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深摇摇头,“今天就别了,天气不好。而且我那挺乱的,改天吧。”
盛一怀本来就没抱什么希望,这种时候换做事他也想一个人待着。“好,那改天。”
话已经说完,剩下的时间,俩人齐齐看着雨,不知道彼此在想着什么。
雨就一阵,不到半个小时,天就放晴了,路上的雨一蒸腾一点都看不出刚才暴雨突至。
顾念深打了个车往回走,在楼后的小吃街下车。丁畾的这个房子墙外是一个技术学院,一排的小吃。绿色的棚子一个挨着一个,都锁着,毕竟是中午,晚上才是开门营业的时间。有些扫兴,他茫然地往前走,刚好碰到一个大爷来开门,他抬头看了看是一家关东煮小摊,他快走了几步,跟了过去。
“小伙子现在我还没开始煮呢,我拿点东西就走。”大爷从架子后面拿了一串钥匙出来。
顾念深看着冰柜里的串串,没有动。
“喏,这里是我的底料,这一包是串串。你自己回家煮吧。就水烧开了,全部丢进去就行,蘸料我都给你单独装的,你愿意在这吃晚上来,我老伴还在医院等着我给送饭呢。”
大爷装了整整一大包的东西,站在门边拿着锁说道。
顾念深走了出来,回身问,“多少钱。”
“啥钱不钱的,你以后多来几次就有了。”
大爷说完骑着电动三轮车消失在街尾。
我们接受着莫名伤害的同时也会遇到萍水相逢的好。
脱了鞋,顾念深踮脚从顶柜里拿出上次医院举行活动的奖品锅。他记得当时大家都尽量出错,没想到他们的主任菜到让他们大跌眼镜,他们组获了第一名,回头请主任吃了饭。
他倒了半桶纯净水,把老板送的底料全部倒了进去,十多分钟过去他连锅一起端到茶几上,从冰箱里翻出前几天隔壁阿姨送的辣椒油,倒了大半瓶进去。
席地而坐,顾念深吃了一个素毛肚,眼泪刷地一下就掉了下来。
“太辣了。”
下巴上的泪水掉在了蘸料里,他嘴唇肿了一圈,茶几上的签子一根接着一根,垃圾桶里的纸巾也一张接着一张。
丁畾下班看了一眼手机,自从上次的意外之后他就没见过顾念深了。路过他们科室的时候才知道顾念深今天请假了。上次饿得虚脱了都坚持把手术做完,今天也没看出来有什么毛病,而且请假的原因写着有事。
人生地不熟的,就盛一怀一个熟人,他能有什么事。方向盘一打,丁畾往自己的房子开去。最初顾念深选的是他在盛一怀小区的一个房子,但是住了一个星期就不想住了,问他原因也没说,丁畾算是好人做到底,把自己另一个房子租给了顾念深。
最多不过是把东西再搬回去而已,丁畾把车停在小区外,走了进去。
他按了不下十次门铃,在门外等了五分钟,屋子里一点动静都没有,不会是没回来吧?丁畾拿出钥匙拧了几圈。
刺鼻的味道熏得丁畾眼睛发酸,这是什么魔鬼辣椒,他鞋都没脱往里一走就看见沙发下歪倒着一个人。
“睡着了还是昏过去了?”丁畾把人从地上拉到沙发上。
“睡着了被你这么连拉带拽的也醒了,昏过去了,你这会儿才发现,早都自己清醒过来了。”顾念深说话跟砂砾似的。
丁畾坐在沙发上,看着满满一锅的串和满满一桌子的签子,“这嗓子干啥能造成这样?辣成的?买了多少啊你?”他边说着边把锅端到了厨房,大火又煮了一会儿才端出来。
从冰箱里拿出两罐啤酒,贴到顾念深的眼睛上一罐,另一罐自己喝了一口。
“你这是要和我眼睛走一个?”顾念深后被一软,瘫靠在沙发上,凉了一会儿眼睛又把啤酒递给了丁畾。
“聚餐的时候看你酒量也不错,你是嫌弃这罐啤酒还是嫌弃你自己?”丁畾把易拉罐捏扁扔到垃圾桶里问。
顾念深出溜到到丁畾的身旁,拿出一串圆白菜吃着,果然还是得人多吃才香。“上次活动赠的,好像过期了吧。”
“草。”
丁畾现在就觉得自己肚子不舒服。
“哦,这个不是,里面的是赠品,这个是我昨天买的。”
“草。”
丁畾想把人摁在锅里。
第41章
终于忙完,秦梓枭呼了一口长气,他们这场硬仗算是打下来了,他伸手拿起咖啡杯,胸口一痛,偌大的办公室里一声清脆。他靠在椅子上缓了一会儿,可能是最近加班太累了吧,他可不能猝死,人生大事还没完成呢。腕上的手表已是凌晨三点。
