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主管走过前台，又返身回来：“对了，我给你取了S码，如果不合适，可以到世贸五楼专柜去换，发/票都在购物袋里面。”
“嗯，好的！”
待郝主管真的走开，江心念都懒得打开购物袋，直接把它丢在了前台的桌子下边。
中午的时候，工程部的人居然全部回来上班了，公司里又开始热闹起来。
郝主管在办公室里内线给她：“小江啊，趁着公司人都到齐了，你去各部门统计一下，集团活动，有哪些人要参加的。”
江心念意兴阑珊，刚要挂上电话，听到郝主管又在话筒里面追着喊：“小江---”她赶紧将话筒再放到耳边：“……这次活动关系到我们公司在集团的荣誉和地位，也关系到林总和顾总的面子，你一会儿一定要好好动员大家，积极参与，为公司也为自己，争光！……”
巴啦巴啦，江心念先接受了郝主管的一番激动人心的动员，听得她热血沸腾，但挂了电话，就开始犯难，她可没郝主管这么好的说服能力，自已又没有什么一技之长，可以带个头什么的。
所以，她唾沫横飞的求爹爹告奶奶半天，财务部和市场部都没人愿意参加。
灰头土脸的转到工程部这，陈至正坐在格子间里，盯着图纸，双眉紧拧。可能是在冥思苦想，右手食指和中指间夹着的烟几乎燃尽，只露着长长一截烟灰，在手上摇摇欲坠。
见她过来，手指一闪，烟灰便散开来，江心念下意识的，就拿出手上的统计表，顺势接住，烟灰哗啦啦的，落在了上面。她这是自然反应，她最烦陈至的烟灰落到地板上，茶几上，每天恨不得拿个烟灰缸跟着。
陈至忙接过她手里的表格，将烟灰倒入他座位旁的垃圾筒，又用卫生纸拭净，刚要递给她，忽的又瞟了一眼。
然后，收回手，拿出笔，刷刷刷的打着勾。
江心念接过一看，他居然申报了四项。两项单人赛，国球乒乓和一百米。还有集体的蓝球赛，两人三足百米接力。
江心念感激的看了陈至一眼，说：“谢谢---支持工作啊！”
陈至倔着呢！也没领她这个情，说声不用谢，只是僵着一张脸，有些无措的手又探上了烟盒。
江心念看一眼：“那个烟---少抽，被郝主管看见，可要扣工资的！”她本想说对身体不好，但又怕他不识好歹，索性拿公司制度压了他。
陈至收回手，将烟盒丢进抽屉里。
工程部其他人见陈至报了这么多项，也不甘示弱，纷纷报上自己的项目。趁着大家积极性那么高，她又开始煽动他们报表演项目，郝主管说了，体育和文艺，咱公司一样都不能比别人差。
一听到上台表演节目，大家的热情都空前的降了下来，跃跃欲试的，也躲躲闪闪，也是，都不是专业的，谁敢真上台去丢人现眼。
这次连陈至也帮不到她了！他唱歌跑调，这是他追求完美当中一个不可逾越的鸿沟。
肖武在13点差一分的时候踩着点进来，一进门，见江心念在他们部门，就笑嘻嘻的冲着江心念念挤眉弄眼道：“小念念，你想我了吗？”
江心念假装呕了两下，不屑的嗔道：“肖武，代表中天电子表演个节目呗！”
“可以啊！”肖武答应得爽快。
江心念两眼放光：“说话算话？”
“当然！”
“那你想表演什么？”江心念立刻变谄媚。
“唱歌啊！”
“擅长谁的呀？”
“随便点，我肖武是中华小曲库！”
肖武笑得不着四六。江心念更加的将信将疑！
“我还……小念念，你这小眼神明摆的不相信啊！……来来来，听好了，庞龙的《两只蝴蝶》即兴给你们彩排下。”
肖武说完，吭吭两声先润嗓，居然真的清唱起来。歌声婉转。期间，他又自己加戏，换上低沉的嗓音，唱了张国荣的两首经典老歌《倩女幽魂》、《风继续吹》，粤语版的，堪比原唱。
江心念崇拜的看着他，待他一唱完，便夸张的喊道：“肖武，你简直是我心目中的男神啊！太好听了！”
