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的几个好友不敢出声,很少看到盛怒的丁畾,这样子简直和当年军演被小白脸算计一模一样。几个人对视一眼,比划一个割喉的动作。
丁畾直接撞开前面的车,把副驾驶的人拉了过去,从窗户横跳出去,一脚踢在黄九的太阳穴上。
一帮小混混看到军牌车的时候几乎吓尿了裤子,想撒腿跑,但是老大在这,反正进退都是死路,他们举起手里的棍子围了上去。
几乎是一分钟的事情,所有人在地上哀嚎。
“怎么样?”丁畾搂住盛一怀的肩膀,眉头紧皱,他的目光锁在盛一怀的右手上,眸色一沉,他拿起地上的棍子朝黄九走去。
“哥。”
丁畾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往前走,横了一辈子的黄九对危险的味道太熟悉了,这个人他惹不起,人对天生比自己强的人比自己狠的人都有种直觉,这种直觉让他从直立行走的高等动物退化到四足着地的禽兽,他连连后退。
“我手疼。”盛一怀说道。
哐当一声,棍子落地的声音,黄九松了一口气,冷汗从两鬓往下淌,他连动都不敢动。
秦梓枭看到丁畾来的那一秒就晕了过去。
“身上还有哪疼?”丁畾问。
盛一怀摇头,“没有,就手。”
秦梓枭把他护得严严实实,所有的拳脚|交加都落在了秦梓枭的身上。
把人送到医院,“畾子,我们先撤了。”徐葳拍了拍丁畾的肩膀,等会儿人多起来,他们不太方便。
丁畾把人送了出去。
群里的几个人火速赶到医院,病房里挤满了人,盛一怀看着围着的一堆人,苦笑,“你们弄的好像我命不久矣,临终告别似的,表情都这么一言难尽呢。”他说着话,可是目光却紧紧盯着临床的秦梓枭。
“对着一个粽子你发什么呆。”丁畾走进来,办完正事回来就是训人了。“小学生都知道遇到危险报警,你是不是不知道110电话是多少?”
“我报警了,早都报警了,直到你们来也没过来。”
草,屋子里的几个人异口同声,傻子都知道这种情况是什么意思。清澈见底的水不一定是真的清水,玻璃渣子铺了一层,谁下去扎谁。
丁畾哼了一声,他哥哥真是做的不怎么样,眼皮子底下都看不到。匿名举报应该安排上了。
不久省长的信箱里塞了满满的举报材料,这都是后话了。
秦梓枭的伤都是皮外伤,昏迷是因为最近太过劳累了,祁山一边照顾家里的老太太,一边给盛一怀送饭。
这件事根本瞒不过去,秦梓枭第二天没去公司就有人把消息递到了董事长的跟前,尚美柔唠叨了老公一路。
“我就说我前两天怎么眼皮子跳,心难受,我就说去庙里看看你就不去,你还总说我迷信,你为了你儿子你迷信一回怎么啦,啊,我说,怎么啦。你个老东西,就怨你,让他接手什么公司,他愿意玩你就让他玩,这么多家产他败也败不完,你管他干什么啊你,儿子大学放假的时候你还让他去酒店打工,你不知道儿子那时候多累。他为了生活费去摆地摊,你从国外给他买的那些牌子,他都拿去卖了,你说哪有你这样的爹啊......”