都不记得多少天没看到睁着眼睛的盛一怀了,俩人虽然在一个屋子里,但是却过着倒时差的生活。每天秦梓枭没有醒盛一怀就回老房子,他醒着盛一怀却睡着了。今天大概也是如此了,不过总算熬过最忙的时候了,接下来他能正常休息了。
秦梓枭到了地下停车场,隔着老远打开车门,坐到车上,脖子上一凉。
“扫码转账。”
声音非常怪异,是经过软件处理过过的,好像一个穿着粉色短裙的壮汉,现在的打劫都这么先进了么,也是,地铁上卖艺乞讨的也都有二维码了,不管什么行业,真是紧跟时代的步伐。
秦梓枭拿出手机,扫完一看名字,闭上了眼,转过了头,抵在他脖子上的分明是一个旺仔碎碎冰,还是草莓味儿的。
“劫什么财,劫色多方便,我不到十秒就能给你一个不带包装的碎碎冰。”秦梓枭说完转过头,在手机上一顿乱点。
盛一怀点开自己的手机,收款5.20元,“这完全不符合你的人设啊,你们这些个总裁不都挥手就是5201314。”
“拿错剧本了吧,那是霸道总裁和我的小娇妻。”
秦梓枭说完笑着回头,隔着座位堵住盛一怀的嘴,他本想浅尝辄止,却欲罢不能,车顶一声巨响,让俩人回过了神。
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一堆人,戴着黑色的口罩,手上拿着钢棍,秦梓枭的车已经被打的不成样子,这种时候就不应该逞强,他启动着车往出开,盛一怀已经报警。
身后的人拿着钢棍待在原地,吹着口哨,秦梓枭眼睛一跳,迎面开着大灯的几辆车直接把他撞了回来。
竞争对手?这种手段也未免太下作了点。
一只手从后车窗伸了进来,手上缠了好几圈铁链子,“下来吧,二位。”
警察到现在都没有过来,盛一怀看了看手上的时间,刚过去五分钟,他觉得又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这么大的仗势,几位到底几个意思?”秦梓枭被这么一折腾头都快炸了,本来脑袋极度缺氧,干什么都慢半圈,而且现在他脑袋里根本想不到到底哪惹了哪群小鬼。
“没啥意思,就是有人看你不顺眼,谁的生意都敢抢,也不看看自己搁哪旮沓,这谁的地界心里没点逼数么,你个初来乍到的算什么玩楞,你就是一个土坷垃,硌脚了。”
说话的人一身腱子肉,五大三粗的,手臂上是标配的文身,一头龇牙咧嘴的老虎。这人叫黄九,在这一带混了不知道多少年,从大哥身后的小弟长到大哥,年轻的时候捞了不少昧心钱,现在开了一个安保公司,洗得白白的,和片区的所长称兄道弟,这一片上了点年纪的人都知道,没人敢惹的主。
原来是安丰之医疗器械,他们最大的竞争对手,这一次要不是直击他们器械问题他们也不会这么顺利拿下这块肥肉。
“我们已经报警了,正常的商业竞争而已,这种手段现在还用?”盛一怀简直觉得这些人愚蠢至极,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来这一套呢。
“报警了是吧。”黄九拿出一根烟,抽了两口扔在地上,用脚尖捻了捻。
下一秒盛一怀眼睛白光一闪,他推开秦梓枭,右手挡在秦梓枭的头上。
“哎呦,还挺心疼。”黄九说完啐了一口,真恶心,走后门的。
秦梓枭脑袋轰得一声,手伸进车窗,把昨天拿到的奖杯拽了出来,直接砸到黄九的头上。
瞬间场面混乱起来,秦梓枭的视线开始模糊,周围全是红色的,他身上没有一个地方是好的,他一点都感觉不到疼,他简直想把这个胖子撕碎。
丁畾操了一句,脱下白大褂,打了一个好久没有打过的电话,不多时,几辆军用越野出现在医院的门外,凌晨车少,用了不到十分钟赶到盛一怀发给他的位置,他太阳穴突突直跳,手上的青筋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