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慧保了她的家,夏阳由见不得人的情人成为正式太太,严悸由一个野孩子变成了严氏的长子。
唯独,六岁的严炔疯了。
林霍跟严炔从小玩到大,六岁之前,哪怕那时候严悸还并未被严氏所承认,严肖海对严炔的也只有无端的呵斥,他没有给过严炔任何跟自己亲近的机会。但那个时候,严炔除了有父亲在时沉默寡言之外其他时间都乐观开朗,因为他还有妈妈。
六岁之后,他把他多少年以来压抑的恨全部发泄了出来,他不再喊严肖海为爸爸,他像个小大人般的跟严肖海对着干,甚至来一场谈判。
比如说,休了夏阳,赶走严悸。
可是无一例外,他都输了。以至于后来,开始只字不语,甚至很长一段时间,他变成了哑巴。
那时候别人常说,严氏的二公子彻底变成了一个疯小孩,严炔,是严氏的耻辱。林霍不信,那是他最好的玩伴,也是他唯一会想念的朋友。他要去看他,却被妈妈狠狠打了一顿。
他偷听大人讲话,都说,是报应!林霍当时并不懂,什么叫报应,或者,谁的报应?后来,当他真正明白什么叫报应的时候,大人们再也不提当年。
往事尘封,压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压垮了的,只有严炔一人。
第21章 杀猪
南兮跟许念一起到练习室,除了星爵选出来的十个人,加上南兮一共十一个人。
星爵的选拔未分男女,那十个人里面八个是女生,只有两个男生。三三两两蹿在一起,只有一个穿着牛仔裤的女生好似与这些人格格不入,可能是感觉到了南兮的注视,回过头笑了笑。
“葛甲。”许念说。
“什么?”南兮没听得清。
“名字奇怪吧?”许念笑:“你还没来的时候大家就在考虑要给她换个名字出道,葛甲这两个字听着不大像能火的样子,真对不起她第二名的比赛成绩。”
“第二名?”南兮吃惊的问。
“对啊,是从一个叫不出名的村子里一步步保上来的,靠的就是实力。”
南兮不太喜欢往人多的地方跑,自然而然的跟葛甲站在了一起,葛甲笑着招了招手,是那种略带羞涩的笑。
不大一会,她们的声乐老师到了,南兮往门口看了一眼,杜宇。
作为这些人老师的杜宇,一点都没带那日里在酒吧的傻里傻气,他看上去很精神,一套神色西装,领口处还打了个蝴蝶结,走上讲台的时候特像一个踏上红毯的新郎官,整个人严肃的紧,无形中带着一股魄力。
粗略的扫了一眼,目光在南兮身上停留,他还记得她,略带惊喜的看着南兮说:“呦,夏正祥倒还真是把你给盼来了。”
又是齐刷刷的十双眼睛,南兮目视前方,眼珠子都不敢动,无法在这么多的注视下保持镇定,尴尬的冲杜宇挤了挤笑容,并未回答。
“来,把这首先练唱一遍,给大家打个招呼。”杜宇毫不客气的往南兮怀里塞了一张曲谱。
“呃......”南兮犹豫了半晌转头问:“就这么......直接唱?”
“调子自己定,节拍自己找,若是找不准......”杜宇的嘴角不自觉的上扬了些许,指了指前面说:“看见了吧,找不准自觉过去领戒尺。”
“还要挨打的啊?”南兮惊呼:“这戒尺,是给屁股上刑的吗?”
不得不说,这把戒尺大约有四五十公分宽,那重量需得两只手才能勉强能抬得起来。
许念先哼哼唧唧笑了,紧接着十多号人哄堂大笑。杜宇正了正神色,示意她先唱。
这是一首快节奏曲子,又极其绕口,南兮甚至都没有提前过一遍的时间,一遍下来,中间免不了错了两个音节,断了一节。
心想,挨打挨定了。
“果然,音感极强。”杜宇说话一直都不太会拐弯,直勾勾的又道:“不过,错了就是错了,去领戒条,魏子谦,你来。”
被叫做魏子谦的是一个男生,皮肤很白,个子很高,就是给人感觉,很干净。
南兮朝他看去,将此人扔在任何一个学校应当都是校草级别轰动全校的人物。
所谓戒条,还真不是给屁股上刑,简单来讲,依旧是打手心,不过是由这些人自行交换打,一板子下去一半以上都打空了。
南兮挎着一张脸,她幼儿园毕业之后就再也没挨过板子了,怎么都是一个三好学生,这下可好,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挨打?
