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你不仅把我压着,还对着我的脸扇了好几下,把我打醒后,你似乎还不知足,时不时就往我脸上招呼。”
沈殊一路说下去,他的表情很淡然,仿佛那个被打,被气得心肝疼的人不是他一样。
林染的脸色由白变青,这些事他完全没有任何印象,可听沈殊这么一描述,他又有点印象了。
他似乎在沙发趴了会儿,就步伐蹒跚地爬上楼梯,原本他是往自己房间走的,眼神不知怎么就往另一个方向飘。
飘着飘着,就看见沈殊的房间,随着酒精作祟,平常的心思都被放大数倍,他怀着算账的目的,推开了房间。
沈殊接下来的话,成功让他由青转红,把脸埋进双膝里。
哪有他这样的,对人家又打又亲,还扬言人家是0,这不打脸打得火辣辣吗?
他终于明白沈殊为什么连声招呼都不打,一大清早就跑了。
沈殊没当场弄死他就不错了。
后面,他讲的,更是让林染震惊地之瞪着眼睛。
靠,感情他自己暴露自己啊!
“酒话能信吗?”林染企图再争取争取。
沈殊支着腮,望着他,说:“你要否认,我也没办法强行要求你承认,我知道就好了。”
好个鬼。
林染没想到马甲早就掉了,对方也真是敢信他的酒话,虽然的确酒后吐真言……
“倘若我认错了,那你刚才脸红是为了什么?”沈殊饶有兴趣地盯着林染还没消红的耳朵,伸指捏了捏。
林染的耳朵其实算不上很敏感,奇怪地,他被沈殊的话一刺激,被他手指的温度烫染,耳朵跟脸瞬间爆红。
他知道他完了,已经藏不住了。
“好红,怎么害羞了?”沈殊起了挑逗的心思,故意掐了掐林染红而烫的脸颊。
引得林染一个激灵,拍开他的手,往后退了好几步。
似乎是觉得太丢人了,林染话都不好意思说一句,僵直在原地不知所措。
偏生沈殊还歪着头盯着他看,跟个发现新大陆般,一秒也不愿意错过地注视。
林染忍不住了,说:“别盯着我,我受不了了。”
沈殊听他的话,收回了目光,看向别处。
好几分钟后,林染脸上的红潮才褪去,他盘腿坐在原地,轻咳几声说:“既然...事已至此,你就说说你怎么在十二个小时之内找到我尸体的吧。”
如果没看错的话,沈殊脸上闪过一瞬的囧态。
但他还是老实交代:“我跟踪你了,这事是我个人冒犯你的事,你对我的感情止于兄弟,我明白,我想着当作最后一次送你。”
后面就是沈殊怎么发现不对劲,而开始寻找失踪的林染,最后只捞起一具尸体,无力回天地送葬。
一波三折,听得林染都能构思出当时的场面了。
“凶手呢?”林染扯了扯发干的嘴角,问。
沈殊说:“一个与你有事业过节的人。”
林染愣了一瞬,皱眉说:“谁?”
“李峰。”沈殊说。
林染绞尽脑汁地想了老半天,也没有想出这人是谁。
商业过节,非要说有的话,就是企业中的抢单了,毕竟大单都是被虎视眈眈的,拿到的那个人,不难免被人记住。
林染就是经常签大单的人,所以敬佩他年轻有为的有,嫉贤妒能的也有。但因此而杀他,未免过于极端。
为了林染能够通俗易懂,沈殊解释:“有一次签一处地产时,他就是你的竞争对手之一,但他资源等等诸类都不如你,能给甲方的好处也是如此,所以落了签。”
“就因为这?”
沈殊摇头否认,说:“当时他的公司面临巨大的困难,只要签下那张合同,就能起死回生,可他没有签下合同。”
“所以...他公司倒了?”
