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相可有想要的?你帮本王解决了心头大患,本王也不是不知感恩的人,说吧,想要什么,本王就赏什么。”因为之前修宫殿被驳回而腰包鼓鼓的楚王财大气粗地说道。
席修齐从楚王处理得乱七八糟的公文中抬头,认真思忖片刻说道:“今年楚国境内广戚县受灾最重,为了复苏当地民力以及防患于未来,给他们县修条水渠。”
“本王是赏你的,不是赏给庶民们的。”这是瞧不上他的赏赐吗,他难得对他这么好,司马敬曦觉得席修齐不给他面子。
席修齐放下手中的公文,端起桌上的茶,浅饮了一口,把给楚王批公文的烦躁的心情缓解了一些,才回话道:“那就请王爷赏臣一条水渠吧,王爷不是说什么都可以吗?”
司马敬曦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不满地说道:“席修齐,你别欺负本王不懂,修水渠这事得走公账,本王赏赐是走本王的私库,你不按规矩办事,这明显是坑本王。”
没想到楚王变聪明了,席修齐感叹他这些日子总算没有白费,要知道自从楚王开始处理公务之后,他要操心的事情更多了,特别是当楚王对公务一无所知的时候,他要花多余的时间给这个什么都不懂的主公解释,那真是相当的折磨。
“这是王爷捐赠的,不需要走公账,广戚县的百姓会感谢王爷的恩德。”说完,席修齐觉得这些还不能打动楚王,就又加了一句,“山姑娘听到王爷这一壮举,定然也是会称赞王爷的。”
原本司马敬曦是不想理会的,还广戚县百姓的感恩,前世造反最凶的就是广戚的那群刁民,可席修齐后头的那句话让他犹豫了,他要是花些钱财买个好名声,阿雁肯定会为他高兴的,说不准还能让阿雁更喜欢他。
“席相,本王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捐的。”
司马敬曦让成和叫来了刘伯,说明了情况,然后吩咐他,“刘伯,从本王的私库里给拨钱给席相修水渠,席相要多少就给他拨多少。”
他的私库足着呢,席修齐给他做了这么多事情,他也不是小气的人,而且恩威并施才留得住人,比席修齐还厉害的相可不好找。
席修齐上前行了一个大礼,“臣谢主公赏。”
席修齐如此态度,司马敬曦很是满足,这些天来每天被席修齐批评的不快之感也消失了,让人臣服确实是一件令人身心愉悦的事情。
没了窦家的纠缠,司马敬曦可以放心大胆地去找山映雁了,山映雁闲来无事的时候也总会约着楚王爷到处走走,两人之间关系更为密切了。
年关将近,山映雁约着楚王去逛集市。这时候的集市是热闹的,辛劳了一整年的百姓们三五成群地采购着过年的东西,脸上洋溢着喜悦。
这种喜悦带动了山映雁,她领着楚王爷逛得兴致勃勃,琳琅满目的小物件,虽不值几个钱,可也很有趣。跟着的司马敬曦一见阿雁对某个小东西多留意了一会,就吩咐人买下来。
两人走到一小摊前,山映雁看到了一块衔花秋雁玉佩,她一眼就相中了,这小摊的商贩是个有眼色的,忙拿起那块玉佩向楚王推荐道:“公子,给夫人买块玉吧,这是小人这最好的玉佩,大雁南飞北归,从不失时节,而且一生一偶,就如公子和夫人一样,相知相伴到永远。”
这商贩定是故意的,她明明不是已出嫁的妇人装扮,山映雁很不好意思又不好反驳,拉着楚王就想要走。
“你有眼光,玉我买了。”司马敬曦听到有人称呼阿雁是他的夫人,心里可得意了,立马掏钱买了那块玉佩,山映雁都来不及阻止。
“多谢公子,祝公子和夫人和和美美。”
“嗯,借你吉言了。”
买完玉之后,他拉着阿雁的手,把玉佩放到她的手心里,“我和这雁儿一样,一生只娶一人。”
山映雁的手心微微发热,她握住了玉佩,刚要点头,然后突然醒悟过来,这是在集市上,人来人往都看着,她简直没法抬头去看周围人的眼神,只一个劲地拉着楚王往前走。
“阿雁,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他们爱看就让他们看呗。”司马敬曦调侃道,他们又不用在意其他人的眼光,没有人敢对他和阿雁指指点点的,他们身后可是跟了一群侍从。