肖武颇为得瑟，眯缝着双眼问道：“要不，咱俩来个情侣对唱，《知心爱人》，怎么样？”
格子间的人立马哄笑“来一个，来一个！”
江心念脸颊绯红的说一句：“不行不行，我五音不全！”说完，忙慌张的捧着节目单逃到前台。
林晖和顾一明一起进公司，看见江心念小脸绯红，顾一明还以为她是见了林晖才这样。赶紧识趣的加快脚步，与林晖拉开了距离。
“林总---好！”江心念礼貌的称呼了一声。
其实不止顾一明那样想，连林晖也误会了。毕竟昨天下午，两人相处的还算不错。
他笑了下，没有多言，不想大庭广众，令她拘束，所以他未在前台稍作停留，就径直向着顾总办公室走去。余光瞟到江心念随意弃在桌子下边的购物袋，眉心一敛。
下班的时候，顾一明和林晖的办公室门还紧闭着，她便将公司锁放在前台桌面上，匆匆和肖武他们一起上了电梯。
因为陈至貌似在她走的时候还没离开，整个下午，除了报名那会儿，他也没跟她有什么互动，连话也没讲一句。
还是先走为妙，省得一会儿碰见尴尬。
不想，才先走了5分钟，陈至就追了上来，递给他一个购物袋：“郝主管说你忘在公司了，我就顺便带给你！”
“哦，谢谢！”
“那个，我先走了！”江心念。
“那个，一起走！”陈至。
两人对看了数秒，又异口同声。
“还是一起走吧，我只到车站！”陈至不甘心的妥协了。
江心念也不好推辞，更何况陈至今天还在公司不动声色的帮了她一把。
两个人中间隔着一人的距离，江城一入冬季，寒风就有些肆虐，江心念手中的购物袋被风吹得哧哧作响。
陈至的视线不停的因为这声响，向她这边扫来。
江心念的目光有些窘，这动静，搞得像是她故意弄出一些声响，吸引他注意一样。她把购物袋的细绳缩紧。
陈至却冷冷的说：“不用拽那么紧，风吹不走的！”
靠！江心念简直想骂人！他的脑子，若不是还蛮会赚钱，她还真怀疑他智商。
“啊！贵嘛！”江心念背着他，翻了个白眼，说话阴阳怪气。
“还不如发现金实在！”陈至涨红着脸，语气酸溜溜。
“有总比无强！我这人要求不高！”江心念明知他敏感又骄傲，故意刺激道。
陈至果然不做声。默默的低头走路。
年轻时的陈至，一副阳光的外表下，暗藏了不少心事，他家境不好，又穷又偏，读完书又寄住在兄长家，所以，一不小心，就能轻易的碰了他敏感的雷区。
第十七章 心跳
那时候，江心念不懂，但现在回头来过，她才知道，他身上埋藏的那些个雷，其实都是日后激发出他无尽潜能的导/火/索。
江心念无心流露出的对物质的想往，就是其中之一。
两个人无声的走到了车站，他驻足，恰巧701到站，他连声招呼也不打，就匆匆随着人流挤上了车，天冷，人哧溜哧溜的，上得很快，车子很快关门，呼啸而过，带走了陈至内心翻涌的怒火。
她无耐的望着最后消失在夜色中的一小抹车身，耸肩笑笑。肖武的小女朋友那天曾说过，陈至觉得她质朴，适合做媳妇，估计，此刻，他一定坐在车上，为他的看走眼，痛定思痛。
一路思绪如潮。
繁华尽头，她才从思绪中抽身出来，每次走到这里，她都忍不住倒吸口凉气，因为繁华、破败交替，好比人生无常。
不过今夜，因为她除了口恶气，心情顿爽，似乎看这条巷子，也觉得它生机勃勃。特别是看到已经飘至巷口的烧烤摊的炊烟，还有各类宵夜的香气缭绕。她忽然觉得饥肠辘辘。
她搓着手，打算去干掉一大碗牛腩粉，当作晚餐，还要来一笼生煎包。
“丫头！”
江心念隐隐听到有人叫，回头搜寻了一圈，除了攒攒的陌生人头，并没有看到她期待中的身影。
她不禁失笑，看来，陈至还真看走眼了，她就是个势利的、虚荣的、贪婪的坏女人，都学会自己往林晖的陷井里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