魏子谦立马站了起来,右手单手提起戒尺不费吹灰之力,朝着南兮放电似的眨了眨眼,左手附在南兮手心,打下去,打在自己左手手背。
“算了算了。”杜宇推了推自己脸上高达七八百度的眼镜,说:“我还没瞎到这种程度。”对魏子谦这种弱智级别的作弊行为嗤之以鼻。
魏子谦笑了笑,朝南兮伸了伸手,介绍:“我是魏子谦。”
“南兮。”南兮顿了顿又说:“还有,谢谢。”
“不客气,怜香惜玉嘛。”
许念拽着南兮坐了下来,低声说:“那种节奏的曲调,我通篇下来舌头都捋不直。”
“你们也挨板子了?”南兮低声问。
“是啊,见面礼都是戒尺。”许念摊了摊自己手心:“还不让换手,第二天我专门比对了一下,两只手厚度都差了整整三毫米!”
“很疼...吗?”南兮惊讶,就从刚刚那一板子来说完全就是闹着玩的。
“当时几乎所有人都挨打,谁还有余力会像魏子谦一样替你挡一板子啊!”许念想起就吃痛:“虽然互相打大家都是放轻了来,但是架不住那戒尺重啊,分量都是足的。而且力气小的女生根本就拿不稳,砸到自己的脚,瘸了好几天。”
南兮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看来得好好感谢这个魏子谦了。
杜宇的声乐课讲的很精彩,南兮听的认真,都是一些关于气息的转换,真假音交换技巧,受益匪浅。
偏头发现魏子谦正盯着自个看,又是放电似的挑眉,南兮浑身鸡皮疙瘩。
他似乎很爱放电,整个人就是个高电压。
南兮胳膊肘戳了戳许念,低声问:“这个人,不是脑子有点问题?”
“想什么呢?”许念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笑了笑说:“星爵的NO1,有钱有颜有天赋,在晨曦的演唱会上露了面,粉丝后援会都成立不少了。不过他这种痴呆症状嘛......”许念想了想径直道:“应该是喜欢你。”
“咳咳......”南兮被自己口水呛住,说:“你想象力不错。”
“这还用浪费我的想象力吗?我要是个男的,我也喜欢你。”
南兮扶额,没好气的说:“幸亏你不是个男的。”
声乐课结束是舞蹈课,是许念跟魏子谦的专长。魏子谦看不出来什么路子,总之那功力也绝不是一两年就能练出来的,而许念,打小是在美国街头跟着美国佬跳鬼步舞长大的,她的游刃有余,是显而易见的。
比较惨的,就属南兮了。
没有人比她更惨。
两个小时,整个楼道都是南兮的“啊啊啊啊啊”声,听起来比杀猪还惨,她嗓子都喊哑了。
摸着眼泪花在想,究竟严炔有没有听到,丢人丢到老公那去了。
左盼右盼盼到下课,扶着腰像个老奶奶似的挨着墙往前挪,每走一步都是撕裂般的痛,她甚至怀疑可能扯断筋了。
他们的舞蹈老师叫RISY,简称柔丝,柔韧度一绝,身体能给你交叉成花。而她又执着的想要把所有人都折成一朵花,南兮成了花中次品,一朵残花。
身后咯噔咯噔的脚步声踏来,南兮僵硬的身躯还没转过去先听到了声音。
“南兮,你这个样子行动太不便了,你住哪我送你回家吧。”魏子谦的声音。
南兮摆了摆手,咬牙:“还行,挪的回去。”
“不用客气,我送你。”说罢,两只手就要架着南兮抗走的趋势,魏子谦是个绝对的行动派。
“等......等等!”南兮话还没说完感觉脚都离地了,只得扯着嗓子喊:“你先把我放下来,我......”
“魏子谦!”林霍手里握着一本杂志,卷成了筒重重敲在魏子谦的脑袋上,南兮趁着他松手赶紧双脚着了地,拍了拍胸脯。
“我说你这个小兔崽子,给我注意点,这里不是你表现的地方,眼睛给我擦亮了。”林霍先是一顿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