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一样。”宁新洁微笑道。
“怎么可能和我一样?太谦虚了。”李翔脸上浮出一丝浅笑,温暖和煦。
“咱们回家吧。我看天都黑了,这是要下雨吗?”宁新洁快步走到窗前,远眺窗外的景物,发现天空像突然拉了黑幕,大风吹得树枝发出沙沙簌簌的摩挲声响,一道闪电落在了操场的空地上,轰隆隆的惊雷紧随而至,瞬间,斗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到玻璃和窗台上。
宁新洁惊道:“噻,下大了,我们恐怕走不了了。”
李翔也跟着凑到窗前看黑幕下的狂风大作,人们已乱作一团地狼狈奔逃,喧闹鼎沸的人声很快就被哗哗的雨声淹没了。
教室里却显得异常的静谧,空气凝滞且沉闷。
“奶奶和阿姨最近还好吧?”宁新洁突然冒出一句。
“嗯,她们其实都在控制自己的情绪,生怕影响了我的高考状态,所以强忍着不敢在我面前哭。”李翔望着远处亮起的路灯幽幽地说着。
宁新洁心酸道:“你考完了,带她们出去走走,散散心,不要老是沉浸在伤心的氛围里。”宁新洁觉得光线很暗,反而是外面的路灯的光线映照在李翔的脸上,转而道,“我去开灯。”她扭身要去门口开灯。
李翔突然拉住宁新洁的手臂,低沉道:“别去……不用开。”一用力,把宁新洁拉回了窗前,并将两只手臂一左一右搭在窗前,将宁新洁环在自己和窗台之间的空间里。宁新洁背对着李翔,她突然觉得气氛逐渐窒息,两人都不敢说话,空气里弥漫着两人的喘息声,彼此混合纠缠在一起,暧昧不清。
宁新洁实在忍不住,冲动着要转过身子,被李翔两只手臂环住了身子,他压抑地低吟道:“别……别转过来。”
李翔交叉的两只手紧紧地握着,不知所措地互相搓弄着。
宁新洁主动将身子靠在了他的怀里,一股电流顺着她的头顶经过胃直达□□,她的两只腿似乎瘫软了,全然不顾地将自己斜靠在李翔的胸膛上。她听见李翔胸膛咚咚的心跳和吞咽口水的声音,任凭李翔将她越抱越紧,她的头窝在李翔的脖颈下,抬头看见他骨感的喉结上下翻动着,她大脑一片空白,脸上发着高烧,只是喘气,却说不出话来。
“小洁……不行,不能这样。”李翔突然推开了宁新洁,自己分着腿坐在了后面的椅子上,把脸别开,不看宁新洁。
宁新洁靠在窗子上,聆听窗外逐渐稀疏的雨声,渐渐地平静了下来,一双腿又恢复了力量。
两人就这样呆着,不知过了多久,李翔站起来了,背上背包道:“小洁,雨小了,咱们走吧。”
宁新洁跟着李翔一路走着,显得格外的小鸟依人,她忽然觉得李翔像住进了自己的心里。从那天起,他就时常出现在自己的梦里或是彻夜难眠的臆想中。
第二十二章 (2004年)
一个月了,张凤兰没有张向忠的消息,她每日提心吊胆的煎熬着,祈祷着尽快得到儿子的消息,可偏偏没有任何消息。她实在是忍不住了,终于告诉了沈维厚有关徐勇找张向忠敲诈的事,并把那封信和照片拿给沈维厚看,告诉他张向忠已经失联一个月了,不知道单位有没有找过他。她猜测徐勇和李世雄的死很有可能和儿子有关,否则也不能这么巧合,李世雄死的第二天,儿子就失联了。
沈维厚一听头就大了,埋怨张凤兰,为什么不早点告诉他有关敲诈的事。事已至此,他赶紧给张向忠的领导打电话,询问张向忠最近的工作情况。领导说张向忠已经一个月没来上班了,并委婉地表达,要不是看在老领导的面子和张向忠平时较好的工作表现,公司早就开除他了,如果他这个月还不能来上班,公司打算开除他。
沈维厚痛心到了极点,感到深深的内疚和自责。因为自己的错误,让儿子多年背负着私生子的名声,到了现在也不能给他一个名正言顺的名分,还让孩子为了保守这个秘密,独自面对着别人的威胁,为了维护自己的地位,做出这样的蠢事。如果这个案件真与向忠有关,他绝不能原谅自己。想到此,沈维厚不禁潸然泪下。
晚饭时间,沈维厚和张凤兰情绪都很低落,三人默默地吃饭,没人说话。没有张向忠的沈家,家庭气氛又回归到很久以前的那种死气沉沉。
沈泓渊忽然十分想念张向忠,轻声问道:“张妈,向忠哥哥出差都一个月了吧?他什么时候回来啊?”