这件事秦峰还真不知道,他眼皮子也跳,总觉得事情可能不会这么简单。
“柔柔,你刚才说他还摆过地摊,最后赚了多少钱?”秦峰问。
尚美柔停下,想了想,“这得分咋说,买衣服的钱又不是他的,当然卖多少都赚。就你花大好几千买的那些衣服,他不喜欢穿,牌子都没剪,低价处理了,我哪能记得那么仔细,反正有一件你念叨就俩字母还值八千的那件,他卖了八百。”
秦峰一口老血含在嘴里,合着他出国溜达一圈给这小兔崽子进货去了。这赔本的买卖原来从那个时候就开始做起了。
来到医院的时候,尚美柔推开门,看见儿子床前趴着一个人,给老公递了个眼神,那就是儿子的对象。
双方都没想到第一次见面是在医院里,盛一怀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刮胡子了,整个人看起来非常憔悴。
秦梓枭早在自己父母进来的那一刻就睁开了眼睛,他举起手嘘了一下。
尚美柔用嘴型骂了他一句小兔崽子不省心,为了不吵醒盛一怀,她踮着脚尖,高跟鞋的后脚都没落地走到了儿子的床前,心疼是真心疼,来气也是真来气。
没有一个能下手的地方,她隔空扭了下儿子的耳朵。
盛一怀梦见自己站在悬崖边上,后面看不清是谁给他了一把,他一下子醒了过来。
看到一张和秦梓枭十乘十相似的脸,猛地站了起来,“阿姨。”
秦峰站在盛一怀的身后咳嗽了一声。
“叔叔。”
秦峰点了点头,把他按回到凳子上,手劲儿非常地大。
“你也注意休息,他抗造着呢,哪有那么金贵。”
秦梓枭翻了个白眼,亲儿子满身是伤不是重点吗,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就算了,还瞪他干什么。
这边话音刚落,病房里又进来两个人。
“月明哥,大爷。”
盛一怀一晃,他该说是秦梓枭大爷长得太年轻还是应该说他的大哥太早熟了。
“脑袋让人削傻了吧,本来就不聪明,什么称呼,他又不是我儿子,你小子就没吃够苦,是不是?我老婆你瞎叫什么。”
盛一怀觉得自己脑袋里被人灌了一吨的冰块。
“我从小就是这么叫的。”
第42章
庄然接诊完最后一个患者,摘下口罩,鼻梁上是深深的压痕,额头上多了几条人工的抬头纹,李显推门而入,“庄大夫,能加个号么,我都等大半辈子了。”
“不用看了,通知家属,是个女孩。”庄然拍了下李显的手腕,收拾东西准备下班。
“你听说了吧,那谁被那啥了。”
“三言两语,不该言简意赅的还精简上了,不知道的以为你说的是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呢。我想不听说都难,就我手下那几个小硕士生今天脸拉到脚后跟,窃窃私语都没有,就跟我耳边说的。我说盛一怀是不是被衰神踩尾巴了,啥破事他都能赶上。原来还有点希望的,现在那个点没了,是有希望个屁啊。”庄然摘下两片薄荷叶子冲了冲扔进保温杯里。
秦梓枭被自己大爷怼得一句话都没有,虽然他也三十了,但还是怕他大爷,这可能是打小的心理阴影。
秦月明扫了一眼盛一怀,面相不好,少年坎坷,多灾多难,而立之后遇贵人算是苦尽甘来了,这哪是血光之灾,这是给自己的命运开个光。
秦峰知道自家的老毛病又犯了,惯喜欢给别人判命理,反正那一套就是忽悠人的,模棱两可的话看你怎么听了。
尚美柔给自己儿子定了一份医院餐,然后带上盛一怀出去吃个饭,要不是浑身酸痛,秦梓枭简直想跳床起来质问他妈妈是何居心?
可是看到自家大爷瞥过来的一眼,还是老老实实躺在床上,还面带微笑送走来探病的四个人。门关上的那一刹那他就垮下脸,这都是什么啊。
盛一怀不知道怎么就变成他单方面见对方家长了,而且还是四堂会审,看秦梓枭见到他大爷跟老鼠见到猫似的,盛一怀也挺害怕秦雄的,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让他想起来小时候过年爷爷贴在大门外的门神。
车开到一个酒店,盛一怀越看越熟悉,这不是当初想和458同归于尽的地方么,这个酒店难道是秦梓枭家的?不能吧。
刚进门,迎宾就朝秦月明叫了声秦总,看来不是秦梓枭家的产业,不过他还是心里惴惴,一个酒店发生那么大的事情,这里的老总不可能一点风声都听不到,这要是调出当时的监控,他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啊。
秦月明一看就明白这孩子想起上一阵的事情,他又不是傻子,这孩子安的什么心他当然清楚,当时这孩子要是自己不出手,他们俩也不会袖手旁观,毕竟在他们的酒店干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简直是给他脸上抹黑。
酒店的顶层是一个餐厅,坐在窗边往外看是夕阳的余晖,别有一种浪漫的情怀。
秦梓枭的妈妈坐在自己的旁边,整顿饭她自己没吃几口,光顾着给盛一怀夹菜了。从来没有一个妈妈辈的人对他这么照顾,也从来没有这样一个妈妈辈的人帮他挑鱼刺,他见过几次尚美柔,留下的印象多半是盛气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