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许了个什么愿?那么神秘,大家都有说,就你保密。”宁新洁调侃道。
翔子有点害臊,过了片刻,坦诚开口道:“当然不敢说,这个愿望……是关于你的。”
这次轮到宁新洁害羞,懵懵地看着翔子。
“告诉你吧,我的愿望其实和你的那个很像,区别是你那个是关于所有人的,而我这个只关于你和我。”
听闻后,宁新洁窘迫地抿着嘴笑。
“比起你的愿望,也许我的愿望有点自私。但我希望,你能区别对待我和其他人。”李翔坦诚得可爱。
“嗯……我很感动你的愿望里只有你和我。”宁新洁挑起她一双丹凤眼深情地望向了翔子。
翔子神情恍惚,内心沉醉,不知此时此刻是真实还是梦境,他下意识地用手捕获了宁新洁的手,紧紧将其攥在自己的手心里。两人的心都狂跳不止,谁也不敢再看谁,只是手握着手走着。
李翔的手心里沁出细密的汗。宁新洁的手背燥热濡湿,她忍着不敢出声。
两人走到影壁的时候,李翔不舍地放开了手。
翔子转头诚挚道:“春节快乐!”
宁新洁娟红的两靥绽放了甜蜜的笑:“新年快乐!祝我们所有人的愿望都能实现!”
两人恋恋不舍地各回各家了。
2004年的除夕夜在温馨、美好和期待中逝去了。
尽管古人说过“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宁新洁觉得老天爷在2004年显得格外吝啬,因为在那一年,所有人的期待和愿望无一不是落空的。
2004年无疑是他们人生路上的转折点,让所有的小伙伴都迷失了自己,找不到彼此,每个人都在孤独的路上彷徨着,寻找着,没有方向。
第十八章 (2004年)
傍晚,李世雄推着自行车刚要进大门,被经过的邮递员老刘叫住了。
“李警官,这里有你一封信。”老刘从单车上下来,从后面邮袋里抽出一封信递给了李世雄。
李世雄很是诧异,心想近几年家里都没收到过邮件,一般都是在单位里接收一些和工作相关的信件。他接过信一看信封,中央贴着四个印刷体的白底黑字“李世雄收”,收信地址也是印刷体的字迹,却没有邮寄地址。着实令他更加的奇怪,赶紧把自行车停在西跨院的墙根处,拿着信回了家。
“嗬!今天回来的早啊。”李奶奶见儿子回来得早,高兴得脸上又支起了渔网,“晚上想吃什么?”
“嗯,随便。”李世雄心不在焉地答道,快速进了自己的卧室。他从写字台的抽屉里拿出把剪刀,整齐地剪开信封的一个边,然后从里面掏出一张折叠得厚厚的纸,打开后,他发现这封信是打印在白纸上的,并不是手写的信笺。一共就一张纸,信的结尾处没有落款签名,他确定这应该是一封匿名信。
他将视线拉回信笺的开始,从头至尾,仔仔细细地读了两遍。信的内容主要诉求是要举报石油集团京安分公司的副总经理沈维厚。揭发他个人生活糜烂堕落,包养情妇张凤兰,并与情妇生有一个私生子,名叫张向忠,目前在石油集团京安分公司工作。另外指控沈维厚利用职务之便,在2002年到2004年间的几个重大招标项目(包括:加油站的开发建设,油库建设和集团公司办公大楼建设等)上收取相关利益单位的贿赂,帮助建设单位入围中标或提供便利。
李世雄发现信封里还有一张黑白照片,照片顶端印着“云南省西双版纳州人民公社第三大队”一长串的文字。他从照片里辨认出了沈维厚和张凤兰。李世雄的眼眸逐渐深邃起来,似乎回忆起了过往。沈维厚是1985年搬到的东夹道胡同的30号院,那时他刚结婚,两年后沈泓渊和李翔同年前后脚出生。沈泓渊的亲生母亲叫王京华,是一名税务局的职员,可惜在沈泓渊六岁那年因病逝世了。没多久,沈家就来了一位年轻的保姆,沈泓渊和街坊邻居都称呼她“张妈”。沈维厚至今都未再婚。一年半之前,一个叫张向忠的青年,也就是张妈的儿子,住进了沈家。这中间确实存在着连锁的疑点,值得调查,尤其是这张照片可以直接证明沈维厚在云南插队期间就认识了张凤兰。以张向忠的年龄推测,这孩子很有可能是在插队期间就有了。