张凤兰面色慌张,欲言又止。
沈维厚赶紧接过话题,道:“啊,向忠他目前去南边的油田工作一段时间,由于项目进度很紧,可能短期内不会回来。”
“我给他打过好几次电话了,可他手机怎么老是关机啊!”沈泓渊很奇怪。
“他们都是集中在野外作业,信号也未必那么好。你先不要给他打电话了,他会给我们打的。”沈维厚搪塞地解释着,他心里很虚,脸上现出无奈疲惫的神情。
张凤兰低着头只盯着看碗里的米饭,不敢抬头看任何人。
“哦,我那个保送材料都已经提交好了,基本流程和手续都完成了,就等着学校发录取通知书了。”沈泓渊分享了自己的好消息。
沈维厚稍显宽慰地扯动了一下嘴角:“泓渊,你这次被保送到京安大学,我们大家都很欣慰,希望你上了大学后,更加努力地学习,为自己开拓出更广阔的天地。到了那里,你会遇到更多优秀的人,也会令自己更优秀。”
“嗯,我会更加努力的!”沈泓渊听了父亲的鼓励,心中激动不已,他觉得最近一年多,父亲对自己的态度比以前温和了许多。他其实一直很在乎父亲对自己的看法,他今天取得的成绩多少和父亲对自己很高的期待是有关系的。要说他以前对父亲有惧怕和隔膜的感觉,随着年龄的增长和自信心的建立,他正在试图更主动地靠近父亲,他希望能得到父亲更多的认可。
……
清晨,李翔坐在餐桌前和奶奶、妈妈吃早点。
“翔子,今天天气好,别忘了把被子和褥子都拿院子里晒一晒,别让你奶奶弄,回头再闪了腰。”翔子妈叮嘱完,背了包去上班。
翔子挑了挑眉毛:“好,您赶紧走吧,家里的事都交给我吧。”
“别操心了,我指挥他就行了。”翔子奶奶冲翔子妈扬了扬头。
翔子吃完饭,就到母亲的卧室抱被子,拿到院子里的衣绳上晾了,又返回屋里取褥子,他掀起褥子的一个边,快速卷成一个卷,正准备抱走,低头发现床板上有一封信,上面贴着印刷体的“李世雄收”。他捡起了信,心想这是谁给父亲的信啊,还挺奇怪的,不是用手写的,上面是贴上去的字。他抑制不住好奇心,打开了信笺,读了一遍。信的内容让他感到震惊,因为这涉及到沈泓渊的父亲,张妈和张妈的儿子张向忠。另外还有一张老照片,他从照片里找到了沈泓渊的父亲和张妈,他意识到沈家似乎深藏着一个惊人的秘密。他认为这应该是一封举报信,有人把信寄给了父亲。他又查看收件的邮戳,就是春节前寄给父亲的。他大脑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不知道父亲的死和这个举报事件是否有关。
……
李世雄和徐勇的验尸报告转天出来了。
陆其民在电话里和冯宝峰说:“李世雄死亡的直接原因是被弹|簧|刀扎到了致命的心脏上,血液严重流失,导致心脏骤停。根据尸僵和尸斑的状态,再结合李世雄死亡当天下班的时间,死亡时间应该在尸体发现前的12~15小时之间,也就是报案前一天17:00~20:00点之间。徐勇是被经幡绳索勒在脖颈,导致窒息死亡的,死亡时间也差不多,在他身上还发现一些青紫的印记,这说明他在死前与人打斗过。另外有个奇怪的发现,就是那把弹|簧|刀上只有死者徐勇的指纹,没有其他人的指纹,也就是说证据指向李世雄是被徐勇杀害的,那么又是谁杀了徐勇呢?”
冯宝峰问道:“有没有可能是凶手先把他们二人杀死,擦掉了匕首上原有的指纹,然后把徐勇的指纹印在了那把匕首上,陷害徐勇呢?”
“这种可能也不是不存在。不管怎样,这都说明另有一个杀人嫌犯,我们必须尽快抓到这个嫌犯,才能搞清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