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清宁点头,“我想活动活动腿脚,就下来走走,本想等三皇子走过去。”
“从这儿到皇宫,还有很长一段路。”
“实在不好意思,打扰到五皇子了。”百里清宁致谢,心想,你们皇家也真够大的,开个晚宴,还这么费事,换我新时代那多好,坐车嗖一下就到了。
慕堇析凝视着拘谨的人,蓦然笑问,“好久不见。”
百里清宁牵强的笑,是啊,好久不见,白驹过隙,没想到一眨眼就是几年过去。
慕堇析解了披风下来,这入秋后,天气凉,前几天还下雨,晚风疾,有些冷了,他把披风递给拘谨的人,“拿去被着暖暖身。”
百里清宁拒绝,“我不怕冷。”
“可我都解下来了。”
那你穿回去啊,百里清宁忍不住想翻白眼,但还是接过了。
马车到地儿,下去时,慕堇析先行一步,他下去后,并非马上走,而是伸手扶着她下来,百里清宁身上被着他的披风,很醒目,远处那些官家的千金小姐都看过来窃窃私语,就问怎的又和五皇子厮混到一块儿了?她可真行,勾搭了七皇子,又搭上五皇子,真像她娘亲一个样,天生狐媚……
那些悄悄话,耳朵好点的,都能听到,毫无意外的,百里清宁听到了,慕堇析也听到了,他伸手牵住身边的人道,“莫在意。”
百里清宁坦然,“闲言碎语而已。”她才不会在意,也只有傻逼才会去在意那些伤不着她分毫的恶语,如是坦然的陪同着慕堇析去坐下,这宴会的座位安排没有过多要求,除了皇上和他妃子间的位子给定死了,底下的带了家眷的都被允许自由选择,他们互相间可以攀亲,说不定真的能促成好姻缘。
这就是个大型的相亲会场,拖家带口的人,不是带女儿就是带公子,目的明显。
慕堇析在众皇子中不算是最耀眼,他常年在外流浪,少有人注意他的存在。
百里清宁听着对方讲江湖趣事,中州的南扈国的北齐的还有西鲁国的,整个瀚海洲的趣事他能讲上三天三夜。
百里清宁匪夷所思,按理说考走了那么多地方,遇见那么多人,他该遇到最得意的知心人才是。
神灯道,“他就是图个趣而已。”
“那中州的谢家女是谁?”
“另一剧本的女主,她走到哪儿都是关系户。”
“我会得罪她吗?”
“会。”
“让不让我活了?”
“放心,你和她有矛盾,但不会闹大,那女主是讲理的人。”
“事儿真多。”百里清宁喝了一口酒,好难喝,她抿抿嘴消消味,慕堇析盛了半碗甜口的汤水递过去,“不能喝酒你还喝呀?”
“都说宫里的酒是佳酿,好不容易进来一趟,想要尝尝。”
“其实都一样。”
“唉,你认识中州谢家女吗?”
“做什么?”
“听说她很有名,在迎春宴里夺冠了。”
“是,不过和东楚无关,她的命数和中州的皇室绑在一起。”
百里清宁哦了一声,就想着打听她的事以避免日后碰撞,明事理的人真不能得罪,不然会死得很悲壮。
神灯指了指远处一位清俊如竹的公子,“你想了解中州的谢家女,不如问那人,他和她是青梅竹马。”
“嘛?东楚和中州的人青梅竹马?”
“人家小小年纪走遍瀚海,八岁就平了两国战乱……”
“我……”百里清宁无话可说了,人跟人真要气死人。
慕堇析夹了精致的点心端过来让她尝尝,“听说你很能吃。”
“我臭名远扬。”
“不是。”慕堇析看着认真吃东西的人,眉间都是笑意。
百里清宁边吃边观察众人,不小心撞上了慕堇严的视线,他气鼓鼓的头顶上在燃烧着一股熊熊烈火。
百里清宁装无辜,暗想我也没有害你的人,你那么生气做什么?