另外,关于对张向忠收受贿赂的指控,必须严格调查取证才能下结论,毕竟沈维厚是一位高官,不能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被指控。更令他感到蹊跷的是举报人并不按照程序进行举报,不去□□或上级行政主管部门举报,而是直接将举报材料邮寄给一名经侦大队的警员,这说明举报人并不了解举报程序,也很可能认识李世雄本人。对于一个没有立案的举报,经侦队是不可能介入调查的。举报人提供的材料里,有关沈维厚受贿行为的描述十分模糊,只提到几个重大的招标项目,并没指出详细的时间、地点和行贿人确切的名字,所以这种举报更像是一种恶意的栽赃。
由于沈维厚特殊的身份,李世雄觉得不宜公开这种没有确凿证据的材料,他把信和照片放回信封,压到卧室床垫下的木板上。
从此,李世雄对隔壁的沈家多了几分心思,每每在胡同里碰见张向忠时,他就会停下脚步和他寒暄几句,顺便打量他的形貌,这越看越觉得他有几分像沈维厚。他又在公安系统里调出沈维厚的背景档案,发现沈维厚于1978年从云南省西双版纳州插队返回京安,证实了他确实在云南插队过。李世雄又联系了云南西双版纳州公安局了解到:张凤兰始终未婚,确实有一个叫张向忠的私生子,此人已将户籍转到了石油集团京安分公司的集体户口名下。目前他调查的结果和举报的材料是一致的,也就是说张向忠很有可能就是沈维厚的私生子。
……
沈家大院内,张凤兰到张向忠屋里打扫卫生,走过写字台旁,不小心将桌角的一本杂志碰到了地上,从杂志里洒落了一封信和一张照片。张凤兰拾起照片,不经意地瞄了眼,刹那间,她就楞住了,那熟悉的照片,自己早就丢在了老家,向忠怎么会带到京安了呢。她仔细看照片不像是原来的那张,相纸很干净,画面并不清晰,像是复制的。她拾起信笺,好奇地打开看,看完她惊慌失措起来,她明白了,是有人在威胁向忠,可向忠并没和自己说过。张凤兰在惴惴不安中度过了一天。
晚上,张向忠到家,看见母亲脸色很难看,问道:“妈,你生病了吗?”
张凤兰把张向忠拉到他屋子里,拿出那封信问:“向忠,你告诉我是有人在威胁你吗?”
张向忠脸色刷地变了色,无奈地点了点头道:“是那个住在西夹道的无赖,徐勇,他好像认识我们的一位老乡。我怀疑这照片就是照片上某个人的子女或孙子提供的。一时也说不清楚是谁。那家伙想敲诈我们钱,说如果不给钱,就要告发沈伯伯。”
张凤兰愈发的焦躁不安,问:“如果能把原版照片买回来……”
“妈!我不同意纵容这种无赖,我绝不会给他一分钱的。”张向忠咬着牙说道,继而安慰道:“您别担心,我上次已经咋呼他一顿,挑拨了他和我们那位老乡的信任,我觉得他不一定相信提供照片的人。”
张凤兰还是心有余悸,愁眉不展地摇着头。
“您别管了,也不要告诉沈伯伯,我会处理好这件事的。”张向忠毅然自信的样子令张凤兰忐忑不安的心得到些许的安慰。
……
翌日清晨,张向忠走出东夹道胡同口,准备坐公交车上班,看见徐勇坐在街边的早点摊上吃着小笼包子。他也觉得有点饿,今天早上母亲没起来做早点,很有可能是昨晚失眠了。他也走到早点摊,要了碗馄饨,坐到了徐勇的对面。
徐勇看到他,脸上的横肉抽搐了一下,随即咧嘴笑道:“怎么着?最近还好吗?”
张向忠用鼻子哼了声:“好。”
“你那天还真把老子给骗住了,事后老子想了下,你小子其实挺有血性的。其实,老子也没什么坏心眼,就是手头有点紧,你哪怕给老子借点,老子以后也绝不提这茬儿了。”徐勇像是在示好地退了一步。
张向忠没理他,只管低头吃馄饨。
“就1000元,我把原版照片还给你。真的,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徐勇亮出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