“并没有,他被白缥支助了,公司斗水活鳞,他感恩白缥,也记恨了你,你我皆知,白缥针对你,记恨你,两人对你,都是没有什么好脸色。”
就算是这样,林染还是觉得蹊跷,他签的单子多,具体是哪一个,他不太清楚了。可单单因为这,他认为杀心不足够,肯定有什么事情推着李峰去做这件事。
至于白缥,他是闹了人家宝贝女儿生日宴的不愉快,他也表现得明显败兴。
在林染的想法中,或者说,符合常规,就是使劲刁难他,下绊子,杀人未免过火。就算要杀,对林染下手也是个不明智的选择。
越是有名的人死掉,更是高度调查警惕,查出来,对他本人好不到哪里去。
林染忽觉脑力有些不够了,他猜不透他们到底在想些什么。
“你打压白缥是因为我?李峰做这事,白缥不可能不知道吧?”林染食指摩擦着下颌,作沉思状。
沈殊从始至终没有再看林染一眼,不是看天花板,就是看地板,再不济看书架。
“他知道,当了个冷眼旁观的观望者,虽不知李峰做蠢事是因为什么,但我想跟白缥脱不了干系。”
‘想’,说明没有敲定这事跟白缥有关系,他只是被怀疑的对象。
“李峰销毁证据了?”
既然沈殊知道了凶手是谁,定然不会放虎归山,处理了李峰,不过,沈殊的话倒是让他惊讶。
“在查到是他时,他早就自杀身亡,留下的只有妻子跟一个不成才的儿子,公司全靠那个一窍不通的儿子撑着,内部乱得很。”
所以并不是销毁证据,而是死无对证,无处可查。
沈殊怀疑白缥是显然而见的,以李峰个人,他好不容易站稳了脚跟,是不会轻易去自毁根基,除非有人威胁到他,或者什么事推着他必须这么做。
李峰做完杀害林染的事之后,就该想到被查出的一天,所以选择了自杀,不连累任何人。
没有血海深仇,做到这种地步,不让人怀疑都不行。
经过里里外外地调查,白缥是最有可疑性的,难保不准,正是白缥利用了李峰,促使他去做这件事,事情的标准都皆有可能。
否则如何解释白缥为何要对一个没有交集,面临困难的人伸出援手?
说没有目的性地接近,大多数人是不愿信的。
“所以到现在,都无法确定白缥是否真的跟当初的事有关联?”林染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沈殊默认。
见他这样,林染才想起白缥还是沈殊的舅舅,沈殊对这个舅舅很不放在眼里,但终究是有着一层亲戚关系的,他打压着白家,却没有推翻,林染不知他是念着一点情,还是因为证据不足。
“你家里没有向你反映过?”林染试探性地询问,源于沈殊视线没有落在他身上,致使他能够肆无忌惮看着沈殊。
这么听话的?
说不让看,还真一眼都不看他,林染不知该说他死脑筋好,还是奉命唯谨好。
沈殊跟家里关系不好归一回事,他这般做法,家里人必然会找他协商,只是看他的样子,似乎没有半点阻碍,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来过。”沈殊漫不经心地说,“轰出去了。”
林染:……
他没听错吧,关系僵直成这样了?是什么矛盾导致成这番模样。
对于沈殊家里,林染可谓是一律不知。
他老早就好奇了,便问:“为什么?”
“没什么好说的,就轰出去。”
他这话说得倒有些闹脾气的样子,林染哑言,也不继续此话题。
他低垂着眉眼,一副乖乖少年模样:“我想查出凶手。”
“好。”沈殊一口答应。
林染错愕,他的确是想请求沈殊帮他,也心知沈殊不会推脱,他才颇为不好意思地开口,只是沈殊答应得实在干脆,反而让他猝不及防,心中过意不去。
他微微蹙眉:“你有什么要求?我会尽我所能回报你。”
只要不以身相许。
林染心里默默加一句。
后面又添上,也不是不可以试一试。
想到这,林染僵了一下,他是个直男啊,怎么会想到哪里去?
好在心里的小九九无人得知,让林染缓冲一会儿,清醒了些。
沈殊照样毫不犹豫:“我想听你离开后发生的事,以及,你为什么会又活过来。”
很好,挑的问题都很精华。
林染安慰自己,反正马都掉了,那就来得更彻底点吧,男人就要不拘小节!
而且几句话换个凶手值!