第21章 遥知不是雪
吃完了点心,看笙歌燕舞,久不久还要听皇上和大臣们扯皮,啧,真是个刀光剑影的宴会,君臣间的尔虞我诈不仅仅在朝堂上如波浪滚滚,还能在觥筹交错里互相碰撞着热火朝天。
百里清宁想离座去呼吸新鲜空气,坐上的皇帝突然点名,让百里家的嫡女出来弹琴,他说上次七夕无意中听到的琴声,余响绕梁,意犹未尽。
百里清宁坐在原地,吓着了,没人的时候可以放肆,这种场合当然不适合耍脾气,那是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用啊,就想着皇帝老儿,我哪儿得罪你了,你说,我改。
她起身去作礼,皇帝已经让人送了瑶琴上来,还他喵是郁钦离送的古琴,看一眼站在那里的郁钦离,义父是皇上身边的人,得了,不为自己,也为一声义父抛头颅洒热血。
她接过古琴,走去就位,就想,让你们听,弹个你们听不懂的。
又拿人家欧美的歌曲出来献丑,她就不怕回去被喊着交版权费。
调弦清音,她想了想,选择了最熟悉一首:You Are The Reason
There goes my heart beating
心跳加快
Cause you are the reason
因为我想起了你
……
随口还哼唱起来了,她最喜欢的几首英文歌,都被拿出来把玩了个遍,以前天天循环听,有天这么利用别人听不懂的歌曲四处炫耀,也就她能想出来。
一曲终了,她按着琴弦,默然良久,最近老哼着这首歌,就喜欢里边的歌词,尤其是这句:I\'d make sure the light defeated the dark
她和义父解释过这句话的意思,意思是邪不胜正。
在座的人,再听不懂也给鼓掌了,感觉旋律好听,能产生共鸣,所以有个公子还哭了,吓得百里清宁下巴砸地上,她道,不至于吧,不是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故事啊。
她回到原位,收获了好感,神灯的油水又上升一点点,他燃烧起来不用怕油耗干了。
神灯道,“其实我也听不懂你唱什么?”
“你肯定听不懂,都是我那世界的歌。”
“噢,为什么选这首?”
“因为想到娘亲,我想她是不是在走回来的路上。”
百里清宁回到了慕堇析身边坐下,坐了一会儿,听得皇帝不知真心还是假意的赞扬,她起身谢过,等皇帝关注其他人,她找机会溜出去,去解手。
慕堇析让随身侍女带路,百里清宁跟随着东拐西绕,到了地方,看着身上的白衣,啧,真麻烦,还是现代衣方便。
忙了半天,终于解手出来,她转去别处走走,让五皇子的侍从先回去,“我认得路,过会儿就回去。”
那侍女便走了,百里清宁独自站在桥上,扒在大理石栏杆上,望着水下的明月,想起李白那首脍炙人口的诗,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她有点想家。
当伸手摇摇摆摆,看着底下模模糊糊的灰影,莫名觉得好玩,神灯突然提醒,“慕堇严来了。”
“卧槽,他想干嘛?”百里清宁本能想跑,可惜晚了,慕堇严一来到就把人堵住了,直接一个栏杆壁咚,靠得近近的就要彼此嘴巴贴嘴巴,鼻子亲鼻子。
百里清宁竭力仰开,她让人退开,慕堇严不退,“你处处与我作对为何?”
“我……我错了还不行吗。”
“不行。”
“求放过。”
“我要是不放呢?”
慕堇严再逼近去,他很生气,他请她进宫,她随口就拒绝,回头见到她和五哥进来,他气得半死,方才看到她和五哥言笑晏晏,很生气。
百里清宁僵着身子,让人移开一点点,“你想干嘛呀?杀人吗?”
慕堇严凤眼眯起,“你提防着我就是觉得我会杀人?”
“废话,你是皇子,我是个被二妈虐待的没人关爱的杂种,你说我怕不怕?”
“你……”慕堇严真是接不住她的话,没见过这么喜欢自损的人,什么叫杂种?
百里清宁想挣开,慕堇严不放,“五哥去接你?”
“不是,半路上被丞相赶下马车,他好心帮忙。”
“我不信丞相会干这种蠢事?”
“是我自己下来。”
感觉逼压的人身体都贴在身上了,还有他的气息,铺天盖地席卷,百里清宁用力的扭着脖子,想让他松开,如果可以跪下求他行不行?
慕堇严就是要欺负,他太生气了,想要讨些什么来平复内心里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