“你别说话了。”她因为王爷在彭城已经很出名了,不想更出名了。
司马敬曦也乐得被阿雁拉着,他看着他们牵着的手,心里满足极了。
正高兴的楚王爷只盯着啊雁,没有心思留意身边,猝不及防地被一个小孩撞到了,他皱着眉头说道:“小子,走路长点眼,别乱撞。”
那小孩撞了人,知道自己不对,老老实实地道了歉,司马敬曦也没同他计较,就放小孩走了,然后他就看到了阿雁笑眯眯地看着他,明明她之前还害羞来着,这让他挺不解的,“怎么了,阿雁这么看着我。”
山映雁道:“你变了许多了,庶民的生活其实还不错吧。”以前他还对冒犯他的人恨得牙痒痒,如今却能理解这些小意外。
司马敬曦一愣,然后反应过来,他好像真的在不知不觉中变了很多,若是以前的他肯定是不乐意在这种庶民扎堆的地方多呆一时半刻的,可这些日子,阿雁带着他在楚地走走逛逛的,在悄无声息中习惯了这些事,他竟然能和庶民和气地说话,也能忍受庶民的碰触,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那阿雁有更喜欢这样的我吗?”
“有。”
那就够了,什么变化都无所谓,只要阿雁喜欢就好了。
第四十二章
冬去春来,绵绵的细雨洗去了忧愁,田地里抽芽的谷物绿油油的一片,楚地的一切开始欣欣向荣,而千里之外的京城却暗藏了汹涌。
窦府内,闲赋在家的窦昱心有不甘,他们为了能让司马敬曜能坐上皇位扫清了多少障碍,而那个忘恩负义的小子竟然敢这么对他,还有他那个弟弟司马敬曦,他一直把他当作自己人看待,结果他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和他女儿的婚事,让他们家颜面尽失,是时候采取措施了,让他们看看到底在大夏谁家说了算。
窦昱找来了他的兄长窦先和弟弟窦茂,谈谈关于司马家和窦家的事情。
“兄长,我们不能再放任司马兄弟,皇帝多次针对我们窦家,是不可能容得下我们的,而在楚国的司马敬曦也拉不拢了,再加上后头虎视眈眈的清河王,我们再不采取措施,就会被司马家的这三兄弟啃得渣都不剩了。”
窦昱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为了司马敬曜能坐上皇位,他明里暗里做了多少事,结果皇位上的人过了河就拆桥,说革职就革职,丝毫不顾及他们之间的情分。还有那个楚王,这么多年了,他们窦家对他那么好,他却惹他的女儿如此伤心,他是无法忍受他们司马兄弟在他头上作威作福了。
“那你想怎么办?篡位吗?”窦先问道,在场的只有他们兄弟三人,他说话也用不着顾及什么。
窦昱眼前一亮,“兄长平定西域,功高至伟,怎么能让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骑在脖子上。无能的人退位让贤,让能者居之,岂不是更有利于天下吗 ?更何况,兄长掌管整个北军,全国精锐都听兄长号令,去年兄长凭借北军长驱直入西域,让草原诸国俯首系颈,如今只要兄长一声令下,天下唾手可得。到那时候,这满朝文武有谁敢不听从窦家的命令?”
窦先听完他的话,负手沉思,他如今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可在他之上的这一个人却有掌握他生死的权利,他戎马一生,多少次腥风血雨里闯荡,护得却是别人的国,别人的民,那个被精心护在皇宫里皇帝凭什么能理所当然地享受他所带来的胜利,他用血用命挣来的荣耀凭什么还需要毫无贡献的人来赏赐。
他司马敬曜的一切都是他们窦家争夺来的,他的太子之位,他的安稳的天下,以及他现在嚣张的气焰,都是他们窦家给的,没有他们窦家,他们兄弟两就什么都不是,还有那个废太子清河王,原本早该消失的人,靠着攀上了司马敬曜、司马敬曦两兄弟,在他的太后妹妹的赢的一丝喘息的机会,他应该是要心怀感激的,可他却毫无感恩之心,一心和他们窦家作对,还痴心妄想地想要给他们宋家报仇,真是不知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