料的样子,简直像一个讨价还价的市井小民。
“老板,给他也加辣一点!”江心念报复的拿眼神呲他。
最后,江心念看着他硬着头皮、面红耳赤的吃完那一碗超极辣的粉,看着他额心冒汗,无力讲话,才解气。
她夹起一个生煎包,喂到自己口里,像是在教他:“辣就吃一口,解辣的。”
林晖不想在她面前跌面儿,强撑着不动,他也食辣,但这么辣,也太让人接受不了了!忍了几秒钟,实在忍不了,也学起她,咬一口包子,总算将那火烧火燎的辣压了一点下去。
吃完饭,照例是送她回去。昨晚送她回来,他还真是不太放心,所以今天又忍不住跑公司去,等着她下班,没想到她溜得倒挺快,下班才十分钟,待他从顾一明办公室出来,她已经不见了。
他取了车子,径直开过来,却发现她看着那男孩上车,恋恋不舍,他一生气,就没理她,却又十分没骨气的将车开到了巷子口。
喊她还不理。
两个人被川流的人群挤得越来越近,两只手在摩擦之中,却总是失之交臂。林晖和她都是成年男女,那种摩拳擦掌的小范围接触,算得了什么,但此刻,却横生出一种极致的暧昧,勾人心魂。
此时的两个人,被这种触电般的酥麻难耐,搅得心痒痒。
好在,家离得不远,两个成年人,居然就这样一路暖昧着,像两个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脸红心跳的走到了江心念楼下。
“我到了!”
“嗯!”
“你回吧!”
“好!”
连个goodbyekiss也不敢想。两个人都怆惶而逃。
回到家的江心念,靠在门背后,禁不住心潮澎湃。这感觉太好了,连跟陈至初恋那会儿,也没有这种怦然心动。虽然那时的陈至年轻帅气,但敏感脆弱又揣测无度,只是凭一点缠绵的体贴细致,才俘获了她。
而此刻的林晖,沉稳内敛,气质儒雅,连年龄的差距都符合了她当年对爱情的所有幻想,再活一次,她哪会不心动。
煞风景的江心妍在门外砰砰砰的死捶门:“江心念,你做贼了,快开门,冻死我了!”
江心念收拾好情绪,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一点,才打开门,看见江心妍居然只穿了一套秋衣裤。头发还湿着。
这么冷的天,她也爱洗大澡,简陋的公卫,没有浴霸和热水器,都是提了热水瓶进去,兑好了冷热水,用盆子往自己身上浇。
江心念想想都冻得起鸡皮疙瘩。
她赶紧把自己的被子也抱下来,捂到江心妍床上:“说多少次了,巷子里有公用淋浴间,三元洗一次,比这里暖和多了,别舍不得!”
“不是怕花钱,不习惯那么多女人脱光了,一块儿洗!”
江心念白了她一眼:“都是女人怕什么!”
江心妍不愿听她的,她认定的事情,没人可以改变,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些潦倒的经历,和不愿将就的性格,才成就了她以后的成功。
江心念有些泪目,她刚刚瞎想了些什么!不是发过誓,这一次一定要让妍妍过上幸福的生活吗?她要职场逆袭,怎么一碰上条件好点的男人,又失去分寸了,想的尽是些情情爱爱!
她再发誓,明天起要拒绝从她生命中经过的每一个臭男人,包括林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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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明天,她并没有见到林晖,而且是接连好几天。
她像犯了相思病似的,食不下咽,坐在前台,了无精神,只一听到门口有动静,才像打了鸡血般的伸长脖子,往外面探,既不想表现得太过希望,又控制不住自己不去想。
所以接连几天,她都是魂不守舍。
陈至又像犯病似的开始不理她了,去食堂吃饭的时候,肖武叫了多次,让他坐过来,他也没有过来。
江心念无心管他,此时的陈至,跟现实中的她一样,矫情得让人不可理喻。
不过,对林晖的感情热切了一阵子之后,因为他的迟迟不出现,也瞬间冷却了不少。
江心念是一个憧憬爱情的伪少女,但并不代表她会完全丧失理智,经过千番猜想,深思熟虑之后,江心念得出结论:林晖对二十岁的自己,就是一种成年男人对小姑娘寻求新鲜刺激而已,更多时候,他家务缠身,身不由已。
江心念不由得想起几年之后将会大火的《蜗居》,林晖何其不是另一个宋思明?但她却不想成为年幼无知的少女海藻。
她会悬崖勒马的。
就这样,有了目标的江心念,工作态度明显认真了许多。行政部的事务,都逐渐可以独挡一面了。
因为这样,郝主管出去办事的次数比以往更多了,江心念就更忙起来,如此一个恶性的循环。江心念心中也有怨言,但职场上,多做事,少说话,这是规矩。
这是奋斗阶段的陈至告诉她的。她那时已经怀了陈辰,各种孕吐不适,什么都不想干,可办公室主任却动不动丢一些工作给她,都是局长交给主任的工作。完了,江心念忍住不适,尽力完成,却被主任当作自己的成绩去邀了功。
江心念晚上回来,在卫生间里吐得半死,顺便将委屈也吐给了陈至听,这份工作是陈至帮江心念找的,事业单位,他那时已经有了些人脉,但还是费了不少功夫,托了不少人,才拐弯磨角,进了这个局。
看着她一把鼻涕一把泪,陈至不忍责备,毕竟她现在还是贵妃阶段,江心念说过,女人这一辈子,只当了二十年的公主(女儿),一天的皇后(新娘),十个月的贵妃(怀孕),剩下的时间,都是保姆。
第十八章 不然
陈至便给她讲了个故事,说:“一只乌鸦坐在树上,整天无所事事。一只小兔子看见乌鸦,就问:“我能像你一样整天坐在那里,什么事也不干吗?”乌鸦答道:“当然啦,为什么不呢?”于是,兔子便坐在树下,开始休息。突然,一只狐狸出现了。狐狸跳向兔子……并把它给吃了。”
江心念当然知道,木讷的陈至才不会无缘无故的给她讲故事,她仰着头,不屑的问:“所以呢?”
“所以……就是……要想坐在那里什么也不干,你必须坐(做)得非常非常高。”
江心念就知道!
肠子刚吐干净了的她,将脚往陈至怀里一抻,眨着狡黠的双眼:“我这辈子哪里也不坐,就想坐你头上,你有多高,我就比你还高。”
陈至摇摇头,目光宠溺。他就这样,心甘情愿,为江心念做了那只勤劳的兔子。
江心念正坐在前台眼泛泪光,就看到陈至从她面前闪了过去,妈蛋,还是那愣头青似的愤愤然。新婚时期的他多可爱啊!都是她一手培养出来的,结果……便宜了别人!
她挥起衣袖抹泪,无论是什么世纪,男人靠得住,母猪都能上树了,女人还是要靠自己。这样一想,就不觉得郝主管有多么过份了,全当她给自己机会磨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